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星辰闪耀》第20章


天际还有一抹未尽的霞光,附近有不少出来散步的人,一切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夏星湖绕着小区配备的标准跑道跑了三圈就有点吃不消。她放缓了步子,招呼只跑了一圈就坐在旁边玩手机的陈红一起走回去。
陈红年近四十,看上去却比她还要健康得多,只跑一圈只是为了保持体力,以防万一。
离得还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家门口。
夏星湖脚步一顿。
又回来了?难道……终于决定要说清楚了?
她慢慢走过去,背对她那人转过身来,冲她一笑。
哦。不是他。
她压下心中那点失望,摘下耳机,快步走上前,扬起笑容:“大哥来了?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走近些又问,“你车呢?”
这个点,司机已经下班回家了,陆泊言走后,厨房的阿姨也让夏星湖放了大假——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的话,陈红就够了。
陆仲天答:“今天限号。”
哦。
夏星湖忘了这茬。
把大伯哥迎进去,夏星湖让陈红自便,亲自泡了九窨茉莉给他,鲜灵悠长的香气被热气蒸出来,仿佛夏天的气息。
陆仲天笑意温和,同弟弟如出一辙:“我好几天没沾这味儿了。”
他跟夏星湖的口味出奇一致。一样爱吃鱼,一样爱酸甜口,一样爱花茶。只是平时多在实验室里,有时跟一个项目一连几天睡觉都得睁只眼,吃喝方面能简则简,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讲究。
夏星湖知道他在研究所里不方便,又不方便叫他常来,只一笑。
陆仲天不过一叹,也没想她能回复些什么,一口啜了小半杯,单刀直入道:“你和泊言的事,家里知道了。妈要过来,我拦了。”
夏星湖一默:“谢谢大哥。”
从前,她只当季安澜对她不错,比亲生的不差多少,但自从陆泊言在外头养孩子的事被她知道之后,她就醒悟,相处出的感情再深厚,也比不过人家母子情深。一时对她的关心都有些抗拒。
虽然陆仲天也是陆家人,但因为身份、辈份、性别的原因,他来,比季安澜来要更好些。
陆仲天细细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发际间有着运动后的细汗,双眼明亮,不像是有愁苦的样子,斟酌了一会儿,说:“我来,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他单手捏着杯子,垂眸看着色泽澄澈的茶汤,声音有些发闷:“他是不是……一句都没跟你说?”
夏星湖应:“是。我以为,你来,是打算要告诉我。”
陆仲天抬眸。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来说……像什么样呢?
他说:“我知道了。”他喝尽杯中残茶,起身,“我去跟他谈谈,也请你,再等一等。”
夏星湖送走陆仲天,只觉得整个事情说不出的古怪。
寻常遇到男方出轨的事,男方家要么直接承认了,爽快跟女方离婚,再迎新人进门,要么就是上演一出幡然醒悟的戏码,全家齐上阵来求得女方原谅。
陆家怎么每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合着陆泊言在外头养下孩子,也有她的不对吗?
夏星湖皱眉想了会儿,负气去洗澡。
与此同时,陆泊言在办公室里听完助理的汇报,眉头紧锁,等他收到助理传来的资料图片,拉开放大一看,顿时了悟。
“黎影。”原来如此。
他说怎么耳熟呢。
黎影是夏星湖从前的好友,他知道一点,却并不熟悉——他熟悉女朋友的室友干嘛?没想到她大学毕业后就干了这行。
“唔,侦骑。”
这中二的名字。
私家侦探就私家侦探。还侦骑。
陆泊言默默槽了一句,也不耐心细看,只略扫了一眼,大致确认了这个化名为“黎隐”的,确实是妻子从前的同学黎影后,就把资料丢到一旁。
“她查到多少?”
