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此生不负你》第442章


乍然听到这样的噩耗,沈老太太差点儿把自己眼睛给哭瞎了,吓得邢老爷子差点儿心脏病复发。总而言之,摊上大事儿了,邢家所有人,包括为了邢子阳的事儿一直落不下去的邢家二伯都悲恸得不行。战友们同样悲愤万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怎么这样没天理?国内特种兵里NO,1,刺刀级大佬人物,他居然瞎了?
几乎没有人,能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连翘却接受了。
自从那天抱着他大哭了一场之后,她真的再也没有哭过,每天照例笑着研究她的医书,照例配她的偏方儿。没事儿的时候就给火哥念报纸,讲笑话,或者带他在园子里转转。
邢烈火的眼睛瞎了。但,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还要好了。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的缘故,他俩的沂蒙山之约,一直未能成行。
念想在那儿,只有等待春暖花开了。
生活么,就是这样,悲恸过后,一切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日子还得继续。不管是高山流水,还是草长莺飞,它都是生活的内容。对于他眼睛的治疗,哪怕周益放弃了,连翘也没有放弃。
她相信,他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正如邢爷保证的,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完全不影响他俩的生活。
“老公,抱抱——”
她比以前更爱撒娇了,微笑着要他抱,像以前那么的依赖着他,腻在他的怀里。他的肩膀一样的刚毅,他的怀里一样的暖和,他的力臂一样的有力。
他,还是邢烈火。
当然,这也是她想要告诉他的。
每一天,他和她,总会有无数个拥抱,无数个亲吻,将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一般去爱护对方。
静静地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为什么不呢?十三亿中国人,她都能遇见他,出现一个两个奇迹什么,真的没啥可稀罕。
同样的,他心里虽然有难过,但并不觉得生活失去了什么,他的日子还是如此的圆满,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圆满。
抱抱她,抱抱三七,抱抱三九……
他的妻,他的女,他的儿,都是他心里永远的宝贝。
每一天,她都会微笑着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三七今儿在幼儿园又得了一朵小红花,很红很红;
她说:三九啊,小家伙又把尿撒在奶奶的腿上了,做了坏事没人怪他,自己还把小脸哭红了,很红很红;
她说:三七这丫头,竟然调皮地扒了男同学的裤子,她教训了女儿,在她小屁股上给了两个大巴掌,很红很红;
她说:三九已经学会自己翻身了,小小的孩子,已经知道反抗姐姐的暴力行径了,今儿三九的小指甲在姐姐脖子上抓出一条血痕来,很红很红……
她说:……
她说了许多,不管什么事儿,她都细细地说给他听。大事,小事,新鲜事儿,但凡物品,她都会详细地向他描绘出颜色来。
她希望火哥的世界,也是有颜色的。而不是永远的黑色。
当然,她也会向他描绘自己的变化。
怀孩子时圆润的脸儿和身材,瘦下来了,腰细了,笑容多了,越来越漂亮了。每次她要钩引他‘犯错’的时候,都是这样用最潋滟的语言,呵着气儿小声在他耳边说着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的好看,然后引领他一一感觉,轻触,最后融合。
每一天,每一天,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有颜色地过去了。
三九能够独坐了,三九会含糊地叫爸爸了,也会叫妈妈了。每每听到儿子稚嫩的咿呀学语,火哥俊朗丰华的脸上,总是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儿子,他的女儿,将来都会是他的骄傲。而他的老婆,就是他拥有的全世界;
看不见他们,他的眼睛里,却全部都是他们。
每每看到他发自由心的笑容,连翘就想,就这么过一生,其实,真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这种外人看着悲鸣,实则和睦又温馨的家庭生活里,不知不觉地,他们又一起走过了三月的春暖,四月的吐芽,五月的花开,六月的儿童节,七月的建党节……
瞧!日子么,多顺溜啊!
而八月一日的建军节,将会是他们最为盛大的婚礼。
这时候的京都,天气,越来越热了!
