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在他方》第175章


“……我,我害怕,我们要去哪儿?”
“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吴燕夏没有多回答,只把梁凉往背上抬了抬,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还有那股熟悉男人味道。
湖岸浅缓,随着吴燕夏继续小心的往镜湖深处走去,湖水,慢慢从他的鞋底,漫延到线条流畅的小腿,再浸湿了梁凉整个下垂的蕾丝裙裾,最后到达两人的腰间。
梁凉的衣服、腿、腰终于也湿透了。
整身的裙子荡漾在水里,她打着哆嗦,感受到冰凉的湖水蠕动着。
吴燕夏却还在跋涉般的在水里走,每动一下,都牵动着她,从最里处牵动着湖面的幽暗水波,再层层叠叠的扰乱月亮的倒影。
天上的月亮则亘古的安静沉默。
镜湖并不深,走到快中间的位置,终于,吴燕夏停下脚步,把梁凉从后背放下来。
“我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个湖,也是满月。当时坐在这旁边,发呆了一个晚上。但走回去后,我爸妈把我打了一顿,说我撒谎。而我没法向其他人证明,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个湖的存在。”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欲望,眼瞳如贵重宝石般光亮但又极沉重,仿佛是小时候那个固执沉默妄为的苗族小男孩,他喃喃地说,“这里真的有一个湖,你可以跟着我来看看的,这不是假的,对吗?”
“……嗯。”
吴燕夏笑意更深,拉着梁凉的胳膊,带她往四周看去:“月光很美吧。我也带小舅舅来过一次,但我逼着他发誓,不准告诉任何人这个湖的存在。”
梁凉抬头四顾。
旁边低矮的灌木,雾气缠绕的树林,水汽带着莫名的花香。这个湖清澈得妖异,即使在夜晚,低头都能清晰看到湖底腐朽浓黑色巨大树桩和雪白色的石头,耳边又总有活水的流动声音。
她的脑子里,依旧迷迷糊糊的,身体浸泡在月水同辉相连的湖中,湖水刺人肌骨,又严丝合缝的温柔。梁凉还是不太懂,吴燕夏为什么带自己来这个地方呢?
有什么话,不能在岸上说呢?
吴燕夏低声说:“这里属于我的心腹之地,你也属于我的心腹之人。我想让你湿,和我一样湿,我要让你整个人湿到上不了岸,只能听我说话,这样你才全是我的。”
“切,我早就全都是你的啊。”梁凉打了他一下,“都不知道你在吃醋什么,讨厌你。”
吴燕夏得意的低头望着她,在他自己投射下来的影子里开始深吻着她,嗅着她肌肤的芳香气息,一切都非常熟悉,恰如其分的亲密。
梁凉甜蜜的接受着这吻,只是,时不时又会分心。
这里真的太美了,但也太骇人了。
她生平都没见过这么大而低的月亮,像砸来的彗星,又那么随随便便的挂在天空,简直是神祗吐出的巨大黄金泡泡。湖水冰冷刺骨,被美震撼到的同时,心里又有求生的本能,不知觉间把变得湿漉漉小脸凑过来,蹭着他脖子又提出想说上岸。
吴燕夏却笑着问:“你看过苗族跳求偶舞吗?”
“跳舞?”
“我这几天刚跟我小舅舅学了一个。”
他们现在正置身于月光专。制帝国的统治范围下,万籁俱寂,除了那潺潺的水声。
当吴燕夏哼起歌的时候,他的两只手最初就像被逮捕的犯人一样,死死扣在裤裆前面,随后双臂突然向后打开,再立刻重新扣上,接着肩膀耸动舒展,小幅度晃动后背和腰部,开始滑行着移动脚步。
湖水的阻力使得一切动作很慢,吴燕夏现在的动作,有点像中学生的广播体操,又有点像空手划桨。再加上没有音乐的伴奏,第一眼看去蠢到无与伦比。
梁凉蝉翼般极长又浓的眼睫沾着水,身体沉浮在水里,瞬间就被逗笑了。
她胡乱的用水花泼他,笑着喊:“大猪头,跳的一点都不好看!”
