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第24章


王明轩摸过茶几的烟盒和打火机,问:“你那个舍友和温淳之什么关系?”
齐毓停了片刻,才道:“应该是男女朋友吧。”
王明轩笑呵呵,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你那舍友可不简单。”
齐毓为郁喜辩白,说:“她人挺好的,也没什么心思。”
王明轩笑笑,这年头哪一个姑娘不是看着人畜无害,一张白纸似的纯,但那里头有藏着多少绕绕弯弯的心思,还真说不清。
他也没再说什么,点了根烟,催她:“赶紧儿去洗澡。”
齐毓面色一红。
王明轩搂过她的腰,轻拍一下她的臀,语气诱哄:“快去。”
。。。。。。。。
转眼天气转暖,五月份的时候,便开始每年一次的体测。
钟声叫苦连天,就连学校贴吧里,都有人在发帖子请求体测代考,酬薪不菲。
郁喜和钟声每年的体测,八百米长跑都是垫底的那一个。
钟声坐在书桌前,道:“这次,老娘打算找个人替考了,嘻嘻,你要不要?”
郁喜摇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跑吧。”
等到体测那天,原本晴空万里。
轮到郁喜那一组开始八百米测试时,天空灰暗,落着点毛毛细雨。
郁喜跑完八百米长跑,惨白着一张脸回来。
这一学期,压根就没运动过。
这么剧烈运动下来,喉咙一股子腥甜味,两腿酸麻,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钟声一面扶着她,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嘻嘻,我真是搞不懂你呀。”
”你又不愿意找人代跑,自个又不锻炼。为什么还去跑,反正你也跑不及格,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傻?”
郁喜这人懒,明明惧怕八百米长跑,却也懒得去克服它。
她对八百米长跑透着几分消沉的心态,存了点坐以待毙的心思。明知肯定不会及格,却还是会去跑,去让自己去难受,这行为确实透着点傻气。
这倒是有点像她对温淳之的心思。
可是这沉浮人世,谁又时刻活的清醒明白,没犯过傻呢?
第二十六章 
每到周五晚,柳香冬总要给郁喜打一通电话; 问问她的生活情况; 钱够不够用。
这周五; 倒是直到晚间九点也没打来。
郁喜坐不住了; 走去阳台,给柳香冬拨了个电话。
屋里开着空调; 空调的外挂机就安在阳台的墙上; 整个阳台被一股热气充斥着; 耳边是轰隆隆的空调运作声,机械,沉闷。
郁喜心里腾起一丝烦意;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那端却是郁父的声音:”喜喜,怎么打电话来了?”
郁喜蹲在地上拿手指去拨弄盖在白色帆布鞋面上的纸巾; 因被太阳晒过; 纸巾边缘染上一道道淡黄色的线,似草蛇灰线; 伏脉千里。
她问:“爸; 妈呢; 怎么没接电话?”
郁父看了眼卫生间; 迟疑道:“哦; 你妈在洗手间,等会。”
郁父拿着手机,刚要走到洗手间去敲门; 就听护士进来:“十四床,该换药了。”
那护士声调又高又尖锐。
这一声,郁喜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心里一咯噔,忙不迭问:“爸,你们在哪儿?”
郁父知道自家的女儿聪明,也不打算瞒着,便道:“你妈前些日子做了体检,查出纤维瘤,得做个手术。你妈怕你担心,这就没告诉你。”
郁喜对这个病情也了解过几分,问:“什么时候手术,我明儿回去一趟。”
郁父叹了一口气:“不用,这有我在。”余光扫到从卫生间出来的柳香冬,“你妈出来了,你和你妈说去。”
郁父将手机递给柳香冬时,轻声道:“闺女知道了。”
柳香冬看了郁父一眼,接过手机,温声道:“喜喜呀。。。。。。。”
郁喜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
脊背已被闷出一层薄薄的湿汗,钟声刚才在浴室洗澡依稀听到几句,推开落地玻璃门:“嘻嘻,你明天是要回去吗?”
