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南墙》第110章


水服,还穿了他的人字拖。拖鞋上的字母分别是y和n,这些细节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铁军吞了口唾沫。
他的右手无意识举起握紧拳头,然后又放下。
“我说过了,我是南蔷,那个被你杀死的女人。”双拳悄悄握紧,南蔷心中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你为了两百万杀了我和我的孩子,却不知道你的小芳妹妹也在同一天吃药自杀。现在住在她身体里的人变成了我!变成了我!!就算你杀了我,就算你有钱,现在她也回不来了!“
“是不是很滑稽?“她喃喃问了一句。
“是不是很可笑?”她又追问了一句。
然后在寒风中,流着泪哈哈大笑。
命运是个充满讽刺的圈。没钱的时候你以为有钱就一切都会变好。然而等你真的有钱了,又发现自己失去的可能更多。对南蔷来说是这样,对铁军来说也是一样。那个他所倾尽全力守护的,在海边奔跑欢笑的邻家女孩,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你撒谎!你撒谎!!”
铁军的表情在一瞬间里变得狰狞起来。
“你没有证据,你这是在诈我!”激动中他伸出手扼住南蔷的喉咙,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我没有撒谎!不然你以为余思危为什么会愿意娶我?他早就知道我是他老婆!”南蔷竭力抵抗,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这个魔鬼,杀人凶手!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争执中她的手腕将铁军胳膊刮了一条红痕,铁军忽然松开了手。她停下动作,看向那只刮伤他的表——正是余思危的“武士”。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她不知于何时按下了紧急求助的按钮,现在余思危和他背后的天罗地网已经飞驰在来这里的路上。键盘上的绿色定位显示,他们距离这里已经非常近了。远远的似乎已经有警笛拉响。
“你不是小芳。”
铁军望着南樯,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小芳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又轻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我劝你自首吧。”望着眼前沮丧到极点的男人,南蔷沉静出声,“刚才我和你的对话内容已经被这只手表记录下来,同步到了云存储里,就算你把我掐死了,也会有指定人士接受这段证据,你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就算她死了,她相信余思危也会为自己的孩子换一个公道。
铁军颓然垂下了双臂,他在寒风中低下了头,似乎有些泄气。
“……南小姐。”
随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南樯,脸色已经重新变得平静。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向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一句,对不起。”他表情诚恳,“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怀有身孕。“
眼泪在一瞬间里不受控制得涌了出来,南蔷昂着头瞪着眼睛,不愿意眨巴哪怕一下。
“但我不后悔我对你做的事。‘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当初你爸要我爸卖儿子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你爸逼死了我爸,欠我家一条命,所以如今我找你来取,这也是公平的。”
南蔷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奔涌滑落。
“好了,不说这个了,南小姐,以前我给你开车的时候,也没机会和你说上话,现在,我想请你回头看看,山那边是不是有一条河?“
铁军指着南蔷背后的河流。
”当初同学嘲笑我是赌棍的儿子,被我他打得进了医院,后来学校把我开除了,他家里人要告我。我妈让我出去避风头,于是我逃到这条江边躲了半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听着汽笛声入睡,又冷又饿,非常害怕,对于我来说,那些汽笛声简直就是噩梦。我边听边想,假如有天我有钱了,一定要包下河里的船,把他们的汽笛都拆掉。”
铁军轻轻说着,语气平和。
“现在我知道,钱是赚不完的。而有些事,是再有钱也办不到的。”
