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贱合璧(灭绝)》第67章

岳恒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嗯，下飞机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
“哼，这才差不多。还有回来记得给我带刘记的桂花糕！”
“知道啦，小馋猫。”
“唔，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好吧，那我走了。”岳恒说完，抬脚就走。暗自在心底默数，果不其然，很快身后传来某位脾气不好的姑娘气急败坏的叫声——
“死痞子，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岳恒回头，无辜地耸肩：“小绿，如果我没记错，刚刚应该是你自己叫我走的？”
“我改变主意了！”莫绿三两下跑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胳膊。
岳恒因她的话轻笑出声，双眸注视着她几秒，伸手抱住她，在她额
头印下一个吻。
冬日早晨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暖的，不宜分别，于是她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轻轻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岳恒离开后，莫绿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上课都成了煎熬。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课程，她独自在外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匆匆赶回家等电话。
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用看书来打发时间，只是岳恒不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因为有所等待，所以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半个小时内，目光在手机停留的次数比书本还多。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多，她决定抛开书本去找别的事情来打发剩下的半个小时。电脑才刚刚打开，右下角的图标还没完全显示，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程苏名字的那一刹，莫绿有些发愣。
“小绿，你现在在做什么？”电话里程苏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莫绿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刚开电脑，怎么了？”
“呃……没事没事，就是来关心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考试？”
“下周吧。”
“那准备考完就回来吗？”
“嗯。”莫绿秀眉微皱，她怎么记得前两天她们刚刚讨论过这个话题？
“……那你怎么还不去复习？赶紧别玩电脑了！小心到时候考试过不了关。”
“你这家伙打电话来就是诅咒我挂科的吗？要相信老娘的实力！”
“是是是，什么考试都难倒你这个高材生！不说了，你赶紧去休息，我这还有事先挂啦。”
“等等！！！”莫绿抢在对方挂电话之前开口阻止，“苏苏，你特意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为了督促我好好复习吧？”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沉默。
莫绿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她停下点网页的动作，语气肯定又郑重地开口：“苏苏，你有事情瞒着我。”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电话里头传来顾天磊略显低沉又严肃的声音：“莫绿，两分钟前阿恒搭乘的那架航班遇到气流与地面失去联系，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原本还有些纳闷的莫绿，在听到飞机失事消息时，一下子就懵了。脑袋嗡嗡直响，握着电话的手抖得厉害，顾天磊后来又讲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她只感觉呼吸困难，心口的位置疼痛如刀割般难受……
她企图从位置上站起来，去一旁倒开水来温暖自己。可浑身气力仿佛被抽干，别说基本的站立，甚至连哭泣声都发不出来，只有眼中的泪水不停的往外流，怎么也止不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
一想到他出事，她就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课本上所学的关于心理学的知识，在这一刻统统都派不上用场。
她忽然就想起早晨两个人在家门口分别的情景，他说会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他说他爱她，她想起他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可是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没来得及亲口对他说出那三个字！这个惩罚太沉重了，她后悔了，她后悔没有早点跟他坦白，她后悔一个人跑到国外来。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现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是可不可以原谅她小小的任性。她不奢望太多，她只求……只求那个人可以平安归来……
她手脚冰冷地坐回电脑前，目光死死盯着电脑右下角弹出的那则“美国飞往云陌江城市航班遭遇气流与地面失联”的消息，整张脸一片死灰。
小小的房间里，再也听不见那个人耍赖的声音，只有无边的静默与恐惧在蔓延。这个没有星星的冷夜，窗外的天漆黑一片，就仿佛全世界的黎明都不会来了。
……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时天依旧黑得一塌糊涂。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恐惧慌乱以及不安让她喘不过气，她想也没想，一把将桌面上的车钥匙手机钱包等物品扫进包里，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急急匆匆奔下楼发送车子前往机场。
车子是公司给岳恒配的，她从来都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起那人熟悉的眉眼，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车子在寂静的夜飞驰，车后隐约有警笛在鸣，她充耳不闻，加大油门直奔目的地。在她心中，那人的安危无可比拟。
三十分钟的路程，她只花了一半的时间。
今夜的机场比往常嘈杂忙乱，大厅聚满了情绪激动的家属以及采集第一手新闻的媒体。机场的工作人员除了寻找飞机下落，还要忙着维持秩序和安抚家属。她心急如焚地挤进咨询台询问情况，却被告知飞机还没有任何消息，让家属耐心等待。
她有些站不住，幸好身旁的人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扯了个难看的笑容，然后握紧颤抖的双手，一步一步缓慢地朝为数不多的空位走去。
坐在位置上，她目不转睛盯着机场大厅的显示屏，耳朵时刻注意着广播中的消息，深怕错过任何关于出事飞机的最新消息。直到包中连续不停的手机振铃声，将她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唤醒。
她手忙脚乱的接通电话，哽咽着声音，焦急又迫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飞机联系上了吗？有没有阿恒的消息？他现在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电话里声音嘈杂，顾天磊几乎是靠
喊的：“飞机刚刚安全降落，具体伤亡人数目前还不清楚。机场这边现在比较混乱，我们正在努力联络阿恒，你等我们这边的电话。阿恒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别担心。”几乎是在顾天磊、开口的同一时间，机场大厅的广播里也传来飞机安全降落的消息。
莫绿一边听一边激动得落泪：“好，我知道了。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等你们电话！”
结束短暂通话后，她一颗心又开始悬着。尽管知道飞机安全降落，但在没听到他平安的消息之前，她一刻都不敢放松。屏幕上的时间刚刚跳过晚上八点五十分，原来从听到飞机出事的消息到此刻仅过去三十五分钟。可这短暂的时间，于她而言却比一生还要漫长
十分钟之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动作迅速地按下通话键，屏着气息等待对方开口，一个字都不敢出声。
“小绿……我没事，你别担心。”电话那端，岳恒有些虚弱的声音突然从里头传过来，仿佛一缕光照在她黑暗绝望的世界里，然后整个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当场又下来了。紧紧握着电话，所有的紧绷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全部放松，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低低的呜咽声。
“乖，别哭，我没事，过几天你就能见到我了。”小腿骨折的岳恒躺在救护车上，拿着电话轻言安慰着远在异国的人儿。方才那黑暗的三十五分钟里，他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一瞬间，他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如果还有下辈子，他希望能早点遇上她。
耳边听着那熟悉又好听的安慰声，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有担忧恐惧，也有高兴和庆幸，更多的，是她对他的爱。
他们不过才分离了十三个小时之多，她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想他。
不远处，一个长相可爱的中国小男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掌，径自跑到她面前，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问：“姐姐，你迷路了吗？”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愣愣地看向凭空冒出来的小孩。
“别担心，我知道回家的路哦。”小男孩笑眯眯地伸出小手牵住她没有接电话的大手，然后奶声奶气的说，“我带你回家。”
温度从小小的手掌一路蔓延到她心里，那一瞬间，消失的笑容一点点在她脸上绽放，仿若寒夜里的北极星，璀璨又迷人。
一直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岳恒暖暖的轻笑声：“小绿，帮我跟小家伙传达一下，带你回家这个重任已经由我全权负责，他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