郁喜:“嗯。”
钟声擦着头发:“阿姨怎么了?“
郁喜说:“纤维瘤。”
钟声嗨了声,宽慰她:“这是小手术,你别担心,年前我也做过呢。”
郁喜点点头。
。。。。。。
隔天。
郁喜六点半便起来洗漱,舍友们还在熟睡,一室的静谧。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落地玻璃窗 ,外头天色微亮。
她订了九点半的车票,没敢多耽搁,囫囵洗漱一番,便出了宿舍。
到达C市时,临近十二点。
郁喜出了站口,拦了辆出租车到医院。
郁喜到时,柳香冬已做完手术。
柳香冬见到她,嗔怪道:“都说没事了,还这么早坐车回来,累不累?”
郁喜摇摇头。
隔壁床的阿姨,见状插嘴道:“这不是你家闺女懂事吗?你看我都住院一周了,还没见到我家那混小子的影儿。所以生儿子儿子,倒不如女儿来得贴心。”
柳香冬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我家闺女确实懂事。”
郁喜将书包放置一旁,问:“爸呢?”
柳香冬:“回去给你哥做饭去了。”又摸着郁喜的手,“午饭吃了没?”
郁喜摇摇头。
柳香冬催她:“那赶紧去买点吃的去。”
郁喜打算到医院附近的店铺,随便转转,买些吃的。
电梯下行到五楼时,进来了一人,倒没成想是宁则慕。
宁则慕见到她,颇为讶异地挑了挑眉梢:“这周末回来了?”
郁喜点点头。
宁则慕捏着车钥匙,站在她身边:“身体不舒服?”
郁喜:“不是,我妈做了个手术,我回来看看她。”
宁则慕点点头,不再言语。
他今天似乎情绪不太好,眉宇间凝着几分郁色。
“宁大哥,你来医院做什么?”
宁则慕轻嘿了声,不以为然:“跟你一样,家里人出了状况。”
郁喜哦了声,眼观鼻鼻观心。
宁则慕打量了小姑娘几眼:“你回来了,淳之知不知道?”
郁喜:“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姑娘是指温淳之不清楚她回来的事儿,还是指她不清楚温淳之知不知道她回来的这事。
宁则慕没有深究,想起一事儿,问:“你那签名照,你要不等会儿上我那拿去?”
郁喜迟疑片刻,说:“我还得给我妈打饭,改天吧。“
宁则慕略一点头,说:“行。”
。。。。。。
宁则慕这一阵子,日子过得不大舒爽。
前些日子,家里的老人住院,远看即将撒手人寰,却惦念着家里的小孙子还未成家,这不就给宁则慕相了个对象。
这没边没沿的玩了十多年,家人终于开始催他定下来。
他们这群人,向来这样。
未结婚前,甭管你怎么玩。要结婚了,外边的那些花花草草就得处理个干净。
宁则慕倚着沙发点了支烟,几缕烟雾腾散开,他那面容隐在烟雾下,透着几分消沉。
他们这群人虽然面上看着浑,一个个不着调儿。但心里清楚能这么玩,全靠家里,离了家里的权势,什么都不是。
江肆攥着一把牌:“那于小姐不是挺漂亮的么?”
“漂亮是漂亮。”宁则慕不屑地移开视线,淡淡笑着,”不过这娇小姐脾气,也真是难伺候。”
宁则慕拖过烟灰缸,往上头磕了磕烟灰,又对温淳之道:“那几张签名照,你替我拿给小嘻嘻,搁我这儿,那于谨又得闹。”
于谨是宁家长辈给宁则慕物色的,于家也是书香世家。但小姑娘也是家里捧着长大,宁则慕这人兴致好的时候,会哄几句。然而于谨不是见好就收的主儿,蹬鼻子上脸时,宁则慕也就不大理她。
宁则慕挠着眉峰,想了想道:“前天倒是在医院碰到嘻嘻了。”
温淳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稍稍抬眼:“她上那儿去做什么?”
宁则慕道:“她妈生病,需要做个小手术。”
。。。。。。
郁喜回到宿舍时,晚间六点。
舍友都不在,郁喜搁下包,去浴室洗漱。
等她洗完澡,清洗衣服。
钟声才回来,一见到她,便扒拉着阳台落地玻璃窗的门框:“嘻嘻,阿姨没事儿吧?”
郁喜关了水龙头:“没事了。”
钟声笑嘻嘻道:“就让你别担心了嘛。”
郁喜洗完衣服,一件件晾在衣架上好后。
回到屋里,钟声正抱着膝盖坐在电脑前,低声咕哝了句:“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郁喜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钟声扭头看来,一张怨气满满的小脸:“我爱豆和那个W先生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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