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恋爱的理由》第45章


我扶额:“疯了吧?我喜欢你?那我怎么不去喜欢七哥呢?”七哥和小阙纷纷向我怒目而视。我赶紧先发制人:“七哥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们俩,还没缓过来啊?”
七哥面如死灰:“缓不过来了!”
我们虽然觉得七哥可怜,也还是忍不住笑。七哥和奶糖正正经经交往了一个多月,共计看了电影两次、演唱会一场,搓饭四顿,约摸到了该接吻的阶段,七哥苦苦经营气氛,奶糖却屡屡笑场,如此两三趟后,奶糖终于提出了分手,原因且说得相当直接:“七哥对不起,我实在亲不下去……”就像高中时一样,奶糖又在当众表白这个坑里摔了一回,这次能当机立断也算是本事,可是七哥却不幸牺牲了自己的初恋,于是,这都过去快半年了,他还没能从情伤里走出来。
奶糖也有些愧疚:“七哥,我绝对会给你介绍个特别棒的媳妇儿!比我棒一百倍!”
七哥没好气:“你这话都说了半年了,我媳妇儿呢?”奶糖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说:“这也不能怪奶糖,七哥,你这个条件吧,在男性市场才比较受欢迎——”小阙咳嗽,向我射来一道怨毒的眼神,我立刻噤声。
周扬问:“叶蓝呢?什么时候跟那秃顶分手?”
奶糖摇头:“没戏了,秃顶过两天飞莫斯科去看她,你追去呀?”
周扬抖抖手,又去卷袖子:“那让我用Apple Watch来看一眼莫斯科的天气——”七哥这回立马抓住他的手,把他手表撸下来没收了。
大宝问:“你们寝室那个老彭现在在做什么?”
周扬说:“回家乡一所初中当语文老师了,挺适合他。”
我们热烈地讨论起了大学同学的近况,倒不是因为有多关心,只是想确认他们过得也不怎么样。由于小语种专业严重失衡的性别比,数量稀少的男生永远在就业上更占优势。俄语系和德语系的几个男生,除了像老彭这样完全没有在学专业课的,大部分都找到了很不错的对口工作,有些留在了北京,有些已经外派到了国外。
女生们就要艰难得多,即使专业成绩更好,却往往被一句“女生吃不起苦的吧”拦在了需要长期驻外的公司门口。包括大宝在内,很多人选择了考研,也有很多人离开了北京,孤身去往了别的城市。林倩倩卖起了似乎不太靠谱的医疗保险,我们一面觉得太适合她了,一面又疑心她总要被抓进去。
沈依人毫不令人意外地做了个平面模特,也开始在网络剧里演一些小配角,我们都希望她能大红大紫,到时候我们就去网上发帖揭露她拉屎不冲。张强的家里似乎颇有些钱,毕业后开了家咖啡店玩,我们总说要去一次但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最让人遗憾的是,他们俩竟然还没分手。
褚建国也没有正式工作,还在玩摇滚,还是很难听,有回我的微博推荐里出现了他,我点进去看了看,他居然有些秃顶了。秃顶的摇滚歌手,这可真是太摇滚了。
至于我们,是的,我没有饿死,我进了一家网剧公司做策划,每天为《僵尸葫芦娃大战外星蜘蛛侠》这样的项目加班到深夜,成功过上了月薪五千房租两千加班六小时地铁四小时的大城市生活。大宝在准备考研,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去学校的自习室。奶糖进了外贸公司,因为饭局而喝了太多酒的夜晚,会坐上和家反方向的地铁,来睡我们这儿的客厅。叶蓝虽然拿了国家奖学金,还是在国外找了好几份兼职。周扬进了电视台。七哥和小阙双双考进了外交部,但也没有听上去那么光鲜:小阙到现在还没有分到正式的宿舍,临时宿舍,是一个地段一流的……大杂院。
考进大学时,我们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幻想过,自己穿着笔挺的正装在镁光灯前流利而自信地翻译的模样;四年后,有的人实现了梦想,有的人没有,但或许更多的人,早已说不出现在到底有什么梦想。
吃完饭,我们结了账,走出了饭店。外面实在有些冷,但因为是圣诞节,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各个店家门口都有瘦瘦的圣诞老人分发传单,一些矮矮的圣诞树在风中瑟瑟发抖。
奶糖看见一家店门口的人形立牌,尖叫着跑过去:“我们凡凡!”赫然是一个吴亦凡了。
周扬撇嘴,问我:“吴亦凡到底哪里帅了?长得跟智障似的。”
我耸耸肩:“她一直就喜欢这种阳光之家的长相。”
奶糖听到我们俩的对话,转过身来,咬牙切齿:“你们他妈的说什么?周扬你照照镜子吧!”开始攻击我:“哼,你李云迪长得就聪明了?”
我扭着肩膀:“八百年前就不喜欢了,随便你讲!”
奶糖努力找我的破绽:“那……嗯……张震!张震,一个中老年秃顶!”我扑上去掐她脖子:“我他妈要跟你拼命!!!!”
周扬退出我们的战争,过去撞一撞七哥:“昨天那场比赛打得怎么样?我没看。”七哥揽过周扬脖子:“那你可亏大了,我跟你说——”
穿过高大的楼群,经过五光十色的商场,头顶上巨大的屏幕里流动着灿烂的光彩,风景渐渐改变,街道仍然明亮热闹,但挤在道路两侧的,已经是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小车和十元三件的小饰品摊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北京,租借繁华,售卖生活。
能够对抗这一落差的,也只有年轻了:我们才二十二岁,可以毫无理由地坚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我们也一定会成为更好的人。
青春片总是演到毕业那天,就宣告青春就此结束。但我们知道,只要还会为男明星的一张照片而尖叫就永远是少女,只要还会为了一记扣篮而热血沸腾就永远是少年,所谓的青春不是十八岁或二十岁,不是某一段皮肤最为紧绷、声音最为尖厉的时光,不需要通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事实上也没有——或者砸掉教室的门窗来自我标榜,只要双眼仍然明亮,心中仍然澎湃,这,就是青春了。
2015年,青春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我们二十二岁。
七哥打我头:“说多少次了,我才二十!”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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