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第85章


“难为你了,”林槐阴恻恻地掠过他一眼,“下次不用等这么久了,跟我说一声,我直接给你在墓园里买块儿地,你住下得了。”
沈知昼笑意不减,却也不恼,就像是从前与他肆无忌惮地开玩笑那样,笑着反问:“跟你埋一块儿么?”
“是啊,毕竟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林槐也笑,“我爸总强调‘家人的意义’——死都要死一起,这就是家人赋予我们的意义。”
沈知昼眸光冷了一瞬,表面仍笑意斐然:“我怎么知道。”
林槐的脸也冷了大半:“你怎么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他倾身过去,一手拂过林槐要按在腰后枪柄上的那只手,笑道,“我的家人全死了。”
林槐绷了绷西装下摆,遮住腰后的枪,冷哼一声,离开了。
沈知昼转身拉开自己的车门,一手扶着门,望向林槐的背影,缓缓地弯起唇,笑意久久都未消退。

沈知昼把录音笔甩到了戚腾面前,林问江今天下午与他交谈的内容全都从狭小的音响里被复述了一遍。
“就这些了。”他说。
戚腾开了二倍速,仔细辨听,捕捉着对自己有果果用的信息,并拿了纸笔随手记录。
末了,他放下笔,捏了捏太阳穴,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问:“他研究了一种新型毒品的配方,听他所说,利润极高,但成本非常低,可能自己也在培育麻黄草和罂粟什么的。”
沈知昼疏懒地翘着腿,指尖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说:“要想办法弄到对吗?”
“对,从根本切断。看起来正在研究中,还没发散入市场,他应该招了个几个制毒专家,还没有投放进工厂大批量地生产。”戚腾说,拿着录音笔在桌面叩了两下,“这个音频不足以作为证据,要弄到配方,我国有些毒品原料是生长在一些极为特殊的区域,如果知道地点找过去,可以从根源切断毒品的流通。”
“我知道了。”沈知昼拎起了车钥匙,起身。
“你干什么去?”
“去找你要的证据。”
林问江今晚临时出远门,乘了飞机离开,他也打听好了,林槐还在兰黛醉生梦死,他现在去,是最好的机会。
就算是进不去那个暗门,去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也好。

