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一天,古欢来了,一进门她就笑的满面春风,“二姐,周六我带男朋友回家,你可一定要回去。”
我心不在焉地应道,“好。”
古欢这才打量着我,“二姐,你怎么这么憔悴,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凄然一笑,有气无力地抱着抱枕,蔫蔫地说:“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古欢嘟囔着嘴,“周六我男朋友回家拜访爸爸,我男朋友说了,希望我们家人都在,这样一次见面就所有人都见到了。”
我点点头,“好的,我会去的。”
古欢又不放心地说:“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我蜷缩在沙发上,蔫蔫地说:“关机了。”
“开机吧,不然想找你都找不到。”
“好。”
我把手机开机,进来了很多短信微信未接电话,都是一众好友和纪远的,我也没有回复,我并不想联系任何人,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什么也不想。
纪远还在每天锲而不舍的来,他看着我苍白的样子,心疼道,“丹丹,我陪你出去转转吧。”
我靠在沙发上摇头,“不用。”
纪远不甘心地扯过我的胳膊,我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又软绵绵地坐下,纪远朝着我怒吼,“古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离开他你能死吗?”
我的眼泪早已流不出,“不能。”
纪远恨铁不成钢的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跟我下楼,我倒要看看以前的丹丹能不能找回来。”
我被他抱到了门口就跳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穿着拖鞋睡衣随着纪远走进电梯,纪远又往外推我,“回去换衣服,洗把脸。”
他又把我弄回了家里,我就朝着沙发倒去,纪远一把将我拎起来,“你自己换,还是我给你换?”
我赶忙跑进卧室,随便扯了一套衣服换好,纪远又把我推进了卫生间,打湿毛巾给我洗了把脸,又一点点的给我擦了护肤品,仔细端详着我,“这样多好,清清爽爽的。”
纪远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纪远走在我身畔,“丹丹,你别怪我干涉你,我见不得你这副样子……”
我们在小区楼下溜达了一会,心情格外的清朗了一点点,是啊,纪默只是从我的生活消失了而已,然而日月轮转天地万物,一切不变,他的到来和离开,能影响的只有我的心情而已。
可是,我的心疼啊。像被人用一把刀生生砍下半截身子似的,没有了他,我只剩了一副驱壳,还是残废的。
我和纪远并肩坐在凉亭里,我抬头瞅着树叶,一眨不眨地,死鱼般的眼睛裹着寸草不生的绝望,是那种一眼就能望到生命尽头的绝望。
纪远说:“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我说:“你请我喝茶吧。”
“好。”
我们又去了茶楼。茶是苦的,如同我的心。
他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静静地喝着茶,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肮脏和繁华交替演绎着,夜的黑渲染了我的心,阴沉的只余犄角旮旯的阴影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
我像一具游走于世界的僵尸,纪远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什么?”
纪远抿唇,无奈道,“我的提议怎么样?”
第151章 古欢男友
我又转头望向了窗外,“好。”
“我说什么了你就说好?”
我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纪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丹丹,找份工作吧。”
我垂眸,“这是个好主意。”
纪远深邃的眸子泛着抹疼惜,“以前的丹丹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
我怔怔地说:“我不就是活的吗?”
纪远无奈地抿唇,“丹丹,让我陪在你身边吧,你不一定要接受我,只是让我陪着你就好。”
我望向窗外的霓虹,“哥,你后悔过带我走吗?”
纪远一字字道,“从不后悔。”
“即使被纪默打了也不后悔吗?”
“不悔!我早喜欢上你了,只是我知道我没有立场,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表露我的心思。”
我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哥,其实跟纪默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一次次坚定的告诉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心,他把你打的越惨,对我们也就越恨,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却还是在他的温柔里迷失了自己,有时候看着他的脸我就会想到你,但是只要他温柔的冲着我笑,我就又把你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像倾吐心事般地说着,像是把自己的伤口又撕裂了一次,那些日子纪默对我所有的宠和爱像电影镜头般在我的脑子里放映,心头的血汩汩地往外流着,疼啊。
许久,我说累了,低头浅啜了一口茶,纪远的手伸过来,我下意识躲了一下,他也没有勉强,只是低声问,“丹丹,你是不是后悔跟我走了?”
我摇头,轻声道,“不悔!”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事已至此,我没有后悔的余地,月色渐浓,我好怀念大洋彼岸那个开朗快乐的我,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也不回来,把我对那个人的印象停留在我伤害他的那一刻,是不是我就可以更多的记住他的温柔?
从茶楼出来,我才发现已经下雨了,而我整个晚上都在注视着窗外,竟然不知道下雨了。
我像个木偶人迈着不知道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双腿,走在纪远身畔,他突然揽上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挣脱,他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我侧头看去,发现他正目光幽深的注视着前方,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辆熟悉的兰博基尼飞一般驶离。
纪远双手扳过我的肩膀,深沉的声音带着抹愠怒,“丹丹,忘记他吧,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忘记他吧。”
我的脸颊湿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点头,“嗯。”
如果我可以遗忘浸入骨髓的爱和痛,那么是不是我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有欢笑和泪水,如果我像一个人偶般的活着,那么从我的世界走过的人是不是带走了我所有的精气神。
我仰头朝天,眼里的东西大颗大颗地滚落,脸上浸润了雨水,是的,我只是被雨淋湿了,我没有哭。
纪远送我到家后,看到飘窗上两个凌乱摆放的默默娃娃和丹丹娃娃,他大跨步拿起就走,“我去给你扔掉。”
我下意识去抢,“不要。”
纪远拿着两个娃娃举高,“丹丹,你还想天天想着他吗?”
我垂眸盯着脚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扔掉吧。”
纪远把两个娃娃扔在地上,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丹丹,好好活着。”
我重重地点头,“嗯。”
纪远拿着两个娃娃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眼睛死死地落在两个远去的娃娃上,我依稀还记得两个娃娃亲热的样子,并肩而坐,相拥相依,一个压着另一个,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以生个小娃娃。”
小娃娃没有,两个大娃娃要被扔掉了,而他们的原型,从此天各一方。
我抱着枕头,噙着眼泪,合衣睡去,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古欢说:“二姐,别忘了等会回家,我男朋友要来。”
我勉强挤出个笑脸,“好,要不要买什么东西。”说完我又自言自语,“你二姐现在穷了,全部家当还有三万块,你肯定也看不上你二姐的礼物了。”
古欢嘻嘻笑着,“二姐,什么也不用买,我和我男朋友什么也不缺。”
挂断电话,我麻木的起床……
九点,古锦和刘长岩带着萱萱来了,我正全身无力手指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刷着第二层睫毛膏,古锦惊讶地看着我,满眼心疼,“丹丹,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我勉强勾起嘴角,“我打了三层粉底,没有那么憔悴了吧,要不我再打点腮红吧,会不会好些?”
古锦从身后搂着我,“丹丹,你要是难受就别去了。”
我拍了拍姐姐的手,“没事,欢欢一大早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那么开心,我还是去看看吧。”
萱萱跑过来,我转身弯腰抱起她,萱萱摸着我的脸,“二姨,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挤出一抹苦涩的笑脸,面对孩子透彻的眼睛,勉强淡然道,“没有,二姨太想萱萱了。”
为了表示对古欢男友的尊重,我还特意换了一套得体的衣服,也为了掩饰我的苍白和憔悴,我难得的化了个浓妆。
我和古锦刘长岩刘文萱走进家门的时候,只有古来旺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摆放着早就洗好的水果,家里也整洁一新。
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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