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第176章


被迫“骄纵”的越苏重新行了个礼,言语间全无笑意:“见过先生。”
中年男人一身锦衣华服,微微点头:“常仪姑娘。”
随后他又对胡亥说:“既然陛下那么喜欢,不拟个位份让常仪姑娘高兴高兴吗?”
胡亥立刻答道:“当然要封,不过常仪——去内室端茶来,寡人和先生还有事情要说。”
他又转身对赵高说:“先生还不知道寡人的志向,既然有了天下,那自然要用天下的供奉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才叫富有天下嘛!君王没有一点益处,怎么能治理好天下呢?寡人就是想这样永远富有四海,爱卿你看有什么良策吗?”
越苏按他的吩咐去了耳室,端过已经备好的茶,一个错眼,看见屏风后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是全副武装的刀斧手。
越苏终于知道自己听见的是什么了。
蒙着她的眼睛是为了防止她到处乱跑发现这些刀斧手吗?
有宠妾在场,不仅是他表演自己是昏君的好道具,还能有效降低赵高的戒心。
是这样吗?
她不动声色地端上茶,回头就看见胡亥边说笑边带着赵高往里走,赵高似乎很高兴看见他那一副败家的样子,频频颔首。
胡亥才不是为她备下的刀斧手。
他要杀了赵高!
越苏看见赵高的第一眼就该意识到的!
公元前207年,胡亥被赵高的心腹阎乐逼迫自杀于望夷宫,时年二十四岁。
如果胡亥真的是重活一世,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赵高搞死!
可是赵高不能死在这里,赵高要好好活着,活到公元前208年,陷害李斯;活到公元前207年逼杀二世,并被子婴所杀。
历史已经写好,不容改变。
越苏端着热茶,微笑着朝他们走去,盈盈下拜,再行了一个礼,一不小心手一歪,热烫的茶水立刻泼出去大半,溅在了赵高身上。
赵高曾是始皇帝的中车府令,这个职位的特点就是年少力壮、身手灵活、武艺高强,但他到底是老了,何况也根本不会想到侍立在一边的美妾会忽然泼过来一盅热茶。
“嘶——”他霎时间跳出去两步,戒备地看向越苏,胡乱拍打着衣袖上的热重濡湿。
越苏直接跪了下去,惶恐地说:“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先生请快去看大夫吧!”
她为了防止假意泼茶被发现当场把自己作死,毫不留情地在自己手臂上也泼下去大半盏热茶。而且胡亥与赵高都穿的是厚重的朝服,只有她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又是纱又是绸,是冲着美观去的,现在热茶一浇,登时整条手臂都发红发肿了。
赵高到底是连始皇遗诏都敢改的人,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匆匆用“臣病痛难耐”的借口告退,走之前连个眼神都没给越苏。
越苏低着头,老实跪着。
她才略微回过神来,觉得后怕,胡亥现在一个命令把她拖出去腰斩了她是完全不冤的。
甚至不用拖出去,这殿内还藏着那么多没派上用场的刀斧手呢,一人蹭她一下她就被凌迟了。
“常仪。”她听见新帝有些疲惫的声音。
“奴婢在。”
“寡人对你还不够好吗?”
越苏立刻惶恐地回答:“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是故意冒犯中车府令的,奴婢手笨,请陛下责罚!”
她的思路是咬死自己只是不小心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刀斧手,也不知道什么杀赵高的计划,反正她之前一直是蒙着眼睛的,刚才一不小心而已。
帝王冷笑一声,手臂垂下,指节隐没在宽大的袍袖中:“你以为寡人是傻子吗?”
越苏被他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掼在她刚才坐着的榻上,被热茶泼过的手臂与褥子狠狠一擦,顿时痛得她咬紧牙关。
越苏还在试图争辩:“陛下恕罪,请陛下责罚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新帝冷笑道:“别装了,你知道寡人要杀了赵高。”
越苏没想到他那么直接,一时语塞。
他的话步步紧逼:“你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寡人是谁,别装了,没有意义的。”
越苏:“……”
她放弃捂好自己马甲这个没有意义的行为。
越苏小声说:“您既然都知道,就不该动改变历史的念头。”
帝王接着冷笑:“我大秦的江山,本就该千秋万代。原本想着扶苏就算不是龙兴之主,当个平庸君王也绰绰有余,谁能想到小人作乱、孽子作祟?既然他们不争气,寡人当然要自己来。”
越苏:“……”
等、等一下,您不是胡亥吗?
