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第80章


她感激他的挺身相助,并将这份感激深深放入心底,从没忘却,哪怕如今他们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所以,一个在你危难之时不惜赔上自己的仕途愿意伸手拉你一把的人,怎么会是害你全家的人呢?
她私心里是想否认的。
可韩暮没必要骗她,倌倌脑海顿时乱成一锅粥,令她无法继续思考,她要回去好好捋捋思绪,遂狠狠掐了下手心,令自己镇定了些。
夜风拂动,远处小贩的笑闹声传入这边,韩暮却似充耳不闻,只盯着倌倌瞧着,似在看她对他刚才说的话会做出何种反应。
许久,只见她艰难的动动唇角勉起一丝笑,将手边那碗他给她的小馄饨推过去,艰涩的说:“小馄饨快凉了,你赶紧吃了吧。”
韩暮眼眸一深,心中自嘲。
他就不该存私心拿柳时明试探她的。
事到如今,她还是信柳时明的,而非他。
他和柳时明一战时,她会不会也这般偏袒柳时明,而非他?
倌倌回到客栈时,夜色已深。
韩暮将她送到房门口便被王湛叫走议事了,他说明日刘家会有个宴会,问她要不要去。
早先她一直想去刘府拜访刘钦,问刘钦关于她爹的事,如今听了此话,拜访刘钦的兴致顿时缺缺,连想捋一捋柳时明的事都抛至脑后了,满脑子都在想韩暮临走时冷不丁说的那句话:“你还是在乎柳时明。”
他这话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张嘴就要反驳,想告诉他,她不在乎柳时明,在乎的是他。
然而,他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没留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
她怔忪的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方才韩暮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吃起柳时明的醋了?
“小姐您可回来了。”她这念头还没转完,在屋中的青枝听到动静猛地打开门,见到她一脸惊喜的道。
倌倌敛起心思抬脚入了屋,心不在焉的道:“何事?”
“王叔说三日后韩大人要回京师,要小姐这几日把手头里还没办完的事办一办。”青枝说罢,见倌倌坐在小榻上发呆,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
她试探的唤道:“小姐?”
倌倌猛地回过神来,她尴尬的摸了摸脸:“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枝狐疑的看她两眼,又将方才的话说了,随即似想到什么,正笑着的小。脸一垮:“任小姐一早就出门购置回京师路上用的物什了,小姐,咱们什么时候也出门买东西啊。”
“明日我带你去。”知青枝这丫头这几日在客栈闷坏了,想要出门玩,倌倌将头上珠钗拆下来,边道。
青枝心中一喜,忙问:“明日什么时候?”
倌倌一怔,忽然想起来,韩暮走时没说明日何时去刘府赴宴,若是宴会设在晚间,那白日。她和青枝可以去街上采买东西,遂,张嘴就道:“明日我问问韩暮。”
她话音方落,猛地住了嘴。
忽然不确定正吃着柳时明醋的韩暮明日会不会见她。
她泄气的放下珠钗,喃喃的道:“这木头满脑子在想什么呢?”
她和柳时明除了还有远亲血缘关系之外,旁的再无其他瓜葛,这木头到底再吃哪门子的醋?
难道是……
吃小馄饨时他问她对柳时明害她爹的事如何看,她没第一时间给他答案,他误会了她对柳时明余情未了?
倌倌眸色一动,正迷茫的双眼倏然变得清明。
她咬牙暗骂声:蠢木头,等明日一早她去找他,定要找他问清楚。
抱着这个念头入睡的倌倌一夜无眠,想了无数个明日见韩暮时提起这个话口的话,然……第二日韩暮压根没给她开口问他的机会。
当王湛忐忑着告诉她,韩暮已先她一步去刘府的消息时,倌倌呆了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他何时走的?”
“公子刚走一刻钟,您若追他还追得上。”王湛也不知平日里蜜里调油的这一对为何忽然闹起了别扭。他百思不得其解,又道:“老奴这就送您过去和公子汇合。”
倌倌没再迟疑,点头道:“谢谢王叔。”
然而,她紧赶慢赶直到到刘府门口才追上韩暮。
他远远的站在刘府大门口和出来迎客的刘钦说着话,两人不知说什么,刘钦频频弯腰做赔礼状,对韩暮异常恭敬。
反观韩暮,他双手负后,脸上一派傲然,毫不退让。
倌倌不知两人有什么纠葛,惊疑的“咦”了声,问站在她车窗下的王湛:“怎么没看见刘娥?”
