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府长房》第163章


金琮躬身应了,颜氏想了一想,拉把椅子落座:“你们都下去伺候。”
内侍宫女各自摒去不提。
金琮便知颜氏有话要说,规规矩矩站到了他的跟前。“琮儿。”颜氏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你是皇太孙,按照常理,上有皇上太子教导,下有叔王宗长襄助,我并非你的至亲,也不是列朝的三师,本不该对你的行止过分干涉,但皇舅视我为女,太子与我有如手足,你又是我亲自接生,这些年可谓情比母子,冲着这些缘分,不当说的我也说了你罢!”
金琮纳身要拜:“琮儿恭候姑妈教导。”
“不必如此!”颜氏架住他,“只是几句体己话。”
金琮顺势起身:“是。”
“琮儿,今日姑妈要与你讲一讲嫡庶之道。”颜氏把金琮拉到跟前,“自周公定论,袭承父荫的子嗣便归重嫡子嫡孙,如本朝,太宗皇帝与你皇祖父都是嫡长子,理应承袭大统,你们父子所以立为太孙太子,也是一般的道理。说来凑巧,太宗、皇上、太子都是长成的皇次子,到你这儿才占足嫡长名分,这是你父亲的德行,也是你为子的造化!”
金琮唯唯:“是。”
“可皇家与寻常门第不同,哪怕你是与生而来的天子,也不能稍行差错。”颜氏沉思片刻后继续道,“皇太后只有你皇祖一个亲生儿子,哪怕他对庶弟苛待些,也不算打紧的事儿,你的五个叔叔却全是主子娘娘正出,他们的孩子不拘嫡庶全为两宫至亲血脉,到了将来可都要你来看顾的。”
金琮正色答应:“琮儿明白。”
颜氏幽幽一叹:“这样说你许是不能喜欢,但老实讲,我不大觉得你将来能做个始终如一的有志名君,当然我并不是觉得你的资质不好,西汉高惠文景及于武帝,盛唐祖宗高武及于明皇,前明太成仁宣及于英宗,莫不是伤损江山元气、盛极而衰的五世主,汉武帝刘彻、唐玄宗李隆基——他们哪里就是昏庸的天子了?”
“君子之泽五世必斩的道理琮儿自然明白。”金琮诚心请教,“还望姑妈教我。”
“难呐!”颜氏扶住金琮,“做个仁君罢!我将你两个表哥两个表弟都托付予你,不管日后你怎么补偿何家,依旧不要苛待他们就是了。”
金琮恍恍然生出一丝忧虑:“姑妈,有您督促教导,侄儿一定不能让您失望,”
颜氏点点头:“早点儿安歇,我去瞧瞧你大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活着
☆、偶行善念收养嗣 蓄谋算计奉重仪
未免多生事端,到了第三日上,颜氏传下教令封了半片山头,又以金琮的名义叫守路护卫打赏进山猎户,这才渐渐清净下来。
如果想知道“尬”字怎么写,尽可来看荣府掌舵人的表情——贾瑚一脸纠结的将视线徘徊在金琮兄弟身上,心中不断衡量将来该往哪头下注。
颜氏懒得理会丈夫,自顾自带着儿女舒展筋骨。
鉴于金闰只有四岁,他能一直礼让贾茗兄弟绝属难得。颜氏忍不住赞道:“大量矣!幼而见老,皇孙必延裕王姥爷遗德,成就一代贤王之名。”
小哥俩敏感觉察金闰有争宠之势,愈发要排挤表弟一番,贾葵板了脸斥责二弟:“你们素日骄纵也还罢了,怎么能这般偏狭。”
俩小子是畏惧哥哥的,再不敢刻意欺凌金闰。
金琮忙道:“表弟还小,正可玩闹呢。”
贾葵严肃地说:“殿下,他们为臣,原该奉君,又居弟行,更要尊兄。”
思绪回归的贾瑚满脸骄傲:“葵儿长大了!”
颜氏摇摇头:“又是一个贾兴武。”
这次打围的获益者却是贾环与贾兰叔侄,回宫之前,金闰对贾环已经“三舅”不离口,反把更近一层的“二舅”宝玉放到了脑后。
待等期满拔营,除了宝玉如蒙大赦,环兰一众尽是游兴未尽,都央贾瑚下回还把他们带上。
齐鲁公主的轿撵十分稳当,贾茗哥儿俩你戳我一下,我点你一指,玩的不亦乐乎,颜氏也不理会他们,径自拿了针线想把贾瑚的荷包赶出来。
眼瞅着天渐昏暗,贾葵忽然催马赶到后头来报母亲:“娘,道旁有一失了气息的产妇,还有一个新生的婴儿,父亲特地叫儿子来请您的主意。”
颜氏微微一怔:“我去瞧瞧。”
产妇已无生机,遗下的婴儿尚有精神,贾瑚脱了斗篷将襁褓单薄的孩子裹了起来,颜氏左右巡视后吩咐夏莲:“你去问问随行的侍卫管事,可有哪个子嗣单薄的愿意收养于他,也是一场功德了!”
