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送花给我》第37章


是你爸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你觉得除了你这个亲儿子之外,他还会容忍因为任何其他的人,往公司里塞他最讨厌的草包么?其实你爸很爱你。这是割不断的血缘亲情,就像我和莫卿也是这样,所以,拜托你别害她行么?你们两个在一起,你一定会害了她的。”
安雯的话太过笃定。
这令林今桅十分愤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莫卿好笑地问:“到底怎么——”
“不是你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踹开我,现在死黏上来做什么!”林今桅用粗暴的口吻打断了她的话,露出许久未见的轻蔑语气,“还是说你原来之前是欲拒还迎?不错嘛。”
莫卿终于住嘴,沉默地望着他,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林今桅,你真的脑子有病。”
她说得一个字都没错。
林今桅听着她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这才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空上飞过去的一只鸟。
“莫卿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就是个无论任何事都要严格遵守规则的孩子,不是没有能力去闯祸,而是根本不愿意破坏任何规矩。我不想说她不喜欢你,但是今桅,很遗憾你们两个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完全不配。她配不上你,你也配不上她。”
安雯一直都扮成和颜悦色的虚伪样子,而一旦脸皮扯开,林今桅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继母,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何止不省油,简直就是烈火烹油。
第九章
期末考试在一个月后来临了。
一切如夏续所说,前次小考他称病,以零分成绩被分到最后一个考场,顺利帮助赖子通过了期末考。看到这样的情况,老师欣慰地找赖子聊天,透露出原本想劝退他的心思,令赖子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自己终究是对不起林今桅了,然而又能有什么办法。
考后,陈嘉提出了申请转班。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林今桅。他的成绩在年级排名中节节上升,又引起一阵话题,只是当事人满不在乎。
他恢复了和混混们的来往,但并未再影响成绩,因而老师们倒也睁只眼闭只眼,总之以成绩为重。
林父眉头缓了许多,更松口说趁着过年休假,一家人去北海道玩。安雯只觉得欣悦,并不知道其中深层意味:林今桅小时候看了旅游节目,嚷着要去北海道,只是林父哪里肯陪他去。
关系到底逐渐缓和。
与此相对的,是如同陌路的林、莫二人。
那一天他的话令她沉默,本来就不懂得挽留,此时更无话可说。在感情上她承认自己一直是被动的一方,自幼习惯失去,身边的人、物流逝得太快且都毫无留恋,倘若她还对此拥有热烈而执着的态度,那才不可理喻。
她不生气,也不担忧,只是循规蹈矩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做自己要做的事,走自己必须要途经的路。这在林今桅看来,恰好验证了安雯所说的话:莫卿最适合这样的生活,不需要、也不可以被任何人打搅。
换句话,说不定莫卿那家伙,从一开始是在同情自己,所以才没有拒绝。
否则,她怎么还可以这么平静,没有挽留,不会悲伤,仿若一切都只是林今桅一个人的春梦。
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明明亲手把她推一边,却又对她的无所谓感觉到憋闷而委屈。
怀抱着这样复杂的情绪,他颓然地盯着电脑,手指按着鼠标。
——正在制作半决赛时候要用的PPT。
去北京参加全国决赛前,要先在本市参加半决赛,内容是根据自己提交的那篇物理论文制作幻灯片且当场讲解,并由评委现场提问。这是一场考验参赛者全方位能力的比赛,含金量非常高,有传言说,倘若能在这次半决赛中表现出色,甚至能得到评委所在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
本来约好由莫卿协助,可如今他只能自己动手,比原定时间又拖了好几日才完成,只差最后检查润色,就可以发到组委会做备份,自己再拷贝一份放U盘,比赛当日拿去就行。至于事先练习,实在不是少爷他的性格。
这么想着,他关掉PPT,分别复制一份发去指定邮箱和U盘,扯出U盘扔到桌上,起身去吃饭。
他出来得晚了点,安雯问:“还在忙PPT?搞好了没?需要的话我以前也算是理工大学拿奖学金的人。”
两人之间有了缓和,并不亲近,却也能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林今桅撇嘴:“做完了。”说着端起夏续旁边无主的饭碗,绕到安雯身边扯开椅子坐下。
气氛又冷淡下来,大家继续吃饭,直到林父开口:“哪天?”
