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擒相悦》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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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医院冷冷清清,加上是寒冬,更给人一种恐惧、阴森的感觉。电梯门一开,冷风嗖嗖灌进住院楼的大堂,令人毛骨悚然。
程颜不由缩了缩脖子,裹紧外套,低头疾走。然而,她迅疾的脚步在跨出楼门的那一瞬,猛地顿住。
她的视线中赫然出现一位男人。
他站在车门边,身材笔挺,双腿颀长,厚呢大衣的衣领竖起,遮住尖削的下颌。寒风中,他宛如雕塑那般英姿挺拔,浑身上下又透着股说不出的优雅。
原来陆天皓根本没走,一直在这里等她。
程颜的心跳微微加速,赶忙小跑两步上前:“你等很久了?”问罢,她才发觉分明是句废话,从他离开病房到现在,足足有一小时了。
陆天皓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事,走吧。”
说着,他探手帮她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程颜也恰好做出相同的动作,两人的手因此碰到一起。电光火石间的碰触,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男人的手实在——太冷,像不小心摸到了一块冰坨。
“笨蛋,你怎么不坐在车里等,瞧你都冻成什么样了!”她嘴上揶揄,心里却是感动不已,陆天皓肯定是怕错过她,才一直杵在门口。
返身坐进驾驶座的男人理所当然地接了她的话:“那你帮我暖暖手呗。”
话音刚落下,一只大手便堂而皇之地伸到程颜眼皮子底下。
陆天皓孩子气的举动惹得她啼笑皆非,她眼睁睁地瞅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苍劲的大手,晃神须臾。
而后,程颜心甘情愿地一把握住那只好看的手。
她从指尖到掌心立刻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但男人厚实的手掌却没来由地带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陆天皓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被她这么柔情蜜意地一暖手,顿时感觉不到冷了,反而整只手都麻麻痒痒的,一路热到咯吱窝。
气氛很惬意,月光朦朦胧胧的,洒进车内满满的暧昧。
念随心动,他忽地反手握住程颜的手,稍稍用力一拽,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他眯了眯眼睛,“我饿了。”
乜斜一眼他此刻的骚包样儿,程颜很快意识到男人这是句双关语,于是她抽出手,正了神色:“你别闹了。我没什么胃口,我想去多多来看看。”今儿多多来出事后,她一整天都守在医院,还没回去过。
听闻,陆天皓的心情急转直下,脑中蓦然浮现起多多来一片惨淡的凄凉景致。他怕程颜触景生情,忖度几秒,才开口说:“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陪你去吧。”
程颜显然没领会他善意的推脱,顾虑到他奔波了一天确实辛苦,她认真道:“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
看来这女人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他原本舒展的眉宇登时泛起一片浓烈的郁色,而嘴上只得妥协:“没事,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越来越少,你们真忍心让我孤单的走向完结吗,唔唔……
第65章
夜晚的小巷笼罩着一层静谧的月色;不过;三九天;幽静的月光不带任何温度;反而凉飕飕的。往常多多来的灯光是整条小巷最温暖的一处所在;总能点亮寂寥而清冷的长巷。
可惜;今时今日;灯火不再,温暖亦不再。
极速驶来的黑色玛莎拉蒂划破夜的寂静,“嚓——”一声刹停在店门口。陆天皓熄了火;车轮掀起的尘埃随即洋洋洒洒地落回地面,一切归于平静。
车里的一对男女却久久没有下车。
副驾驶座上的程颜仿佛看到了异常骇人的景象;一双清澈的眸子透过车窗,执拗地紧盯着漆黑一团、破败不堪的门脸,直到——她的目光染上浓重的痛色。
女人脸上的震怒令陆天皓五味杂陈,一时间,他全然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程颜那种惊骇交织悲愤的凄冷表情。他紧抿着薄唇,不由自主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似乎生怕她承受不住眼前的事实。
只是一瞬的僵滞,程颜突然猛地抽出手。
