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讲机里男声又一次响起。
“凌公子,鲜花要到了,您之前说要亲自挑选,我们已经……”凌羿峰拿过对讲机,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杨小一总算是反映了过来,匆忙跑了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对讲机。然后一转身,伸手就将它扔进了大海之中。
凌羿峰看着对讲机没入海水的地方愣了愣,然后回过头,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她,耸了耸肩,一脸苦笑,“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我是新娘?”杨小一再次确认,反问了回去。见凌羿峰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问道,“新郎呢?犹西呢?”她想,她曾经对他说过,她这辈子只会嫁给犹西。
“我知道。”此时的凌羿峰平静的让人摸不清路线,他似乎已经看透了杨小一的想法,一脸无奈的神情,“只是个仪式而已。我不会逼你把户口本拿出来的。”他这样一说,杨小一刚刚想的所有反驳的话全都无法使用了。愣了半天她才缓过神,无比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和你结婚啊。”伸手指了指头,“只是精神层面的婚姻。不用扯证,甚至不用洞房。”他嘿嘿一笑,“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精神层面?”这个词很新鲜。而且她完全无法理解。
“当然,如果你希望有点突破的话,这个……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他挠了挠头,表现得十分羞涩。
“!”杨小一猛然抬头,眉头都打成了一个结。眼前这个凌羿峰……又是在闹哪样?将头一瞥,她望向远方,“就算这样,我也不要。”拒绝得非常彻底。视线转移,就连身体也移动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想学着凌羿峰以前那样,不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立马退场,结束谈话。可谁料,凌羿峰也转身走开了,走到了一个人身边继续安排婚礼场地的布置。
脚步一顿。缓缓回头……那丫的,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么?!深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冲着凌羿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此时的他正背对着,和他说话的小妹倒是看见了表情严肃的杨小一,她尴尬地冲她笑了笑,转眼低声对凌羿峰说了一句什么话。
而这时,杨小一正好冲了上来。“啪”的一声,狠狠握住了凌羿峰纤细的手腕,手指一收,狠狠用力,已经准备了太多愤怒的话语,嘴巴张开,刚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她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被死死握住手腕的凌羿峰并没有回头,全身轻轻颤动了一下,关节瞬间就僵硬了。
“你不要逼我发火。”这句话冷漠到了极点。和这几日时而天真可爱,温柔体贴的他完全就不一样了。这个声音让她想起了那晚坐在车上平静擦拭脸上血迹的凌羿峰。
让杨小一更惊讶的是他的身体似乎都跟着情绪而发生了变化。埋头看了看自己握住的手腕,虽然隔了一件衬衫,可那种触感已经和刚刚不一样了。这个温度,就是刚从冰箱冷冻室拿出来冷到刺骨的温度!
凌羿峰正对面的小姑娘倒是被吓得不轻。头都快垂到沙子里。全身上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仿佛凌羿峰现在发火的对象是她一样。
相比之下,杨小一就平静了许多。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变化莫测的他,所以尽管凌羿峰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让她害怕到浑身颤抖了。
“你也不要逼我。”学着他那冷漠的语气,她也淡淡的开口了。因为凌羿峰是背对着她,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那个小姑娘听到杨小一的话后浑身又猛的一颤。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缩着脖子,就好像她的头上吊着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锋利砍刀。
沉默了许久,凌羿峰扬了扬头,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好像……是,笑了。
“你先走。”对着那个小姑娘,他特别体贴地说了这句话。那个小姑娘如释重负,深深地舒口气,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夹着尾巴就逃跑了。
然后,她和凌羿峰二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或许是那个小姑娘通风报信了,也或许大伙都发现这边气氛不对,不一会儿整个沙滩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她紧握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懈,也没有惧怕。直勾勾地盯着他后脑勺。
他的手被她紧紧握着,一动不动。还是背对着杨小一,脸上的神情不明。
海边有微微的风,风声伴随着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海鸥的低鸣。这就似一个完美的和旋,在这座幽静的小岛上轻轻回荡。
“如果我说,”他的声音很低,很清晰,“这次之后……我就满足了的话。你……”他左脚轻轻往旁边一迈,侧过头看向地面,“会满足我吗?”
看着他那精美的侧脸,杨小一有一些懵。还不是特别能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我说,”他的右脚也一动,将身体转了过来,头却保持着不动,仍然低垂着,“这次你若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发誓,以后……绝不继续纠缠。”这话一说,他的眼睛往上一挑,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
杨小一手一颤。脑中一亮又是一暗。眼眸一闪,头也跟着垂了下去。
“这个条件。似乎让你很心动啊。”他居然轻轻笑出了声,孱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偏头看了看她紧握着他手腕的手,“刚刚的力道都放松了。”收回眼神,抬头看着她,也终于正视她了,“价码开得太高。让你受宠若惊了,是么。”手一抽,力道并不大,却让杨小一瞬间就松开了。
“……”这下换成她沉默了。心情很奇怪。
“没关系。”凌羿峰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最想要的。所以我的生意向来很好做。”收回手,放进裤兜里。
面对他的爽朗,杨小一显得极为窘迫。片刻后,她总算是抬起了头,眼中又恢复了光彩。她看着他,良久……
“你……确定吗?”确定那都是真的么?一场如同闹剧的婚礼,没有证婚人,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意义。就这样之后……他就会让她回到临海市,让她重返以前平静的生活,而他……就彻彻底底从她生命里消失。
是……这样么?
“我经常骗你。”他看着她的眼睛,“但这一次……”他笑,眼中的坚定认真好像毋庸置疑,“没有必要。”是啊,若她能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岛上,他完全支配了她的一切,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花心思骗来一个没有意义的婚礼,还不如强迫她做一些比婚礼更有意义的事。
他能这样耐着性子和她沟通谈判,其实就足以说明他的决心。或许她也是这样想的吧,因为最后,她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时间了。明天……我们就结婚吧。”伸出手,揽过她的头,将她按入自己怀中,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
傍晚十点。
忙了一整天的凌羿峰这才能吃上晚饭。杨小一已经睡去了。或许岛上的生活实在闲逸,她的生物钟都调回了正常状态。每天九点睡觉,六点起床。而这几日里,本来她做好了一切抗战准备,想了各种办法抵抗“色鬼”凌羿峰。却不料想,他居然没有去骚扰她。他睡在另一边的山洞,就连她住的地方也很少进入。这难得的安宁也是让她能好好入睡的原因。
沉闷安静的饭桌上就凌羿峰一个人。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扒了几口白米饭后就放下了碗筷。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一手轻轻敲打着桌子。思考着什么。
不远处静静站在一个人。那正是杨小一的爸爸,这几年来他终于是获得了凌羿峰的重视,成为他得力助手之一。经常都会伺候于左右。
“明天的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凌羿峰突然的问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很少与他对话,特别是像这种看起来可以算是征求意见或聊天的内容。他愣愣地“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屋子,确认这间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他才抬起了头,看向了凌羿峰,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侧过头,望着自己。
“属下……不敢。”这么一回答觉得有些僵硬,于是又故作轻松的补充了一下,“更何况那是您费尽心思做出来的。”
“呵呵呵~”凌羿峰垂头一笑,“李教官。”抬起头,用手摸了摸鼻子,“不如叫你杨伯伯。”一顿,“或者岳父大人。”站起身,他缓步向他靠近,“其实我是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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