趁着天气好,他们终于还是决定赶在婚礼之前去一趟沂蒙山,践行那个约定。
有很长一段日子,他俩都经常讨论,想象在沂蒙山上唱歌的狙击手牵着自己的老婆,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浪漫情怀。
对,他们得试试。
……
七月十八日。
时隔七年,他俩竟然再次来到了沂蒙,站在这边儿土地上,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沂蒙山,一个特别响亮的名字。
沂蒙的山水,钟灵毓秀,沂蒙的人儿,朴素善良。
来这儿之前,他们把孩子都交代好了,老太太心疼他俩,也十分赞同他们出来玩玩。这次来,他们没有叫卫燎和舒爽同行,只带了大武和小武两兄弟,一路颠簸着,当四个人到达石头家所在的县城时,已经是傍晚了。
没有人会忘记那个为了救人,而牺牲在沼泽里的战士。在县城里,他们买了金黄色的雏菊,在微风的轻拂里,没多一会儿,并站在了石头的墓碑前。
“敬礼——”
随着火哥一个标准的起手势,庄重严肃的军礼,挺直刚硬的胸膛,体现了对烈士最崇高的敬意。
除了敬礼,四个人没有说话。或者说,要说的话,都在心里埋着。
那些关于青春和热血的记忆,关于男人,关于女人,关于军人,关于爱情,这一路行来,一段一段的往事和岁月,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有些经历,永远都无法忘怀,如同子弹擦过后的心脏,生命的含义谁又说得清?
石头,那张黝黑的,朴实的,憨厚的脸。永远烙在那石碑之上。
战友,兄弟,青春。俱是往昔。
告别了石头,在往石头家的路上,一路上磕磕绊绊着,还是那些陡峭的山路,还是两个相依相偎的男女,他俩像在走一段过去的岁月,或者说,是祭奠。到达梵花村的时候,又是夜晚。七年过去了,都市文明在快速发展,而梵花村的夜色竟然还是老样子——月光淡淡,疏影横斜,夜鸟惊魂。
车停在山脚下,连翘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为他们领路到石头家的半大小子。只是不知道,七年的时光洗礼后,他是长大成人升学找了好工作,还是已经背上行装,告别了父母在城里磨砺着自己的人生?不得而知。
曲折山路,连翘牵着火哥的手,再加上她方向的指挥,几乎不需要大武和小武搭手,他自己就走到了石头家的院子门口。手电光下的黑暗里,两只紧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石头家的小院,很明显被重新修缮过了,院子里,还盖上了一幢漂亮的两层小楼,家具家电一应齐备。看得出来,卫燎和舒爽这对干儿女,做得还是蛮称职的。
对于他俩摸黑前来,除了有点儿意外,石头家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石头奶奶年纪大了,但嗓子还依旧好使,吆喝声儿诈诈呼呼的:“俺就说嘛,晌午的时候就瞅到窗棂儿上吊了个蜘蛛,没曾想啊,贵客就来嘞……”
连翘拉住石头奶的手,笑着说:“奶奶,来得有点儿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是这样的,我们想在这儿住两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大闺女,你这说的是啥话呢?你们来俺们家,是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呢。先坐啊,花啊,还不快给准备吃的!”
又摆手又摇头,连翘赶紧阻止:“别别,千万别为了我们忙活,我们在县城里吃过的。”
“这样啊?……中。俺说石头他娘,赶紧倒水铺床去啊。现在俺家屋子宽了,能住……”石头奶奶一边嘟噜嘟噜地念叨着,一边儿指挥石头妈。
闻言,邢爷蹙了蹙眉,沉声唤道:“小武——”
“是。”
小武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让他去准备,不要劳烦到人家。
互相谦让着,又坐了好半晌儿,石头奶和石头妈,才看出来邢爷的眼睛不对劲儿了。石头奶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地问:“作孽哦,领导啊,咋的这是?”
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邢爷冲他摆手,气势还是一点儿没变。
睨了他一眼,连翘笑着接过话:“奶奶,不瞒您说,我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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