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猫毛满地》第39章

王典困惑地眨眨眼睛，“那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陈淼将手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行行行。什么帆嫂你老婆的，也得人家真愿意嫁你了再说。”
赵帆立即满脸期待地看着陈淼，“这不是还要依靠你的帮助吗？”他说完，立即趁热打铁地问：“她……她跟你说了什么吗？你有没有帮我旁敲侧击一下什么的？”
陈淼转头对王典说：“帮我倒杯咖啡来，加牛奶不加糖。凉一点再拿给我。”
王典应了一声便拿起桌上的杯子走了出去。
“小安有说喜欢那个礼物吗？”
陈淼望着赵帆满是期待的模样，脸却是一黑，“我说你第一次谈恋爱吗？你送的那是什么跟什么？我告诉你，我都有那么一刻想帮丁思卓说几句了！”
赵帆垂下眼点点头，“是第一次。可是……我真的花了心思的。”
陈淼摇摇头，“你应该庆幸Ann是真心喜欢你的。不然真是什么神仙也帮不了你。她倒是说她很喜欢。”
赵帆高兴一拍手，“那个是我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人帮我做的。”
陈淼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想要我去TB网给你搜个几十百块钱的同款吗？”
赵帆立即说：“嗳，那些都不一样……”他想了想，又颇为紧张地问：“所以丁思卓送的是什么东西？”
安欣挪动鼠标，正试图将屏幕上的色彩饱和度曲线稍作调整。忽听人敲了敲门，她眼睛仍然盯着屏幕，随口应道：“进。”
满意的效果终于呈现，她小心仔细地按下确认，这才抬头，却见丁思卓正站在门口。
丁思卓很礼貌地站在门口，并未再向里走，“生日礼物收到了吧。”
安欣点点头，瞬间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那天我回去的太晚了，忘记跟你说谢谢。”
丁思卓笑笑，“不客气。”他说着伸出手，他手上握着一张小小的贺卡，“这个也是礼物。本来想你生日那天给你的，可是没能碰到你。”
安欣看着那张贺卡，一时生出了几分想拒绝的意思，可是丁思卓上前走了两步，将贺卡放在桌上又退回门口，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解释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你必须得看看。”
安欣想想，点点头，又浅笑着说：“谢谢。”
丁思卓只是摇头示意不用谢，便退出门外。
安欣打开贺卡，上面写着一串英文与数字，应该是一个邮箱的账号和密码。
安欣尝试着打开浏览器登录了这个邮箱，其中列着许多封英文邮件。
她有些奇怪地仔细看了起来。
英语在大学毕业以后一直处于半搁置的状态，她看完一遍以后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仔细看了一遍。
是一封面试通知。来自英国爱丁堡大学艺术学院的远程面试通知书。
她想起了她两天前收到的那本作品集，设计专业申请中最重要的材料。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
是了，丁思卓收集了她的作品做成作品集，并且用这份作品集帮她申请了艺术设计专业的硕士。
她将双手合起抵住额头，过了许久，她拿起手机，在微信里按下了和丁思卓的会话。
她一下子有许多问题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或是该当怎么问。
最终，她只是敲下了一句话。
“邮件已经查看，谢谢。”
她想了一会，还是补充了一句。
“麻烦了，真的谢谢。”
过了一会她收到了他的消息。
“做你自己认为对的决定。”
赵帆甩甩头爬了起来，将手上还抓着的笔放到一边，赶忙拿起了手机。
一整天来回将新的单曲来回调整修改录制了许多遍后，回到家中竟然就趴在桌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
果然是她发来的信息。
“我睡了，晚安。”
他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他看着她留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个小小的头像，忍不住伸手点看。
她已经许久没有换过头像。
还是前年夏天，他们去海边，他亲手拍下的她顶着烈日带着草帽放肆地笑着，一双明媚的眼睛，一对娇俏的笑窝。
他突然就觉得想念在心中迅速生长直到占据他全部的心情。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电话刚刚接通她便接了，“喂，阿帆？”
他只是听着久久不说话。
“阿帆？怎么了？”
他略略一笑，“没怎么，想听听你的声音。”
随后他听见她轻轻的笑声，“听到了就早点睡。现在忙吗？”
“现在忙着想你忙得快死了。”
她又笑，“油腔滑调。”并不是一个好词，她说的时候语气带着略微的羞涩与小小的得意，却还是让他高兴。
她笑完，却又很正经地喊了他一声，“阿帆。”
他应了声，却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少有的严肃。每每这个时候，必定是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这种感受让他的整颗心都有几分紧张，他突然有一种奇怪地直觉，觉得似乎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好事。
可她偏偏又掐住了话头。
“你说。”
依然是沉默。
他接着又喊了她一声，她这次却只是说：“你要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
他本想再趁机说几句情话，但是却莫名地觉得心情有几分毫无缘由地沉重，使得他最终只能回答，“放心吧。睡吧。晚安。”
赵帆放下电话，木愣愣地坐着发了一会呆，实在一下子也猜不出是哪里出了舛错。
他沉思片刻之后又无奈地笑笑，毕竟她还是没有原谅她。
他们一起走出校园，一起来到南州，从一无所开始一起赤手空拳地在这里闯荡。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现在她的态度虽然缓和却还有端着一些戒备不愿回来。
赵帆底下头，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摊开的本子上。
那个本子上正记叙着一个对别人而言荒诞不经的故事，一个人因为一场意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他醒来后曾经在许多个时刻都以为这是一场梦，然而现实和那段经历顺理成章的衔接，让他确信那真的不是一场梦。那是一场际遇，使他得以从另一个过去从不曾有的角度再一次去触及他最心爱的人。
他看着那刚写了一半的那页纸。
“新年过后，大麦知道小安正要去看他的父母，他也想回到他的家乡，看看他的父母，可是她没有办法带上他……”
赵帆看着这一行正写到一半却因为他的困倦一时没有继续下去的字，渐渐陷入回忆。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时痛苦到有几分绝望的心情。
或许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无法再见到生养了他的父母，或许正为他的意外而备受煎熬的父母。那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怎样，他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荒诞的处境而造成的无力。
可是那种痛苦的心情总算在他最终告别了那个奇特的处境之后，在秦玉琴和赵建国隔三差五的不间断地嘘寒问暖与细细叮咛之中渐渐愈合。
他一直想着能有这样一双父母真是好运。
他还记得他第一带她回家时，夜里她靠在他臂弯之中撅着嘴说，“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妈。”
因为她并非是这般好运。
他甚至还能想起，当他还是大麦的时候他听见安欣的继父和她的母亲在她不在家时的叹息，“欣欣这孩子以前过的不好。她爸爸的事情对她可能影响很大，我们也是能做多少做多少了，只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他也曾听她说起过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抛弃了她和她母亲与他人携手远渡重洋。
他甚至见过一向温柔的她却在校门外怒气冲冲地直接赶走前来看望她的多年未见的父亲。
他也还记得她曾经恍然无助地流着泪悄悄问过大麦，“阿帆会像爸爸那样吗？”
他沉思了一会去柜子里那支白色箱子的底下翻出了一支扉页已经略略泛黄的笔记本。
他抽出那个笔记本找到了夹在其中的那张英语名片。
Charles　An　
安应清。
☆、不意
陈淼坐在办公桌边带着耳机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如往常一样不过等着浏览一遍顺顺当当地在尾页签上名字。
正看到倒数第二页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赵帆的声音夹着杂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有急事吗？我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