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定义》第14章


黄启云对着栗子扬了扬下巴,冷讥道:“怎么,你家老子没教过你如何给长辈请安?还是说,你是想黄叔叔我好好教导你一番?”
栗子眉头皱了一皱,转眼间嘴角勾起,露出比平时还要邪气的挑衅笑容,上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一脸冷漠的黄启云,毫不示弱道:“黄叔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再没家教,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啊,难道还想先打断我的腿不成?”小时候黄启云差点把他弄死的那点破事,栗子可从没忘记过。
“你说了?”黄启云冷笑道。
两人争锋相对的焰火正烧到一半,里屋突然传出一脆生生的女声:“义父,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了?”
说着,穿着一身淡色居家服的黄颖歪着头就从黄启云背后探出了脑袋,还未看到外面立着的人时,已是轻松问出:“有谁来了吗?”
当她看清外面站着的少年时,随即一双黑色大眼微微一呆,脸上腾地红透了一片,脑袋就往黄启云背后一缩,嘀咕了句:“他怎么来了?”
“颖子,我看见妳了。”似乎听见了黄颖的嘟囔声,栗子笑着上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口处时,也对着黄启云说了这么一句:“黄大叔,门是让人进的,你是不是该礼貌的让一下?”
黄启云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愈来愈冷,张阿姨见情形不对,却也不敢阻劝,毕竟她不过就是个外人,惹了事,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也就在这时,黄颖从黄启云身侧钻了出来,一把扯起栗子的胳膊,就往外走,还故作不满的大声道:“走啦走啦,今天约好了要去吃KFC的吧?”
两人刚走到铁门处,黄启云低沉的声线已从他们身后响起:“茵茵,妳不是说有事要与义父商量的吗?”
黄颖回头,本是要松开栗子,却又被栗子反手握了回去。
“不准回去!”
“可是,我,义父”黄颖低头看了眼被栗子紧紧握住的手,秀眉紧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栗子的手扯开了去。
“栗子,你先回去,晚上我再给你电话成吗?”
“不成!”霎时,栗子就如同咋了毛的公鸡,怒目的指着黄启云那处喝道:“他凭什么让妳回去就回去?他又不是妳亲爹?他妈的就是个老变态,妳知不知道他”
瞬间,话语被清脆的掴脸声给切断,栗子侧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还抬着手的少女,左侧的脸已是红透。
“李志,你太过分了,不可以这样说义父!”
栗子回神,冷哼一声:“我说他怎么呢?”
“你”黄颖被他这句话呛得眼睛泛酸,刚想吼他一句。黄启云已经说道:“张嫂,给李府当家的拨个电话过去,让他派人把他家儿子给接回去!”说着,他已经上前,拉着黄颖,就往屋里走。
栗子紧咬牙关,牙槽被他磨得咯咯响。张阿姨本以为事情在这处也该作罢了,谁知,晃眼间,栗子冲上前已经揪住黄启云的衣襟,一拳就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启云迅速的侧头避开,一手已经将他的拳头握在手里,反手一压,咯嗒,只听骨头错位的声音依稀传入当场几人的耳中。
下一秒,已然听见少女的惊呼:“栗子!”
***
J市医院,骨科病房。
“你这臭小子,这个星期你给老子进了几次医院了?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儿?不是警告过你最近别惹黄家那丫头吗?”
刚从公司里赶过来的李思武,脸色铁青的瞧着栗子坐在床边,一手吊着护腕的狼狈样儿,心里直犯堵。
在听说他是被黄启云打伤时,脸色也是一阵臭。又再听说,是自己儿子先找黄启云茬儿的,只骂了句:“真他妈活该!”
此刻,栗子似乎无心搭理自家老爹,只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日落而下的天色。
“除了手伤,还伤着哪里了?”李思武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要不是他老婆死得早,半辈子就只得他这么个独子,至于他受这气么?
“这里。”栗子依旧望着窗外,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脸哀愁。
“心疼?黄小子打你那里了?”李思武起身就掀开了他身上的睡衣,看看是不是有淤青。栗子转头就瞪了自己老爹一眼:“不是黄启云,是颖子!”
