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晴朗,橘子辉煌》第37章

“后悔什么？”盛南橘仰头。
“后悔，选择花滑。”
“不后悔。人生短短几十年，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不可能完全没有遗憾，毕竟这么短的生命，我又不是个演员，没机会把所有的生活都体验一遍。但我选择的，就是我最喜欢的，就算有遗憾，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选择花滑。”
“那……你想过……谈恋爱什么的吗？”
蒋璃说这话的时候，心虚的脚步都有些虚浮，眼神甚至不敢再盯着盛南橘的眼睛，转开了目光，看着手牵手走过他们身边的一对儿情侣。
“蒋璃，你学花滑为了什么？”
盛南橘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蒋璃愣怔一刻，说：“为了夺冠。”
盛南橘眨眨眼，盯着他的眼睛：“只为了这个吗？当初刚开始学的时候，小的时候，就为这个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蒋璃，他蹙着眉，努力的回忆，小时候的事对他来说愉快的部分太少，不开心的部分又总是不受控制的侵占他的大脑。
导致那些愉快的部分已经渐渐被他遗忘。
他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一开始，其实是我三岁的时候，具体因为什么，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我的第一双冰鞋，是妈妈送给我的。从那以后，每个周末，她都会带我去学滑冰。
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花滑，只是跟妈妈一起做什么，似乎都挺开心的。
后来……妈妈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家里的一切都被爸爸变卖，为了让妈妈能在医院多‘活’一阵子。只有那双冰鞋，作为妈妈送我的礼物，因为没什么价值，被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想妈妈的时候，我就去滑冰，直到我的教练跟我奶奶说我很有天赋，可以学花滑试试看。
就这样，我滑到了现在。
一定要问我一个原因，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如果没有花滑，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蒋璃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盛南橘却听得泪眼模糊。
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里，盛南橘又后悔又心疼，对于这种痛失双亲的血淋淋的伤痛，所有的语言安慰都太过苍白。
这时，路中间驶过一辆车，狭窄的校园小路，过车的时候行人只能避让。
盛南橘难过的太过专注，没注意车子，蒋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路边。
女孩儿的手一如既往的凉，蒋璃却抓出了一手的汗，车子过去，他正准备松手，盛南橘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微凉软嫩的小手，用起力来劲儿却并不小。
盛南橘抓着蒋璃的手，用力握了握，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蒋璃，过去我学花滑，是因为我喜欢花滑，我热爱在冰场上飞驰旋转的感觉。但以后，我多了一个理由。”
蒋璃被盛南橘主动握了手，紧张的嗓子都哑了，却依旧故作镇定的问：“什么理由？”
“我要陪你，夺冠，拿金牌。我们一起。”
盛南橘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又诚恳，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松开了蒋璃的手，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初夏的大学校园，浓郁的丁香花香飘散在空气中，少女的怀抱跟训练时不太一样，肌肉不紧绷用力的时候，盛南橘抱起来也是柔柔软软的，一点也不像法棍了。
一朵小小的丁香花贴着蒋璃的视线，落在了盛南橘头顶的丸子上，他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轻轻攥在手心。
在盛南橘要松开他的瞬间，蒋璃猛地收紧了手臂，延长了这个拥抱。
“好，我们一起。”
蒋璃过去不太喜欢丁香花的味道，但这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能记住今晚的每一个细节。
味道，温度，甚至是身旁掠过那辆单车带起的风速。
最重要的，是怀里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儿。
