《素心晚来顾》第62章


穑俊?br /> 程愫祎本是心慌意乱之下随口的一句话,不料却比刚才的说理更能触动周维,他原是个情种,闻言深以为然,不由踯躅,行动一滞。
程愫祎见状,连忙用力将顾予纾往车上推:“你快进去,锁上车门!”
顾予纾当然不肯,而周维突然发现他们的意图,顿时回过神来,勃然大怒:“想跑?没门!”
就在此时,拦着他的保安都被四叔和另外几个小喽啰打趴下了,他举起铁棒朝顾予纾疾速奔来,程愫祎肝胆俱裂,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道,合身扑在顾予纾身上挡住:“予纾!”
周维眼前一乱,程愫祎的身形让他忽而犹豫,铁棒在她头上猛然凝滞。
就在此时,一条手臂将他往旁边一拽,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地将武器夺下,顺势就手将他打翻在地:“滚开!”
程愫祎定睛一看,整个人顿然石化,而将她迅速搂进怀里护到身侧的顾予纾失声惊呼:“奕擎!”
第53章 
周维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他妈还来护着他们?”他神经错乱地看看顾予纾; 又看看顾奕擎,“你们俩都疯了吧?抢一个女人; 还你护他他护你的?你没看你的心头肉都为这个人披上婚纱了吗?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顾奕擎背对着顾予纾和程愫祎; 冷冷地望着他,两眼通红:“所以你是男人?你他妈做的都不是人干的事;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
他微一侧首,想要回头看看程愫祎,但终于还是顿在那个角度; 苦笑了一下:“其实你说的是……我这样巴巴地跟着,不就是舍不下她吗?我本来是想横下一条心等你把他处理了,我再出来救她,这样,她就别无选择; 只有我了……可她……我不能让你伤了他; 谁让他是她爱的人呢; 我不能让她伤心……”
他后面这句话声音很低,几乎是自言自语,而且好几个“他”和“她”混在一起; 不懂的人恐怕会一头雾水,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得清楚解得明白。
程愫祎直着眼睛望着他; 喃喃念出一个“奕擎……”; 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接下来的情景,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遭遇、一次次被迫得从半夜的熟睡里哭醒过来的噩梦——
所有暴徒都得到指令,放弃其他那些无足轻重的老弱妇孺; 一拥而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顾奕擎,他原本就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此时不但自己送上门来,还激怒了这帮恶棍的魁首!
不同于影视剧中经过精心设计的那种暴力美学场景,现实的斗殴是丑陋的,混乱的,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看不清局势,手无寸铁又毫无技术和实战经验的人连靠近都难,更遑论帮忙。
旁边的人只能彼此护着,眼睁睁看着保安渐渐寡不敌众,而顾奕擎虽然明显强出所有人一大截,可如周维最初放话时所断言的那样,他双拳难敌众手,体力流失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当几根铁棒打在他身上、发出沉重而可怕的撞击声时,程愫祎觉得自己的灵魂已先他一步出了窍。
她忽然生出一股超乎寻常的力量,推开紧紧钳制住她的顾予纾,发疯一般地扑过去,拨开那层罪恶的人墙……
就在程愫祎伏到顾奕擎身上的同时,周维和四叔这两个恨顾奕擎入骨的人,手上的铁棒也正正砸在他的头上!
程愫祎惨呼着扑上去搂住顾奕擎的脑袋,崩溃地尖叫起来。
谁都没见过她这样疯狂失控的模样,全都吓了一大跳,包括周维和四叔,而他俩下了这一记死手,也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毕竟不是惯于暴行的恶徒,他们意识到自己真做了想要做的这件事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地四肢发软了,怔怔地愣在那里,方寸大乱,没了主张。
程愫祎浑身发抖,无措地看着顾奕擎头顶汩汩冒出鲜血的伤口,凹陷的头骨,还有从鼻子里狂涌的血与不明液体,只觉得天塌地陷。她心痛到恨不得替他去死,撕裂的悲鸣已不似人声:“奕擎!顾奕擎!你给我回来!你挺住!不要死!不许死!我不准你死!”