林榣出门之前给晚晚打了个招呼。
晚晚颇感意外,因为林榣出门几乎从来不会对她讲,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慢慢地有所缓和。
从那次沈知昼被捕,到今日去墓园祭拜林母。
她能感觉到,林榣是把她当了妹妹看待的。
“姐姐。”她在林榣出门之前喊了一声。
林榣在玄关穿鞋,回头问:“怎么?”
“你对,妈妈……”她咬咬牙,才能说出这个称呼,“有什么印象吗?墓碑上,是她的真名吗?”
——万一是林问江为了不引人耳目起的假名字呢?
“人都死了,”林榣冷冷说,“别勉强自己了。”
“嗯?”
“不叫她妈也可以,”林榣瞥着她,一手拎过包,“没人会跟你计较。”
她低下头,心底暖意融融:“……嗯。”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林榣说,“名字应该是真的吧。”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林榣凌厉的眼神掠过她脸,仿佛能勘透她的心。
她有些害怕地别开目光,不敢跟林榣对视,良久,林榣也没说什么,只说:“走了。”
就离开了。
门响一瞬。
于是满室俱寂。
她三步两步地奔上楼,推开了林问江书房的门,推开移动书架,看到了书架背后的那个暗门。
数字表盘亮着蓝光。3x3和0,外加*和#。
今天她在墓园看到了墓碑上刻的名字。
还有下面的生亡日期。
如果没错的话……
第50章 向晚(10)
晚晚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九宫格按键上有条不紊地按下去,循着记忆里的数字; 迅速地试了一遍。
这个密码锁是八位数字,按理说; 如果没错的话; 应该是出生年加出生月日,这样的排列方式。
林问江虽狡猾; 在某些方面却出人意料的循规蹈矩,比如每年不管身在何方; 都会在亡妻忌日那天大动干戈地去祭拜,甚至不惜落入警察视线里。
——这一点她那晚在沈知昼家里,听戚腾说到过。
指尖飞快点过,她输入了林问江的出生日期。
哔哔——
警告的红光闪起。
错误。
她听林槐无意识地提起过; 这个密码锁24小时内只允许输错3次; 如果连续输错3次将会被锁死,24小时之后才能重新试。
林问江已经乘飞机离开港城,大半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回来,大不了她每天来试三次就好了。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又试了一遍林问江亡妻的出生日期。
哔哔——
警告的红光又一次闪起。
还是错误。
不由地想起上次在这边徘徊被林问江抓个现行的情景,他虽总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表面依然笑容和蔼; 可她那时分明看到,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她的手心已经微微有冷汗渗出。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再输错就只能等明天这个时候了。
她在门边静伫许久;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串她刻意记忆过的数字,比如林问江的出生日期,他亡妻的出生日期,还有林槐的,林榣的……
她倏忽心念一动,颤抖着抬起手指,组合了林问江的出生年和亡妻的亡故日期,似乎是怕自己后悔一样,迅速地输入。
林问江因为无比思念亡妻,常对林槐他们几个念叨,妻子那年死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随意一试。
林问江这一趟要外出许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每天都可以试三次,锁死就锁死了,只要林问江回来那天别锁住就万事大吉。
她正发着愣,突然,啪嗒一声——
拉回她思绪。
同时,门开了。
她又惊又喜,盯着那道黑黢黢的门缝儿,手停在半空中,冷汗随之涔涔而落。
她太紧张了。
这个暗门背后的房间,纯粹是把隔壁房间和这件大书房打通了。
暗门内,外部是个很小的书房,只有外面书房不到三分之一大,桌面收拾的有条不紊,放着的一些文件,应该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也不能放在外面书房里被人看到的。
那里应该有戚腾和沈知昼需要的东西。
林问江亡妻忌日刚过,里面还飘着股子烧过香的味道。
她裙摆一扬,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那个女人慈眉善目的黑白照,就摆在书架旁一处高平台上。
照片前放着个小小的香坛,烟熏袅袅,封闭空间内,味道全然未散,反而更浓郁了。
那个女人眼睛乌黑明亮,眉目十分温柔,五官和林槐相比确有几分相像。
不过林槐继承了林问江的容貌特点更多一些。
那乌溜溜的眼睛,盯得她后背生凉,本就是未经允许偷偷跑进来,有一双死人的眼睛盯着她,她更感到害怕。
走过去,她闭着眼睛默念了好几声“对不起”、“我随便看看就走”、“冒犯了”,然后小心地将相框向下叩住。
“啪——”的一声,身后却同时响起了脚步声。
她惊得差点儿把手里的相框拂到地上,勉强半蹲着身子接稳了,听到了男人轻佻的笑声:
“——小偷?”
她听到这声音,忿忿地回过头去。
沈知昼斜倚在门旁,抱着手臂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唇边谑意稍浓:“还是,特意打开门等我过来?”
“你才是小偷,”她把相框重新放好,稍一掠过照片上那一双乌黑的眼,浑身又不自在了,碎碎念着:“对不起,冒犯了。”
然后将相框小心翼翼地再次叩回了台面。
毕竟不是做什么体面事儿,手忙脚乱之间,差点儿又把香坛给打翻了。
他瞧着她跟只恐惧闯祸而手足无措的小猫似的,情不自禁地,笑声更愉悦:“我可以进来吗?”
一副全然把她当作了这里的女主人的口气。
不过也是,林问江不在家,林槐和林榣也不在,这里能让他征询意见的人只有她了。
她自然知道他来这里肯定是抓住了林槐和林榣也不在的档口,想来试试密码探寻一二。
她瞟了一眼他脚旁放着的一个工具箱模样的东西,不自禁地瞪大了眼:“这是什么?”
“工具啊。”
“干什么的……”
“修理你的。”
“……我,”她呶了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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