“小哥哥，我也要抱抱。”路过一对儿情侣，女孩子嗲声嗲气的对男朋友撒娇。
蒋璃和盛南橘同时一僵，双双红了脸，尴尬的松开了手。
面面相觑一刻，两人都笑的有些干巴巴。
“那个，啥，我们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彩排。”盛南橘说着，先一步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涨红着脸的冲蒋璃说：“你不要误会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抱你就是想……emmmm……鼓舞一下我们的团队士气而已！”
蒋璃心里的粉红泡泡叭叭叭的碎了一片，他“哦”了声，大步跟上盛南橘，抿着唇很是不开心。
当初为什么要说那么傻逼的话呢？
他在心里又一次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旁边这根“柔软的法棍”喜欢上他，爱上他，追求他？
蒋璃想的脑子都疼了，手心那朵丁香花却一路被他保护的很好。
临睡前，小小的花朵被蒋璃夹进随身带的一本笔记本里。
那一页，他用铅笔写下淡淡的字迹“第一个金牌，告白。”
彩排当天要试服装，对于花滑表演来说，服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制作精美的服装常常价格不菲。
盛南橘过去比赛的衣服就一直是队里最好的，因此她对这件满钻的蓝色冰雪女王装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只是庆幸自己早上聪明的没吃早饭，不然恐怕都很难塞进去。
果然不能放纵啊……才敞开吃了一顿而已。
盛南橘苦着脸从更衣间走了出来，正看见蒋璃在跟造型师沟通腰间佩剑饰品的位置。
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蒋璃穿成这样。
虽然这个节目里他只是“女王”的陪衬，但这套制作精良的中世纪骑士服，穿在蒋璃身上，把他衬的英气逼人，站在那里挥舞佩剑的模样，简直可以跟佐罗battle。
蒋璃过去比赛的服装大多是队里找的赞助，因为他没拿过世界大赛的冠军，赞助给他的衣服也都很一般。
所以看到这次活动的赞助服装时，蒋璃还是隐隐吃了一惊。
只是一个冰雪秀而已，衣服比他比赛时候穿的还要精致许多。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看见盛装的盛南橘，蒋璃乌黑的双眸亮了起来。
“很漂亮。”
蒋璃走到盛南橘面前，罕见的笑出了八颗牙，目光灼灼，眉目如星。
盛南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抿着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小声嘀咕：“太紧啦。就说昨天不该吃那么多。”
蒋璃笑着伸出手，毫无预兆的托着盛南橘的腰将她高高举了起来，在空中抛起来又抱住。
盛南橘一声惊呼刚出口，就被蒋璃抱的闷进了他坚实的胸膛。
“一点儿都没胖啊，真的。”
蒋璃松开盛南橘，一脸认真的说。
盛南橘张口结舌，半晌，锤了他一下：“有你这样称体重的吗？”
第33章　
蒋璃不说话，只看着盛南橘笑，盛南橘被他笑的莫名脸红，又捶了他一下，转身回了更衣室。
衣服基本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了，彩排也完成的很顺利，他们试了三遍，现场的灯光特效非常炫丽。
比起正规比赛，这种演出对于专业技术难度的要求没那么高，但配合华丽的灯光和酷炫的CG成像技术，冰面上做出华美的全息冰雪之城，效果却比专业比赛要震撼的多。
第一次做这种表演，两个年轻人也兴奋不已，跟负责特效的工作人员聊的兴致勃勃，按照全息影像的位置和变幻又把动作做了一些调整。
等他们忙完这些事，天都已经黑了，盛南橘为了第二天能有好的状态，拒绝了蒋璃的晚饭邀请，独自回酒店啃番茄去了。
蒋璃一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忽然也胃口缺缺。
过去十几年他也总是一个人吃饭，乔珊很爱粘着他，他那时总是想方设法甩开乔珊，尽可能的独处。
女孩子很麻烦，爱情，很危险。
蒋璃想起爸爸，很奇怪的，以往对父亲的那种埋怨和不屑里，竟然掺杂了一点点的好奇。
究竟是怎样一种爱情呢？
会让一个男人抛弃老母亲和儿子，决绝的生死相随。
蒋璃垂下头踢了一脚地砖，心情有些烦闷，干脆转头也回了酒店，决定还是吃外卖。
吃完饭，距离睡觉时间还早。
在外面也不能训练，蒋璃打开电视，所有的台换了一遍，没有一个好看的节目，那些咋咋呼呼的综艺节目哭哭啼啼的肥皂剧，吵得他脑子疼。
关了电视，蒋璃又掏出手机，每一个APP都点开又退出，他甚至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下载这些无聊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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