她的手已经颤得不成样子,裸…露在单薄婚纱之外的皮肤在浑然不觉中早已冻得青紫,又沾了顾奕擎的血和地上的灰,看起来凄惨又狰狞,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怨灵一般可怖,她慌乱地用雪白的婚纱给顾奕擎擦拭和试图包扎,一边恨声责骂:“你有病啊你!我一直叫你走啊,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我恨你,我好恨你!你干嘛不肯走啊……你不是说不能让我伤心的嘛?那你做到啊!你说话不算话,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这些责问,不知顾奕擎还能不能听到,但纵然他能听到,也再不能回答了。
可还需要他回答吗?她赶过他那么多次,他也解释过那么多次,他不敢走,不想走,没有她的世界,他活不下去,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留在她身边,默默任她凌迟,同样是她给的伤,他选择能看得见她的,这一种。
程愫祎惨绝人寰的哭喊,到后来已经没人能听得懂了,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周遭的世界,她也全都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包括终于呼啸着迅速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很多事情,程愫祎是后来才知道的。
比如,顾奕擎从抢救室出来,又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半个月,经历了三次病危三次抢救,才终于宣告脱离危险。
医生说,这已经是仗着他过人的体质了,如果换个人受了他这伤,基本上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了。
不,她并不是不在场,她一直在。
半个月里,她守在医院,几乎没有离开过。
只是她不知道时间。
钟表和手机上的显示,她看不懂;若以睡了几觉论,那么她几乎没睡几觉,就连那几乎没睡的几觉,她也浑浑噩噩算不清数。
顾予纾在重症监护室旁开了个单间,才让她能够勉强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但你如果不劝她,她就可以一直水米不进、合不上眼,如果没有人紧盯着照顾她,恐怕顾奕擎活过来,她却已经死了。
半个月后,当医生终于带来那个救命的消息,程愫祎脸上才轻飘飘浮起一个如初冬的苇草蒲柳般虚弱的笑,软绵绵地滑下来,睡死过去。
程愫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天色昏暗,难以分辨是清晨还是暮晚。
顾予纾坐在床头看着她,表情隐没在阴影中,目光深邃不明。
她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让她想起上次小产之后,他让她去跟顾奕擎在一起时的样子……
昏睡前的种种在脑海里次第浮现,她略微紧张,深深愧疚,怯怯地轻轻执住顾予纾的手,多日没有好好休养令她声音涩哑:“对不起,予纾,对不起……婚礼又没举行成,都怪我……”
这本是早该进行的对话,但此前她一直神魂分离,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顾不上,直到此刻,神智才重新回驻,生活才能试着扳回正轨继续延伸。
顾予纾反握住她的手:“怎么能怪你?”
“那两个人上门寻仇,起因都在于我……”
顾予纾用力摇头:“怪我没处理好……那个四叔,怪我没早点找到你,让你离开那个泥潭一样的生活环境;至于周维,一开始就怪我没保护好你;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怪我太过自信,安排不够周密。还有……你那天那么担心奕擎,却一直死死拖着我不让我过去帮忙,你有多紧张我,就算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
程愫祎得到一重安慰,却还是落下泪来:“可是后来,我……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我这些天……”
她艰难挣扎着,怎么也说不出口,但他也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没关系,我其实跟你一样。”
他搂住她的脑袋,亲昵地抵着她的额:“我也担心得要命,我也没法去想,要是奕擎真的……我很庆幸能给你当这个顶梁柱,让你可以任由情绪流露,而不必逼自己坚强,否则……我会更心疼,更担忧……这些天看你那个样子,我真怕他走了,你也跟着一起……我真的很感激,医生把他救回来了。”
程愫祎听得鼻子又酸了,搂住他的脖子,终于可以放松地任自己后怕地大声哭了出来。
顾予纾抱着她,让她尽情哭够了,才细细替她擦干净眼泪,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愫祎,医生跟我谈过话了,现在咱们谈谈。”
程愫祎知道这是大事,连忙正面着他坐直。
顾予纾尽量缓慢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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