“是后天……没错吧?”安雯求证似的看向林今桅。
最近林今桅不再排斥她类似示好的举动,点了点头。
“要去看吗?”安雯看向丈夫,“似乎是允许观众入场旁听的,听说这次排场很大,很正式。”
“到时再说。”林父起身离开饭桌。
莫卿抬眼看着自己斜对面正面无表情咬着菜的林今桅。她想到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往事——其实他很想从他父亲口里听到肯定的话吧?可是总求而不得。
人活着,就总是求而不得。
两天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莫卿即便在周末,也会如往常的时间起床背单词。
她下楼洗漱时撞见难得早起的林今桅,可想而知虽然面上不在乎,其实他挺重视这件事。他就是这样的家伙,喜欢把所有的情绪——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期待还是悲伤,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埋在嘴角那抹吊儿郎当的笑容里。
他看到她,不由觉得尴尬。
她打量着他身上的休闲款风衣,提醒:“今天的场合,穿正式点的衬衫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关你什么事?”
她露出无奈的笑容:“是是,抱歉我多嘴了。那么,在这里跟你说加油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去现场看。
嘁,一开始就没必要对她这个家伙抱有期待!会还有幻想的自己根本是蠢蛋!
林今桅懊恼:“说了跟你没关系!”
她好脾气地笑,转身进洗漱室。
——然而望着镜子里所照出来的自己那张脸,嘴角抿得紧紧的,努力想要露出寻常的笑容,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看见镜子里那双眼睛中,有涌动的暗潮,似乎名为悲伤。
从洗漱室出来时,林今桅已经出门了。她回房间拿单词书看了半小时,连abc怎么写都忘了。
夏续昨天被他爸有急事召,不甘愿地回去了。安雯陪林父飞外地谈生意,张姨也告假,带女儿去医院看病。
偌大的林家只剩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凄清。
左右也背不出单词,她便放下书,起身清理随身的行李。
期末考之后的补课即将结束,母亲的催促也日益不耐。说起来,林家三口人大概也快去北海道了,似乎是年前几天。
她打开衣橱,打算带几件寻常点的换洗衣服回去即可。正翻找着,她停下动作,沉默地望着被埋在衣服中间的盒子,许久之后才拿出来。
打开来是一只绘有孤帆远影的茶杯,构图简单,然而别有一番意境。这是先前和他去公园时,在射击气球的摊位上换来的。习惯了对这些东西无所求,即便很喜欢,她当时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
可是就因为那一眼所延误的脚步,就让他立刻回过头来在热闹人群里找她。
然后他便扯过她的手走到摊位前,一意孤行的交钱给老板,眯起眼睛将枪瞄准远处的小气球。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是小菜一碟,而对于老板来说,多来两个这种顾客就没得赚了。
所幸的是林今桅只打够那只杯子的分数,就把枪一扔,接过装杯子的盒子,往莫卿怀里塞,挠着头望别处。
但这杯子也不是重点。她迟疑着,翻开包装盒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小的大头贴。
还因这张大头贴而冷战过。是惯常的模式,他发脾气,而她缄默不语。两人往往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他在主动。就连这次也一样,他莫名其妙的一反常态,她甚至连追问都不会。
并不是毫无感情,只是经过这么多年,如果对方一旦摆出离弃的态度,就会畏惧地不再上前一步。根本就已经害怕这种事情,怎么还会凑上去尤嫌不够地多听听人家是怎么嫌弃自己的?
莫卿从后门悄悄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她,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讲台。都是各高中里的佼佼者,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很值得期待。也有畏场而发挥失常的人,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坦然面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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