“她又怎么你了?上次她不是为妳哭了吗?”李思武一听,立即就明白了这小两口肯定又起啥争执了。熟料,栗子下一句,竟语出惊人的说道:“老爹,你能把颖子的户口转到咱家名下吗?”
“干嘛?你还真想娶黄家那丫头啊?”愕然之余,李思武不由诡异,这小子脑子里都装啥了?
“被您这么一说,那就用童养媳这理由吧!”栗子也不知哪里犯傻,刚说了这么一句,就挨了李思武一拳爆栗。
“你他妈的离结婚还早着了?脑子被猪拱了是不?一天到晚竟想着人家小丫头!”
揉了揉被打得生痛的脑门,栗子侧头就倒在了床头,一脸郁结。
李思武微蹙眉头,心想难道是这臭小子已经发现什么事情了?或许,这和上次他故意插手的枪械案也脱不了关系。
于是,问道:“混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等了半响,栗子虽没回头。但,他已冷冷的说道:“老爹,黄启云不是什么好货!”
13过往的追忆(十一)
午夜时分,当下弦月被雾蒙蒙的云所隐去时,整个房间就像被黑暗吞没的空间。
精细的单人床上,一只娇小的身影如同卷成团的猫儿,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嘤嘤的梦语,霍然惊呼一声。
满头大汗的少女突然从被子里坐起,一双乌黑的眸子惊恐地张着,双颊上不知何时已经留下了泪迹。
正当这时,她的房门被人敲得几声脆响,使得在幽静的空间中,吓得她浑身抖得不停。
似乎见着没人回应,屋外的人已是出声焦急唤道:“茵茵?”
少女浑身激灵,掀开了床被就往门口跑,门刚打开,她就扑向了立在门外的男子。
黄启云低头看着将脸埋在他怀里的少女发顶,深色的瞳孔有些阴沉,他抬手摸了摸她,问道:“又做噩梦了?”
黄颖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他扶着她的双肩,只觉浑身冰凉,仍在微微颤抖。
一把将她拦腰抱进了怀里,叹了口气:“不怕,义父陪妳。”
说着,就把她抱回了房里,开着台灯,将她放进了被子里,自己也躺在了她身边。黄颖一直双手紧抓着他的睡衣不放,就如同每次做噩梦后那般,不哭不闹一句话也不讲。
黄启云不会不知道她又梦见了什么,就算他问了也没用,只会可能让她想起更多。十一年前,黄颖与亲生父母一同出事故的时候,他也赶去了医院,而当时看见的只有满身是血,沉沉昏迷的小女孩躺在一张病床上,就像一只即将濒临死去的小猫,连呼吸都微弱的让人听着害怕。
那年,他只有十九岁,也不过是个大学生。在父亲告诉他,表姐与表姐夫在高速公路上出事故双双亡命后,竟没有表现过于的悲悯,也没有因此而庆幸。直到最后,他望着火场里已被烧成灰烬的一双尸体,奇怪的却是冷酷的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手里牵着脸上还绷着绷带的小茵茵,因为大片的布将她的脸全部遮住,她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哭泣,更不知她的表情是怎样的。反而,在所有的亲戚为她可怜时,她只是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低头望着趴在怀里已经合眼睡去的少女,她漆黑的眼角映着一层灰色的阴影,染着泪光,微微的呼吸着。
瞬间,似乎脑子的回忆又一次闪现,黄启云抬手用骨节修长的指尖滑过她湿润的睫毛,摸搓着她莹润的脸颊。记得,那一夜,表姐的容颜也如此的静逸,就像此时一般。
***
黄颖醒来的时候,黄启云已经不在身旁。因为昨晚,又做梦梦见了死去的父母,与出事故发生的一切。已经十一年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还会潜意识的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她觉得父母的死并非意外,余留的记忆深处,仍然还记得当年出意外前,发生的一切。
呼出口气,起身准备洗脸漱口。正当这时,床头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刚瞧上屏幕上的显示号码,黄颖霍地一愣,突然想起昨儿个发生的事儿。
犹豫一阵,在手机响了不下十声后,还是紧张的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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