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定义》第6章

“栗子！”
“到！”
“你给我滚回去！”
“是！”
栗子显然很配合，摆明了是故意整黄颖逗乐。他回头看了眼裴雯雯：“玩够了，我们去吃烧烤。”
“好啊！”裴雯雯笑嘻嘻瞥了眼正在气头上的班长，得意洋洋的说：“你请我！”
“我没钱的。”栗子耸肩，根本就把黄颖当做了旁物，一手勾在校花肩头：“我通常都吃软饭。”
“你可真不要脸！”裴雯雯说着这话，脸上却笑成了花儿。
两人就这样推推嚷嚷的出了教室。
黄颖握着的长粉笔啪嗒一声，已经在她手掌里断了好几节。抬头看了整张黑板报，几乎全部是她一人在做，心里不由又骂了声。
想起刚才栗子对自己的那个态度，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在水间里听到的对话，也不知怎么的就一肚子的气下不去，直压得肺痛。
估计也因为在气头上，正准备站在椅子上写剩下的板块，岂料左脚刚上去，没稳住身子，一打滑便摔下了椅。
一瞬间膝盖落地，愣是痛得她眼泪扑哧而落。也不知怎地，心口突窜出一阵极端的委屈，就是忍不住，瞬间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没哭多久，就引来了一阵叩门声。
含着满眼的泪，惊愕地回头一看，竟是把她吓得一愣。
“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男子清润的嗓音带了丝无奈的笑意，他低头看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妳一个人在教室里练嗓子？”
“我”黄颖抽着鼻子，终于从自己现下的狼狈中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刚想起身对吴培唤声“老师好！”
却因着膝盖霍地剧痛，险些又跌在了地上。好在吴培快上一步，拖住了她的手臂。
“妳没事吧？”
黄颖蹙着眉，咬牙忍着痛，望向不过一尺距离的吴培，硬是说了句：“老师，我好像骨折了。”
***
听着耳边男子一声没忍住的嗤笑，黄颖顿时红了满脸。
“老师，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没有。”吴培瞧了她一眼，脸上笑得温和：“最近刚看了《校园有鬼》，凑巧我今天巡查，就听见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传出哭声，可真把我吓了一跳，想着会不会真有女鬼，原来竟是个爱哭鬼。”不过，也是个可爱的爱哭鬼。
“我骨折了耶，很痛嘞！你还好意思取笑！”黄颖很是不满意被吴培说成是那种小屁孩才会有的称呼，抱怨道。
这时，医院的骨科医生不由叹道：“小妹妹，妳没有骨折，就是错位了，别说的那么严重。也好在你老师给妳做了及时处理，不然真要痛死妳了。所以，不要对老师说那么没礼貌的话。”
医生这一教训，黄颖更挂不住脸了，吴培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用不用给妳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妳？”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黄颖知道义父一向很忙，她并不想让他操心，耽误了工作。何况，要是被义父知道了，肯定又会生气，六岁那年他们一起去果园爬树时，她被栗子不小心推下来摔破了头的后劲，现在都记忆犹新。当时，义父就差没把栗子打成残废，也好在游悠爷爷及时赶来劝住，不然栗子今儿个就是个残栗子了。
这次要是被他知晓，自己是因为被栗子丢下，一人在办黑板报时跌伤的，结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宁愿瞒着义父，反正他这几日出差去了外国，等他回来后，应该就好了吧！至于张阿姨，她一向疼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她自会让她帮忙隐瞒。
就是这几天上学可能不会很方便。要是请假的话，就怕课业跟不上。
因一时间黄颖脑子里转出了许多小九九，而发愣。吴培一旁望着这个有着许多表情的大眼女孩，自从在救护课上，她不惧流言帮了自己时，他便有意无意的开始注意这个比她小上七八岁的少女，她的坚定、欢笑、惊讶甚至是刚才的大哭流涕，都如影子般映入了自己的脑海里。
此刻，他竟然有种冲动想去了解她为何会那么多丰富的神态。
“既然这样，我送妳回去吧！”吴培说完这话时，自己都觉得诡异。黄颖却是一脸冷静的问了句：“老师，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