吴燕夏也笑了,但他“嗯”了声,厚着脸皮继续哼哼着跳下去。
他居然真的会跳舞。但那仿佛不是民族舞,随着手臂轻松往一侧摆动,脚下往同方向踢起水花,手臂大开大阖,跳的是那种像蜘蛛侠有规律爬行的街舞。
吴燕夏体型精健,肌肉却没白长,肢体柔韧性一向很好。这舞蹈动作节奏中等,动作简练有力,爆发性很强,很适合吴燕夏。
关键这位大仙做任何事情一点都不怵,认认真真的跳舞,投入的摆臀,一方面确实令人感觉很辣眼睛,像正穿丁字裤的脱衣艳舞男,没有任何扭捏和不好意思,光顾着发骚,但随后作出几个摆手简单几个动作,莫名的又很撩人。
梁凉笑得前仰后合,在旁边拍着小手。
林间湖畔原本静谧的气氛,彻底都被搅动,他们在雾气缭绕的湖里,肆无忌惮的玩闹。
直到吴燕夏累了,他湿漉漉的重新跳过来,抱着她,下巴滑过她额头,鼻子,脖子,直到胸部,在水里半跪着紧紧地抱住她,梁凉整个人脸都高兴红了,心跳极快。
“笨蛋,超级大笨蛋!”她笑着喊,声音几乎惊动飞鸟,“想一出是一出的。”
青年高大身体在湖面矮下去,水面轻柔再荡起涟漪,他洒然的虚跪下,湖水就荡漾在男人的下巴上,“凉凉,我的第一个月亮在故乡,你已经见过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第二个月亮。”
“凉凉,嫁了吧。”
一瞬间,梁凉呆住了。
吴燕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湿漉漉的黄金戒指,再举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月光中,小小的一枚金戒指,戒环微粗,上面满是珐琅、珍珠和火欧泊,而在戒托的位置并非寻常的宝石或钻石,一座由黄金微雕的三层抱拢形状的玲珑小城堡跃在其上,黄金璀璨,雕工精致,连阳台都为镂空的。
“这是订婚戒指,”他轻声说,“我以前读大学,曾帮一个俄罗斯留学来的美女算星盘,她当时送给我——哇哇哇她早就结婚了,她家土豪是开古董珠宝店的……”
吴燕夏的削峻脸颊被梁凉一把掐住,往两边拼命的拉,他痛到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不小心喝了好几口湖水。
梁凉冷冷地说:“你拿别的女人送的戒指,跟我求婚嘛?”
吴燕夏还在水下跪着,梁凉掐他的时候,半点都没留情,他痛得直抽痛,又不敢改变姿势,苦着脸继续:“……她送我的是一张首饰原版样纸,还有店铺名。她是俄裔犹太人,古犹太人的订婚戒面设计通常都是建筑结构,上面有宫殿、寺庙和城堡,用来象征新婚夫妻的婚房,上面房顶可以打开,小宫殿里面刻有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想住城堡,我才选了这款……”
吴燕夏一口气说完,梁凉其实早就已经哭了,只是拼命憋着嗓子里的呜咽,用手背按着嘴巴,另一只手拼命打他肩膀,还想在水底下踢他。
“我……我不要我才不要嫁,你直接淹死我好啦!”
吴燕夏立刻一皱眉:“凉凉,关键时刻,你就这么折磨爱你的男人吗?你不担心月亮会惩罚你?”
他居然还敢贫嘴!她立刻很凶悍的回答:“那你就让它来惩罚我啊!”
吴燕夏一噎,梁凉终于哇的声,放开声音哭了。
那几乎是毫无形象的哭法,泪水冲开梁凉脸上的一切。
月光下,这个软绵绵,好像别人提出再过分的要求就会为难的从命,不会轻易拒绝的小姑娘,她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凶悍的哭过,就像面对的不是求婚,而是他又提出什么非人的苛刻要求。
梁凉真的都不知道她哭什么,眼泪简直从心底最深处,一股股的冒出来似的。吴燕夏双臂再从水下紧紧地抱着她,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也不肯放她离开。
“我喜欢你,我爱你,凉凉,”他低声说,“嫁给我吧,和我结婚,成为我命运里的一部分,全部属于我。”
梁凉的回应,却只是哭得更厉害。她已经没有力气打他了,不停的用手背、手心和手指,去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
吴燕夏抬头凝视她,谨慎的观察了会,勇敢的握住她的手,要把戒指主动戴到梁凉那细细的手指上。
梁凉又哭了:“不是这个手!!!”她主动伸出正确的手。
吴燕夏沉默接过来,他的手同样轻微发颤,而梁凉手指已经冻僵了,努力伸直。
梁凉屏住呼吸,当吴燕夏终于把那一枚精巧沉重的黄金戒指,从她的无名指指尖,再推滑到手指的根部,仅仅被金属套牢的感觉,就仿佛已经是一辈子。
梁凉再立刻把手缩回来,继续笨拙的擦着眼泪。而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吴燕夏依旧动也不动地跪在水底,紧张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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