南樯怔怔望着山那边的河流,
等她回过神来。扭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半丝人的影子?山间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她张嘴刚想呼喊,却听见了什么自由落体的声音。
粉身碎骨,就像是谁曾孤注一掷的希望。
第六十六章 今天
窗外的白鹭第五次掠过湖面,落回到了高高的树上。
这种鸟的习性和人类很相似,一旦喜结连理,每天都会出双入对,捡拾巢枝,筑窝捕食,共同抚育后代。而一旦家庭群居生活结束,小鸟们会毫不犹豫的弃巢而去。
南蔷躺在圣心疗养院999号套房的病床上,望着这些生灵,面色平静。
“看我带了什么?今天是溪周手工鱼饼!”有人推开房门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来者是圣心客户组代理组长李姐,她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便当盒。如今圣心大力培养年轻人,她人到中年,提拔这事儿成了泡影。不过工作上她已到底比原来熟悉许多,慢慢也做出了一些心得,比如知道要了解客户的喜好,得按照客户的生长环境去挑选餐饮。
“谢谢。”南蔷接过来吃了一小口,然后顿住。
“怎么?不合口味?”李姐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没有。”南蔷笑着摇摇头。
——和之前铁军过来探病带的味道不一样。当初铁军带过来的鱼饼,比市面上所有售卖的商品都好吃许多倍,想必是自己亲手做的。
如今人已远去,有钱也买不到了。
“余先生在干吗?”放下鱼饼,南蔷慢条斯理吃起了白粥和酱萝卜,那是余思危让关姐送的。
“在发脾气呢!听说他和美国来的专家大吵一架,把人赶走了,还砸了房间里的东西,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李姐朝她吐了吐舌头,“成功人士脾气是不是都这么大呀?”
南蔷笑着摇摇头“专家说什么了?”
“这个……”李姐本来洋溢着八卦之色的表情忽然僵住,她面红耳赤垂下头去。
“不是和之前那些人说的一样吗?”南蔷眨眨眼睛,神情俏皮。
“非常罕见的情况,无法确诊病因,但细胞正在加速病变,病人活不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她声音轻柔模仿着翻译的口气。
“差不多,不过这次……美国人还多说了一点。”李姐吞吞吐吐有些为难道,“他们说,你的情况太罕见了,世界上从来没有过,所以想请你和余先生同意捐赠遗体,为人类的医学发展事业做一点贡献……”
南蔷扶住额头——她几乎可以想见余思危听完这些话暴躁如雷的样子,没挥着拳头冲上去打人已经算是他在极力忍耐了。
“可惜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这话等我死了再说,也许他接受度会高一点。”她笑着感慨。
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孩,李姐心中实在佩服她面对死亡的淡定。
——至于为什么她会说身体不是自己的?嗯,可能是表示自己对病症无能为力的一种夸张修辞手法吧!
吃过午饭小睡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有人正铁青着一张脸坐在自己面前。
“思危。”南蔷朝他抿嘴一笑,坐了起来。
“吃过饭了吗?关姐今天炖的鸽子汤很好喝。”她牵起眼前男人的手,放到了自己掌心。
余思危抿着嘴唇看着她,眉头蹙拢。不过短短两个星期,他瘦削苍老了许多,乌发间起了银丝,整个人看着压抑而沉重。
“明天会有德国的专家来,他们会再给你做一次全面诊断……”他对南蔷的话置若罔闻,开口说起了自己的安排。
南蔷笑笑没有说话,她并不责怪眼前这个男人,她完全能够理解他在面对绝境前所做的一切挣扎——如果没有与命运搏斗到最后一刻的勇气,他永远都无法从边缘二世祖变成如今功成名就的企业家。
“好的。”她握着余思危的手,笑容温和,“对了,基金会筹建得怎么样了?律师和顾问有在推进吗?”她另起了一个话题。
“全都按照你的意思在弄,第一批资助名单已经定下了。”余思危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按照你的要求,选了贫困山区的单亲孩子和孤儿,以及没有子女赡养的老人。另外,龚阿婆和铁军的母亲也会在下周来圣心来养老,基金会将全部费用。”话到这里,他忍不住多加一句“你确定要用‘芬芳基金会’这个名字吗?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
——那样的话,百年后除了我,至少被捐助的人还会记得你。
“不用我自己的,就用芬芳这个名字,芬芳多好听呀,带着香气。”南蔷咯咯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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