助理答:“我们怀疑黎影查到了孩子的事,这里有她出现在防疫卫生中心的监控记录。”
不过十五天内的记录,只要没被洗掉,陆家要查还是轻而易举的。
说着用笔记本点开几张截图,还有截短的视频,虽然她做了简单的伪装,不过现在的技术足够发达,很容易能确认出她的身份。
看完所有内容,陆泊言沉默片刻,涩声问:“那星湖的事呢?她知道不知道。”
助理摇头:“尚无证据表明。”
陆泊言点点头:“去吧。”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下来,他仰头靠在老板椅上,闭上眼睛思考。
黎影就算现在没查到,迟早会查到的。
门外传来叩门声:“泊言。是我。仲天。”
大哥?陆泊言睁眼起身,亲自给他开门:“这么晚了,你……唔。”
门才开了一半,陆仲天就一记铲勾拳击中他胸腹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A市以厦门为原型。Amoy
第24章 真相
猝不及防; 陆泊言闷吭一声,弓腰侧身后退; 陆仲天顺势横跨一步抢进办公室内,反手锁上门。
陆泊言一直退到办公桌旁,单手捂着肚腹; 另一只手撑着桌角:“大哥?”
陆仲天面无表情,冷峻非常:“你该打。”
陆泊言默了默; 缓过劲来,慢慢站直身体; 见他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从墙角的小冰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又抽出一瓶雪碧自己开了; 一口气干掉大半瓶。
下班时间,楼里的中央空调关了,办公室里有些残余的燥热; 陆仲天把冰水握在手心,出言训弟。
“我刚从星湖那儿来。为什么不告诉她?”
陆泊言放下雪碧,讽笑一声:“呵; 一年前我就说过了。结果你不是知道吗?”
陆仲天的手一紧; 矿泉水瓶被他捏出细碎的声音。
一年前; 夏星湖生下和陆泊言的孩子时; 他正跟导师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里做项目,根本无暇他顾。家里的事,还是他最后攻关成功后; 终于拖着快虚脱的脚步从实验室里出来,洗干净发馊的身体后,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时才听母亲季安澜提了一句。
具体的情况,家里人怕他工作辛苦,脑子累,没有告诉过他。但他是知道的。
陆家的医院里,有他的人。
所有的细节和档案,都在那天之后一项项报上来,每一项都令他心惊胆颤。
他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倚在办公桌前,那个相貌身材都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内心情绪翻涌如惊涛拍岸。
刚才,他真应该狠狠地抽他的脸才对。
陆泊言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不闪不避,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自己点上,抽了几口,把心里的郁气和淡蓝色的烟雾一起,长长吐出去。
“大哥,我们两兄弟,从小就走不同的道路。我知道,是你不想和我争,可是哥。”他偏偏头,看他,温和的表相剥落,眼神直白挑衅,还带着痞气,“即便是争,你也从来没争过我。”
即使是双胞胎,也有个先后长幼。在一开始,兄弟二人还没明确分出未来发展方向的时候,长辈们考虑起婚事来,也是把陆仲天排在陆泊言前面的。自从陆仲天退出继承人名单,陆泊言后来居上,他的份量就逐步减轻——做豪门媳,是退出核心圈子,当个富贵散人好,还是做掌权人的太太,叱咤风云好,大家都有自己的考量。
跟弟弟相比,他确实更不适合去坐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与其两个人分薄陆家,造成有可能的分裂,他宁愿像现在这样。
这是他自愿退出的,他认了。
至于他不甘心的事,他也确实没有争过,只能默然。
陆泊言见他无话,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在大多数事情上,他要什么,陆仲天大多会退让,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完美好哥哥。
可刚才那一拳算怎么回事呢?
“哥,我该打没错。可轮不到你打。要打,也是星宇动手。”
陆仲天咚地一声把矿泉水瓶墩在茶几上,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他扯散了领带的领口,愤怒的冒火的双眸对上他凉薄上望的无情眼,气得嘴唇都在颤。
陆泊言以为他这一拳终于要落到自己脸上,眼眯了眯,却听他沉声痛斥:“她有知情权。”
患者对自己的病例有直接知情权。
可是陆泊言,没有告诉她。
或者说,他尝试过一次,见势不好,就退缩了。
陆泊言很光棍地就着这个姿势微仰着头:“你应该有全套病例的复印件吧?我上次跟星湖说完,她在医院里住了一年。”
他越说气势越盛,到后面,反把陆仲天压过去。
“她才出来没几天,难道又要把她再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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