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斩翅》第89章

不用问沈桥已经知道他这张纸里捂着的火正在燃烧，他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在屋漏偏锋连阴雨的这时。“傲人……你来了。”
“她还好么？”沈傲人不看沈桥，偏着脸看向远处问。余韵伊被抓的当天他已经同样失去理智的赶回了安城，但当他晚来一步远远看到急救车带走昏迷在血泊里尚薇的一刻，心中燃起的火像被瞬间冻住，冰冷的骇人。追赶十几分钟，沈傲人本已驱车赶到医院，可就在停车场的几分钟里，他又调转车头离开了市中心，他要先送孩子们回去，用这段时间沉下心来重新厘清从头到尾各个片段……终于，三天后，他想明白了一切，回来只求一个答复。
敏感如沈桥怎能不明白弟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知该怎样跟傲人解释这一切，谎言的结果已经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他已无力解释。“她还好。”沈桥看着眼前的弟弟，这个善良的傻孩子，从无害人之心却被一次次伤害，而始作俑者都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哥哥。“傲人，对不起。”沈桥由衷的说，迟来十多年的道歉，此时说出却显得那么无力。
听到对不起，沈傲人偏过的脸突然转过来，这时沈桥才看到他眼里的点点闪烁，真的被伤害太重了！沈傲人面对曾那么钦佩的哥哥，终是抑制不住情绪，质问：“是你丢掉的我？”
“是。”沈桥的心已千疮百孔，脸色苍灰。
“是你设的局，让我故意看到那个报道；是你让她在采访前被逼否认有我这个儿子？”
“是。”
“你找我是因为要让她更痛苦，你找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沈桥屏息面对傲人：“曾经是，但很快就不是了，你是我弟弟，无论我怎么想，我都做不到真的利用你！”
“卑鄙！”沈傲人又气又恨又失望，怒不可遏：“你现在还在骗我！你怎么能这样？那个时候我才四岁！我懂什么？还说不是利用，你抢走我家，逼疯我妈，夺走我爱的人，沈桥，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是你妈先抢走了我的家！逼死了我妈！”沈桥的手攥成拳，紧张又激动，低吼。但只是那一刹，很快，他又颓然倚靠回轮椅，气息急促，闭着眼满是悔恨：“带你去人贩子最多的火车站，看着你眼睁睁被抱走，那一刻我就知道未来的二十年我不会再好过……我错了，你被抱起来喊哥哥的时候我知道我大错特错！可是我……”沈桥低头捏紧了双腿，紧闭双眼似，那一幕不堪回首，“当我看到那个十五岁的你在大山深处拔草锄地却只能啃一个干馒头的时候，我好后悔，我错的离谱，我更不敢告诉你……傲人，你是很好的弟弟，我……”沈桥如鲠在喉。
“你现在说说什么都可以了？沈桥，你非要这样装吗？你后悔？你后悔你会明知尚薇是我最爱的人还要跟我抢？！”多年来，只要沈桥说，沈傲人便会信，刚才那一刻他已经动摇了，但身处医院，想到上面因为沈桥而深受伤害的尚薇，沈傲人再一次深深怀疑。
提起尚薇，沈桥不知该如何解释，跟他说因为自己曾怀疑尚薇是个女骗子？还是告诉他尚薇和文俊一直有染？亦或者坦白尚薇的真实身份……都不可能，他不仅要保护尚薇，更不能让傲人的心里从此再次种下一根利刺，否则弟弟的人生就废了，他的一生将活在没有信任的扭曲的深渊里！沈桥忍住心如裂帛的痛，仰头看着傲人，不再解释：“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要恨就恨我一个，其他人都是我求他们帮我的忙，对不起傲人，我知道我错的怎么都无法弥补。”
“你终于还是承认了你有多卑鄙？呵！”沈傲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阴影下的脸因心痛而扭曲，他伸手摸摸脸颊，还是不争气的流泪了，纵是多么恨，但当他们兄弟对峙的这一刻，他还是无法做到想象的那种决绝。沈傲人站起身失望的再看一眼沈桥：“我妈被你逼疯了，HT重回你手，郑桐勇再也出不来了……做得好，恭喜你复仇成功。”沈傲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他慢慢行过沈桥，恍惚的向外走去。
沈桥拉住傲人的衣袖：“傲人，你可以恨我报复我，我就在这里绝不会躲。但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答应我，一定爱护好自己，好好活。”
“呵！”沈傲人放下沈桥拽着自己的手，阴沉而麻木的说：“别装了！你让我恶心！你放心，为了尚薇我也不会怎么样你，但请你记住因为你的自私毁了我的人生，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但……我不会给你机会还。”