夏莲答应一声刚要离开,只见颜氏望着婴儿胸前的玉佩微微叹息:“罢了,抱到我的车上去吧!”
温了牛乳缓缓喂给婴儿,颜氏在给他擦身时略觉可惜:“又是个小子!”
夏莲回道:“主子,奴婢已经照您的意思打发人备办棺椁,把孩子生母送往西山掩埋去了。”
“嗯!”颜氏掂着孩子吩咐,“打发人快马回京,教林之孝媳妇挑两个得力乳母听用。”
夏莲应了:“是。”
待等回京,颜氏即着京兆府寻访弃婴家人,一直到年节也不得要领。待于驾前做好报备,贾瑚便给孩子取了一个“苏”字,蕴有征伐苏氏、死中得生之意,这都是后话了。
进了冬月,北疆簌簌扬扬下了二十天大雪,直隶并陕甘诸省尽皆遭灾,永泰皇帝降诏,将所有外官朝贺礼仪一概蠲免,中宫同降懿旨,除宁寿宫外,内廷自帝后起削减一半用度,满朝上下尽皆效仿,只盼可以早日度过难关。
却说今岁占城、暹罗并缅甸茜香诸国稻米大熟,经齐鲁公主府商队由南北上,号称“泛海之济”,真正是绵延不绝、数省受惠。
颜氏是强制皇帝买单的,趸船一路宣扬:“天子大减用度,起居陋室,素膳为餐,不置六宫、不闻礼乐,省俭内帑贷买粟米,籍此以周万民。”
山东、安徽并苏北都受灾情,三省黎庶同进万民表躬谢皇恩,皇帝中了阳谋,欢欣之余便命金曈会账,教把真金白银加成折给颜氏。
颜氏赶忙拦阻:“不必!”
金曈顿觉诧异:“您几时大方起来了?”
颜氏瞥了他一眼,金曈心虚地低下头,这才向皇帝回道:“儿臣虽然贵尊千乘,岂敢恃宠跋扈贸然矫诏?济民粮米实为匪船获利,儿臣微过,在于擅动皇舅私帑,如冯谖千金买义之故事。”
这番话自然漏洞百出,皇帝并不点破,打趣她说:“大青商行女帝的美誉曌儿当之无愧!”
关外的几个庄子大抵报了减产,三洋商路的获益却相当可观,原本忧虑要过穷年的京贵们分得红利眉开眼笑,都重重打赏了齐鲁公主府的账管仆役。
新被降爵的忠雍亲王府处境堪忧,王妃愁容满面:“再这样下去怎么是好!”
开放海禁后金银顺差,物价自然随之上涨,往年倒也罢了,今岁田产减少,王府的财政也变得捉襟见肘。
郡主晗嬴已经参理家务,闻说后即向母亲谏言:“颜姐姐大辟水陆商行,京城各府参差获益,母妃为何不劝说父王也进股份?总是一个极好的出息之地。”
王妃叹息道:“我何曾不知这个道理?再像你父王那般迂着,过两年就精穷了。”
却说诚王妃与忠雍王妃妯娌相和,闲谈间听她抱怨家用吃紧时出谋划策:“万岁和主子娘娘夸赞齐鲁公主是商行女帝,太子并诸皇子和她相与,太孙受其管教,眼看三代之内不断财源,如今正在大干之际,这会子用人情前去参股还是时机。”
忠雍王妃叹口气:“我们爷——”
“齐鲁公主不是小气的主儿,我冷眼瞧着对你极为礼貌,待晗嬴姐弟也好,俗话讲山不就我我就山,她是女储,虽说辈分有差,到底君臣大别,你拿着银子上门请股,她得了台阶,自会欣然应下,又不需你们下脸赔情,何乐而不为?”诚王妃复又补充,“晟儿开罪荣国府,我也要找个机会去赔礼,你如有心,咱们正可作伴。”
忠雍王妃略想一想便答应了:“该听三嫂的!”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颜氏本就忧虑树敌太众,今有两位王妃亲自上门,哪有托大拿捏之理,顺水推舟就应下了:“三洋的商路不便从新加股,如今正好大做天竺、波斯、西蒙一线的香料毛毯、茶丝生意,舅妈若不嫌弃,我便留下两成茶股给昭弟,再分一成丝股给晗嬴妹妹如何?”
忠雍王妃又是感激又是歉疚:“这可是生受你的便宜了。”
颜氏摆摆手:“做生意就是这般,我不能保着赚,舅妈更不会抓了准的等一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