漆黑的夜里，零星的路灯点缀着狭长的街道，安静的几乎听不见人声，依稀的只有轻缓的脚步，哒哒的如同夜晚的单调歌声，响彻在路上。
灯光下，如同那言情插画里的美图，娇小的背影叠在高大的背影之上，可爱的初恋，因着他宽阔温暖的背，多了份童话般的浪漫。
只是，这个属于初恋的情景，似乎并不存在于两人之间。因为
“吴老师，我还以为你挺有钱的，怎么还坐11路？”
“黄同学，我也是个学生，钱是父母的，而且11路也能锻炼身体。”
“老师你还是学生？”黄颖明显有些不信，他不是刚留学归来的海归吗？还没毕业？“那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当老师？”
“因为拗不过我叔叔。”吴培很是无奈。更汗颜的还要属黄颖问的后面这句：“那为什么同学们都说你是变态？”
说完这话后，黄颖觉得有些唐突，于是立马又补上一句：“我觉得你是好人。”
吴培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觉得小女孩这单纯的言语一点都不好笑，反而让他察觉到了一丝温暖流过。
“一般荒唐的舆论都会止于真相。”被吴培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黄颖虽是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点头道：“我知道，八卦都是三八传的，荒唐的故事是生活的调味剂。”
吴培不由会心笑叹：“果然是班长，理解力真是别具独到。”
“那当然！”
昏白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近距离下，吴培的五官被灯影照得深邃立体，却不失柔和。黄颖一时侧眼瞧得出神，一开始怎么就没察觉到他还蛮帅的。这是一种别于栗子邪气的谦和明朗。而且，他皮肤很白，衬着漆黑的眉宇与发色，竟给人有一种格外的绅士风情。
或者，要不是因为学校里的传言，他的样貌甚至可以与栗子相提并论。
正在黄颖望着他发呆时，吴培已经背着她到了她家门外，按下了门铃。
“这么快就到了？”
黄颖望了眼自家的别院，拍了拍吴培的肩头，道：“老师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吴培把她放在时，只觉背上的温暖瞬间被抽离了，内心深处恍然有种落寞，却只是一倾而过。将手里的药交给了她，并叮嘱道：“记得吃药。如果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我这段时间会经常在保健室。还有，别只知道哭，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也不怎的，他希望自己能给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一方平静的依赖。
“谢谢老师。”黄颖礼貌道。
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背对着他进去的时候，又突然回头与吴培问道：“老师，我是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吴培脸上微楞，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自己，但却也在下一秒，摇头道：“要是以我的立场来看，妳是个不错的学生。”
“你回答得可真官方。”黄颖默默的呼出口气，勉强的勾了勾嘴角：“老师，再见！”说完，转身就一拐一瘸的走了进去。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被门外的花丛隐没，吴培心底兀然有些不舍，却也没太多想，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当黄颖要去上学的时候，早饭还没吃，一人就出现在她眼皮下。
她立在二楼，拿着自己的书包，低头望着站在楼梯口处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无视之。
正准备下楼，少年已经在楼下。黄颖如同是见着空气，扶着扶梯斜着往下走，栗子就这样看着她缓慢的挪动脚步。昨天，如果他没有先走，是不会就不会让她摔坏了腿？他一手握在校服口袋里，暗暗捏得死紧，因为纠结而没有上前半步。
直到黄颖走到楼下，他才上前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陪妳去。”
“不用！”
“昨天张阿姨给我电话了，听说妳很晚才回来？”
“这关你什么事？”
黄颖说着就要推开他，谁知，手刚碰着，就被他一把捉住，打横抱了起来。
“妳不说，我就这样把妳抱到学校去。”
黄颖一时受惊，脸色瞬间由青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