沈桥的手被狠狠甩开，他僵直的坐在原地，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再看一眼弟弟的背影，沈傲人的话让绝望铺天盖地，弟弟是了解他的，他还不清的债将会跟随他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痛将会折磨他余下的岁月，傲人用最简单的方式将沈桥彻底钉在残酷的囚笼里，永远出不来。沈桥捂住脸痛苦的缩起身子，傲人，你的恨好残忍……
一二四
恍惚中进入病房，沈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脸色却愈发苍白。尚薇望着沈桥：“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有点累。”
“是吗？”尚薇玩转着手机，沉默。傲人的事让沈桥一时无法抽离，并未发现尚薇不知为何变化的神情和微微肿起的眼睛。
清冷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沈桥才发现气氛的微妙，却并未多想，端起水壶：“我去接点水。”
“不用，我不渴。”尚薇也回过神来，似是不经意的说：“这几天你一定很辛苦，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说出来会好些。”
沈桥心中一酸，却摇摇头，释然的笑：“别胡思乱想了，我没什么事。”
尚薇眉间微蹙，却只轻轻的一下，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没可以说给我听的事？”
沈桥摇头，却心下感觉不妥：“你怎么了？”但看尚薇的样子并不认真，略微奇怪。
尚薇双手一摊，耸肩：“我好好的，但你看你现在，脸色这么难看。如果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会儿吧，我也睡一下，你就别熬了。”
沈桥放下心来，的确该回去一下了，他怕再这样苦撑下去尚薇一定会发觉不对劲，况且在医院实在无法顺畅的安排各项事宜。“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养伤就要休息好。”沈桥俯下身吻上尚薇的额头，爱宠的抚着她的发丝看她闭上眼睛：“乖，我很快回来。”
又多看了尚薇两眼，沈桥操纵摇杆离开病房，当房门“咔嗒”一声关闭，尚薇同时睁开双眼，清亮的瞳仁带着一丝怀疑……“高未末，我有事问你！”合上手机，尚薇回忆着刚才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心中又酸又沉。
尚薇怔怔的瞪着高未末，不可思议的瞠目结舌：“你在胡说些什么？”
一个小时，并不冗繁的叙述，让尚薇听到一件件比那通电话内容更匪夷所思的故事，他叫高未末来不过只想搞清陌生电话的真实性，却没想到一层层剥开真相，着实震惊。
高未末见尚薇迷惑的样子，也奇怪的问：“你到底知道了多少，想知道多少？”
“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文俊的死……可是你讲的都是些什么呀？我爸是被沈云沛杀害的，我妈是佟理事长？你太奇怪了……”尚薇难以置信，每一个故事之后的“为什么”都牵扯着下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高未末摇摇头，将手机掏出来翻到一个页面递给尚薇：“你自己看。”
尚薇一页页翻着手机屏幕，里面的字迹她本不懂很多，可最后的结论却清清楚楚：尚薇和佟郁心的DNA配比相似度99。99％，证实为母女！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恶寒，竟是吓坏了的感觉，尚薇“啊”一声将手机丢回高未末怀里：“有病！好玩吗高未末？有意思吗？我叫你来是让你说真事的，你给我瞎编排什么？！”
高未末轻叹一口气：“所以我早说你不会信我，我就知道我说什么你都觉着是在撒谎，可是薇薇，如果你不好奇不怀疑你怎么可能喊我过来？”
“不是，我只是接到文俊的电话，我只是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他，我只是……”陌生电话里文俊数次哽咽的声音萦绕在尚薇耳边，那短短的十几分钟让她恍如隔世，还什么都没闹明白那边就挂了线，只留下一句“沈桥不可信”的忠告，让尚薇乱了心扉，慌了手脚。“文俊还活着？为什么他说是沈桥害了他？”尚薇抬起头迫切的问向高未末，“为什么他说是你救了他？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不瞒着你可以吗？你不知道中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