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负人心》第54章


他知道她的性格,绵绵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没有了绵绵,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一直在担心,想要知道她怎么样了,却又担心着她过的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她生病了。”
苏城一怔,转过身,有些着急地问:“什么病?”
“轻度的自闭,不过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那你怎么不在她身边?”
这一句,有些质问的语气了。
“我……每当看见她,我就会想起绵绵,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我没有脸面在她身边呆下去,我只是害怕啊……”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苏城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素描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飘渺而微茫。
斑点
苏城医院见到了她。
他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弯□去给医院门廊那里的一盆花浇水。
这里不像安南城的雾霾,即使是窗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阳光还是灿烂至极,那些冬日的阳光给她的侧影镶嵌出一个金色的轮廓,她很专注地看那盆花。
楚涵他身后说:“去和她说说话吧。”然后就离开了。
他走过去,试着轻声呼唤:“锦涵。”
她仿佛没有听见,依然专心地看花。
他很心痛,他以为自己离开了,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留给她,至少他再也不碍她的眼,然后她会好起来,会重新开始,他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有多困难,所以他毅然决然离开,好给她一个没有他的世界,让她好遗忘一切。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没有一样他的掌握之中。
他走近她,伸出手,轻轻按她肩头。
她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反应,她起身抬头,看见他。
目光交汇的一个瞬间,他下意识地紧张,却看到她吃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她居然真真切切地笑了一下。
他听医生说过,她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就算加上一些强制力去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也不过是会低下头而已,可是他明明白白看到,她对他笑了。
“锦涵……”
他凑近了她身边,低下头去,额头挨着她肩头,“对不起……”
她有些茫然地瞪大了双眼,视线又聚焦了头顶天花板上面一处年久失修而凸显的凸起,她呆呆地看着,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
他起身扳着她肩头,又说:“会好起来的。”
他不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他咬了咬嘴唇,坚持着说:“会好起来的。”然后,他对着她,微微笑了。
正盯着天花板的她,突然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他脸上来,看见他的笑,那笑苦涩而勉强,不过她似乎完全不意,只是歪了一下脑袋,不带什么情绪和感情的双眸,就这样注视着她。
如果不是医生恰好走过来,苏城怀疑她可能会这样看上一天。
“不用担心,她现算不上重度自闭,因为根据楚先生的描述,事情发生到现也不过两个月,所以很有可能是属于应激性的心理障碍,这个阶段出现短期的自闭,还有抑郁,都属于正常现象,只要有亲近的陪伴着,多说说话,熬过去,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医生对苏城说:“不过就目前来看,她间歇性出现这种专注于一个点,然后注意力无法转移的情况,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调整,而且对她来说看的是什么差别都不打,比如说刚刚觉得她看,但其实她眼里,可能和一盆花,一个杯子没有什么差别的。”
苏城的心又冷下来,也就是说,她刚刚根本没有看见他?
那倒映她眼帘的又是什么。
苏城倒是有心医院做全职陪护,可是这毕竟是精神科,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医院不远处租了房子,他买很多花来放她病房里面,然后悉心照料着。
他会每天每天,和锦涵说很多很多话,但都是自言自语,那些语言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复,但是他会假装她能听得见,他甚至去设想她的回答,有些时候他也会觉得疲惫,每个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里面,他朦朦胧胧地看着那些花,心想他或许可以这样做一个花匠,锦涵就站窗口,她小心地去触碰那不知名的花的叶子,动了一下,手又缩回来,然后转过身,发现他正看着她,她就又微微笑起来了。
他宁愿认为这个笑容是她给他的,于是他也笑起来,起身走过去,站她面前,然后低下头,问:“哪天们去海边吧?”
话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说了个问句。
他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探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改天带去海边。”
她的嘴唇突然动了动,“……”
他愣了一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说话!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满心欢喜地,拉住了她的手,看见她的视线汇聚他锁骨的位置,她的嘴唇又动了动,“看……”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也看到了,自己的锁骨那里,一大片汇集成堆的紫色斑点,深深浅浅,有大有小。
他有片刻的失神,而后伸手拉紧了衬衫的前襟,再扣上最上面的扣子,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什么?”
他是希望她还能再多说几句话,但是她却没有下文了,她的视线固执地停留他白衬衫的领口那里,他颓然地等了很久,再也没等到她说出一个字来。
他缓慢地叹了口气,背过了身去,右手隔着衬衫的领,压刚刚那一片紫斑上,想了一会儿,颓然地走过去,坐病床一侧。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很轻。
“苏……城……”
他一惊,站起身来回头看她,而她看着他,又念了一遍:“苏城……”
“……可以说话了?”他又惊又喜,继而想拍自己的脸,她是应激性的心理障碍,又不是哑巴,他开心地笑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锦涵等一下,去叫医生!”
而她反应缓慢地原地低下头去,又喃喃道:“苏城,苏城……”
希望渺茫
楚涵回了国。
一来呆那边帮不上什么忙,二来苏艳妮还没有出院。
她住国内一家整形医院里。
都说戏子无情,娱乐圈一向情寡淡,楚涵想,也不能指望苏艳妮那些孤朋狗友能去照顾她,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来到这家医院。
苏艳妮的脸,还是被包扎起来的,不过苏艳妮说,包着比较好,不会吓到。
楚涵心底是有内疚的,然而这样的事情不比其他,他纵然再内疚,也是徒劳,他只能对着苏艳妮怀抱歉疚地笑,告诉她会好起来,他说他会出去找找看,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一家医院,能够让她恢复原本的面貌,他就一定会带她去。
苏艳妮隔着厚重的纱布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下头,轻轻叹口气。
“这也许是报应……”
医生说的很清楚,她要恢复原状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病房里面气氛很沉闷,楚涵站起身来,“去抽支烟。”
他外面晃了一圈,住院部的楼下发了好一会儿的楞,然后点了支烟,吞云吐雾到一半,心底憋屈得紧,又熄了,上楼去找苏艳妮的主治大夫。
和大夫又一次了解了苏艳妮的伤势之后,他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医生很肯定地告诉他,苏艳妮想要再做模特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就算做整容手术,完全恢复的几率也非常小,那些达到真皮层的伤痕,多少还是会有些痕迹的,这样必然会影响面部的协调感……”
医生后面说的话,他听得不太真切了。
他站病房门口,伸出的手停半空,没有推开门。
如果一开始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
绵绵就不会出事,而苏艳妮也不会变成这样,锦涵更不可能会……
他很清楚,一直以来,他都拼命逃避这件事,逃避所有属于他的那部分责任,他努力地,不去想现这个局面究竟是怎么形成的,现所有的都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唯有他,还好好地站这里——
他反而是毫发无伤的那一个。
最糟糕的是,不管是苏城,锦涵,还是苏艳妮,没有一个来斥责他,没有一个他面前破口大骂,说都是他的错,每一个这件事里面受到伤害的,都他面前保持了这么一种微妙的沉默,或被动,或者根本就已经无心再说。
他想,苏城就算是打他一顿也好过这样不声不响啊。
还有苏艳妮,曾经不也是个泼妇一样的角色,为什么到了这个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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