她“腾”一下拉开车门,利索地跳下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跌跌撞撞往店里冲。进门的时候,她一不小心踩到门口横亘的瓦砾,脚下绊了个踉跄,险些栽倒。
当她的身体向后仰去的一刹那——
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搀牢她的手臂。
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的陆天皓小声提醒:“小心。”
电闸被砸断了,小店里黑森森的,只有稀薄的月光为满室狼藉蒙上淡淡的光晕。但这一刻看来,竟透着说不出的凄凉与诡异,令人悲恸又惊惧。
程颜对于男人的叮嘱置若罔闻,继续踩着凌乱而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朝前走去。高跟鞋太碍事,她索性踢掉鞋子,赤着脚踩在地面上。碎裂的瓷砖刺得她脚底板生疼,而她居然毫无知觉,魔怔般停不住脚步。
陆天皓高大伟岸的身躯遮住唯一的光源——月光,在杂乱不已的地上投下一小块颀长的阴影,像是个沉默的黑武士,紧紧相随。
终于,程颜在一个被推倒的货架前驻足,缓缓蹲□。
从进门到此刻,她宛如被按了慢放键,每一个动作统统迟缓、僵硬。而下一秒,她却忽地开始疯了般在散落满地的杂物里乱翻一通,手上的动作好像陡然被人按了快进。
陆天皓正对她反常的举动深感匪夷所思,便瞧见她从地上的零食堆里刨出一包酸梅,高高举在手上。
她蓦地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天皓,你记得吗?你第一次来店里,我就送了你酸梅。后来我看到方晓恩竟然在吃你的酸梅,我还生了好大一肚子气,差点被酸死了……”她的口吻不疾不徐,眸中充盈起一片雾气,愠怒似乎被化开了,徒剩悲戚。
陆天皓微微一失神,就这样任她把他的记忆逼退到——曾经。
男人原本全一个样儿,毕竟经年累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因此相比女人总少了那么点多愁善感的细胞。尤其是陆天皓这种从小没爹没娘的,对感情的敏感度更是比普通人淡薄些许。但此时此刻,他惊觉自己内心最深沉,抑或说是从未被人碰触过的某种情感确确实实被她触动了。
回首过往,他恍然发觉,他和程颜之间的点点滴滴都离不开这间小店。与殷实显赫的方家不同,程家母女虽然没有富裕的家底,却能够用特殊的感染力让这方小天地永远充满浓浓的人情味。
正如他最初的感动——
他记得第一次送程颜回家时,程母大喇喇地用一碗热乎乎的醒酒茶招待他,那茶香沁人心脾、唇齿回甘,莫名带给他久别的和暖余韵。原来,那温暖人心的蛊竟是从那时就种下了,不知不觉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直深入他的骨髓,直至难以割舍。
如若不是程颜提到往事的凄楚模样提醒了他,陆天皓差点厘不清他为多多来感伤的根源。难怪他会在一怒之下与方家彻底划清界限,全因——方海山亲手摧毁并葬送了属于他的那份感动,那份温情。
一念即逝,陆天皓垂眸凝睇女人挂满泪痕的脸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猝然俯下/身,死死抱住程颜。
那些用来安慰的千言万语,生生堵在他的喉头,一句也说不出。良久的沉默,他只微微一沉气——
“小颜,嫁给我,好不好?”
他在求婚吗?!
一个“嫁”字如雷灌耳,惊得程颜被他圈在臂弯里的身子狠狠一颤。
她本正沉浸在无尽的伤感中无法自拔,冷不丁听到这么句突兀的表白,她登时吓了一跳,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心跳亦跟着停滞一拍。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程颜哆嗦着唇,问:“你说什么?”
陆天皓不给她质疑的机会,也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他忽而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轻颤的唇,喃喃道:“这虽然不是正式的求婚,但以后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们一起向前看。”
他还准备再来一次正式的求婚?!
程颜的脑部神经像是瞬间被人撩拨乱了,每颗细胞随之陷入深深地愣怔,只觉从嘴唇到头皮一阵发麻。她特别想要说些什么,可男人发狠地撕咬住她的唇瓣,霸道地吮吸着,根本不容她发声。
月色不美,场景更不美,此情此景甚至一点也不浪漫。然而,陆天皓这个十分强势的吻却带着地老天荒、几近决绝的意味,仿佛一辈子就这么——定下了。
男女之间有无数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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