淦!她怎么会忘记有个设定叫换命啊!不是,始皇帝不是死了吗?他怎么操作的?那胡亥去哪了?我来这里是不是和您有什么关系啊?
她的表情太过惊愕,年轻的帝王冷眼旁观,说:“你我不过都是天命之下被操纵的棋子,你既然无法如同仙人一样超脱世外,为何不与我一同逆天命而行?”
看来通过连日的观察与试探,已经确定她是个不会半点仙术的平凡人了。
越苏连连摇头,喃喃道:“你改变不了的,历史就是历史,天命就是天命,我不会帮你的。”
年轻男人双眸墨黑,此刻直直地盯着她,眼睛里弥漫着明亮的寒冷,上前半步,忽然把她的脸扳向自己,咬牙切齿地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越苏心想,您那点明明白白有所图谋的好,我还不是特别稀罕。
前车之鉴的那个王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当然,她没胆子说出来,只是眼神躲闪,不去看他。
新帝枯白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侧滑过,一点一点描摹熟悉的轮廓,直摸到她眉心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红痕。
这还是他亲手画的。
他知道宫中最近时兴起了眉间红痕,甚至咸阳的望族女子也竞相在眉间点上红痕,她们称之为“顷刻花妆”。
飞花擦过眉间,留下一丝红痕,即为顷刻花。
可是贵女宫嫔再美艳,也比不上帝王亲手执朱笔绘上的红妆。
只可惜着红妆的人一点也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了,这是个像王后的木偶,她真正的面貌谁知道长什么样?
但是他控制不住地回想,回想起当初王后自尽时满不在乎的决绝。
我不是已经对你好了吗?
所有人里,我已经对你最好了呀?你怎么还这么冷心冷情?还这么满不在乎?一个两个到底有没有心?
新帝越来越用力,指腹在她眉间擦拭,可是朱笔的材质太好,岂是素手能够擦去的?
越苏眉心生痛,刚想着忍这一时,忽而被他直直地揽到怀里,随即带着不良情绪的亲吻就落了上来。
越苏猝不及防,脸一偏,扭过头去,他的亲吻便堪堪落在了鬓角。
年轻的帝王更是盛怒,把她牢牢抓在手里,摁在榻上。
越苏手臂都是软的,又急又怕,力量上根本抗衡不了他,尽力挣扎了半天,依旧在他的桎梏下寸步难行。
不可以。
她脑海里一切因果都在快速转动,刚才那个突兀的消息已经把她的识海炸成一片空白,如今她就在这空白中努力寻觅能保护自己的消息。
对了,她长得像王后啊,那个始皇帝临死前还心心念念要和她合葬的王后啊——
王后有什么能让他停下来的办法吗?王后有什么安抚暴怒的办法吗?
有。
叫他一声,政哥哥。
这个答案如此轻易、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第145章 情字难落墨
据说人到危急时; 是无法理性思考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做一些让正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
比如溺水者; 在即将淹死的情况下,会死死拖住来救他的人,根本想不到这样缠上去会禁锢住施救者的手脚; 不仅活不了,还会让两个人一起去死。
越苏在头脑中自然而然得出结论的时候,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办法到底可不可行,自己有这个想法又多么匪夷所思; 极度的害怕和惊恐由不得她想太多了。
嬴政其实记不太清楚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他有时候回忆起来,总觉得隔了一层绯红的烟纱,看不真切; 好像是真的,又好像不过是凭空臆想。
太好了,以至于不像是真的。
他的王后是他亲自挑选的。
当时他不过刚及冠,和心腹谋士定下一统六国的野望,谋划着如何迷惑楚国,让其相信秦国的野心不过是与之裂土而治。
娶楚女。
这个办法十分简单; 百千年来从未退出过历史舞台; 因姻成亲,人们总对自己的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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