“老奴也不知。”王湛不意倌倌忽然提起刘娥,斟酌措辞道。
可倌倌分明听韩暮说,刘钦宴请她,一是为刘娥上次去客栈找韩暮时失态的言行向韩暮赔礼,二是他想见见她这个故友之女。
故,身为刘钦独女的刘娥不可能不出门迎接韩暮,以示对韩暮的歉意。
正这般想着,韩暮忽然扭头朝这边看来。
她正生着韩暮的闷气,下意识就要将头缩进车厢,却是晚了,和他对视片刻,索性笑着和他打招呼。韩暮也是一笑,然而那笑容却是极浅,快的似风抓不住。
他淡声打断刘钦的话,朝她走过来。
倌倌窝藏在肚腹里的郁气似随着他过来一哄而散,心头暖暖的,她下马车仰面看站在她跟前的韩暮,小声抱怨:“怎么没有等我?”
韩暮似没听出她的小小不满,他挑唇笑笑:“你怎么不说自己起晚了,没追上我?”
“那还不是你害的。”倌倌见他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依旧欠揍的要命,稍微安下心,白他一眼。
“我害你什么?”韩暮眉峰一动,一本正经的道。
倌倌嘴边那句“害我想你一夜也骂你一夜也念了你一夜”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她摸了下滚烫的脸颊,朝他淘气一笑:“你猜?”
若是以往韩暮闻言,他定要逗弄她玩,然而今日。他却眉目淡淡的,并未继续朝下答话,须臾,才斜睨着她,淡淡的道:“不猜。”
语气跟冰渣子似的充满了疏离。
倌倌刚敛住的郁气倏然从心底“咕嘟咕嘟”往上冒,她咬了下下唇,忽然不想再忍了,韩暮这冷淡的态度她受不了,她还是喜欢呱燥爱和她斗嘴的韩暮:“木头,昨夜你问我的话我……”
“酒宴快开了,韩大人您赶紧进去。”她话音未落,刘钦一脸笑意的奔过来招呼韩暮入席。
倌倌嘴边的话顿时梗在喉头,她看向韩暮。
韩暮脸色依旧淡的似水,他朝刘钦颔首,朝她道:“先进去吧,有话回去再说。”语气却没这么生硬了。
知此时再朝他解释已不是最佳时机,倌倌点头。
齐荣国民风颇开,女子也能如男人般登堂入室参加酒宴,只不过,与宴时需要和男人的酒宴隔开,于是,刘家设宴的地点在是后院湖边。
此处虽称为“湖”,可却是一处掩与花木内的荷花池,因是春季,池里的荷花还没盛开,到膝盖高绿油油的荷叶便成了隔开男女酒席的天然屏障,有了这层阻碍,与宴的女子不自觉的放得开些。酒过三巡后,便开始借着酒劲高笑阔论,提起了坐在湖对面的男人。
话中无非是谁家夫君又新纳个小妾,谁家嫡妻又和夫君闹个别扭等等,内容泛泛可陈毫无新意。
倌倌听得直打瞌睡,只盼着宴会早点结束去找韩暮。抬眸看湖对面男人的酒宴,可惜距离太远,别说是看见韩暮人,连他那边的声音也闻不到半分。她泄气的垂下头,索性寻个理由到湖边透透气,待那股困意刚过去,忽听身后传来刘娥的低笑声。
“倌倌妹妹怎么不去吃酒反而跑这来了?是嫌她们谈论男子呱燥吗?”
。。。。。
因这道声音,躲在秦倌倌身后不远处的几排树后倏然露出四只眼睛,眼睛的主人盯着秦倌倌这边,其中一人愣道:“刘娥怎么来了?”
另一只眼睛的主人也是错愕,“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她忽然发什么疯跑过来找秦倌倌?”
头一人:“现在怎么办?”
“见机行。事。”
。。。。
这边,听出是刘娥的声音,倌倌不愿和她多纠缠,转过头笑着对刘娥道:“那倒不是,而是她们说话我插不上嘴。”
说话间,刘娥走到倌倌跟前。
她今日穿着一袭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灵蛇髻上斜插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妆容清雅,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方才在宴会上没见到她,不成想她却忽然出现在这儿。
倌倌对她既不讨厌,也喜欢不起来。
她和刘娥最多的交涉还是那次刘娥找韩暮时,对她说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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