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女追男隔座山》第49章


可她并不记得自己在朽木宅时有表露喜甜的爱好。
瞄了对面的黑发男子一眼,见对方并不打算解释;诗织便也没有问;再看他已然将菜单推向一旁一副已经点完的模样;诗织不禁低下头抿了抿唇。
谁说朽木白哉没心眼儿的,一道他自己喜欢吃的都没点,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可是就算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她也还得接着,真是太可恶了!
这么想着,又禁不住轻轻瞪了对面优雅品茶的男人一眼,极不情愿地为他点了菜,赌气地扭过脸不去看他,小孩子气的举动令男人脸上原本浅淡的笑意愈发加深了些。
菜品上来的很快,两人都是贵族出身,从来“食不言寝不语”,待得双方都放了筷子捧起茶杯时,诗织才抬眼看了白哉一眼,开口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黑发男子并不追问,他本就不是个爱多问的性子,况且事涉诗织,他也不想逼得太紧。
待他将她放在心上时,才明白,即使如此在意,对她的了解也不想通过自己调查得来,他希望她能自己对他说。所以,即便十六夜出现得蹊跷,白哉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但见着她是真心为了诗织好,诗织也将之视为亲人,他便收了调查的心思。
他希望等到她亲口告诉他一切。
想是没料到以白哉一贯强势的个性,居然会有这种想法,诗织脸上的表情一时也有些出乎意料,她盯着他看了一阵,移开了视线。
我见到绯真了。
这句话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不管白哉将会是什么反应,都似乎不是诗织愿意看到的。
尽管看出了诗织欲言又止,但明显,她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将它说出来,而白哉并不缺少这点耐心,故而也没有开口相催,只安静地等着。
有服务生走近了为他们续茶水,诗织眼角瞟到渐行渐近的身影,端起了茶杯,借着这个动作掩饰僵硬的唇角。
“请您慢用。”
温婉平和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诗织非常清晰地看见因座位背对服务生、还未看到女子正脸的白哉登时脸色大变,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霎间瞪大,就连握着茶杯骨节分明的手也立时紧了一紧。
饶是白哉见惯了大风大浪,一贯心智坚强,喜怒不形于色,那无波无澜的表情也在瞬间被撕裂,诗织看着他僵直了脊背甚至不敢回头的模样,默默垂了眼眸,又呷一口渐冷的茶。
白茶微甜的味道已浸润着冷意而带了些苦涩的口感。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了,诗织也明白,初见之下这等的惊讶与难以置信,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人之常情,正常的反应罢了,但亲眼目睹,内心还是难掩酸涩,好在事前已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也并未失态,眼底瞬间的波澜也被她巧妙掩了过去。
狠狠平复下内心巨大的讶异,白哉的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许是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错了身抬头去看声音恭谨的女子,入目的便是铭记了六十多年的熟悉容颜。
连唇角温柔的笑意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一双墨玉色的眼眸深沉幽暗,他用力握紧手掌,指骨分明的手指骨节青白,他盯着对面微错开视线的诗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明白她的意思。
也知道时至今日,他势必得为诗织安安心,虽然以他的思维,并不很理解诗织为何总不愿相信他如今的感情,但他也明白,模模糊糊暧昧不明的态度委实不是明智的。
心里,不是没有被试探的不快,也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来历,与绯真是否有关,但这些情绪都在短发女子迷惘朦胧的声音中顷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巨大的震惊。
她望着他的目光悠远绵长,恭谨温柔的声音一如六十多年前,伴随着满数白梅盛放飘零的语调,怀念而悲伤。
她叫他,白哉大人。
诗织再没料到,这个在现世巧遇、酷似绯真的女人,居然能对着白哉喊出他的名字来!原本经过此前那番试探,她以为她们只是长相相似且名字相同罢了,根本未曾料到这样的场景,故而那称呼一出口,震惊了的不只是白哉一个。
因着事态超出了她的想象与了解,她端着茶杯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刚沏上的滚烫的热茶便洒在单薄的衣裙上,将j□j在外的白皙皮肤烫红了一大片,而她自己却一无所觉,握着茶杯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将整个杯子捏碎。
满心满脑只有一句话。
她一直无法逾越的绯真,就在这里。
她亲手将这个自己一生都无法摆脱超越的存在,送到了朽木白哉面前。
滚烫的热茶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杯壁源源不断传到诗织紧握着杯子的手心,灼烫的温度与她此刻冰凉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呆坐在座位上,四肢冰冷,耳中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声,身体一阵阵发冷。
她觉得有些好笑。
分明自己思虑过多,拼命想要试探白哉,才做下这样的事,将毫不知情的他带来这里,意图得到明确的答复,却没成想弄巧成拙,以致如此尴尬的境地。
若她最初便没有想过活得如此明白,不苛求太多,以六番队来现世执行任务的次数而言,白哉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片桐绯真的存在,她也当作没见过这样一个人,顺其自然依照之前的发展走下去,又哪里会生事?
糊里糊涂的拥有。
与清清楚楚的失去。
师姐曾说人生难得糊涂,凡事不要太过认真,否则慧极必伤,然则以她的傲骨,又如何肯一生稀里糊涂?爱情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不能容得下一丝一毫隔阂与沙子,再是贤惠大度也不可能完全不争不抢。
可以相让的,便不是真爱。
她不愿意自欺欺人,便只能从拥有与失去中择其一,干净利落,却也伤人伤己。
说实话,这是片桐绯真第一次见朽木白哉,按理,她并不该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声音已经先于思维动作,在她自己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不自觉叫出了一个称呼,而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似乎这个称呼还是正确的,因为她看见座位上的黑发青年在听见这个称呼后一脸震惊的模样。
那副表情,与男人对面那位黑色长发的女子初次见自己时一样,仿佛见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似的。
绯真翻遍了记忆,也没有找到与这两位外形出色的男女有关的片段,想来那位小姐所说的“故人”,这个表情冷漠的男人也是认识的,恐怕交情还不浅。
实话说,不假思索叫出自己不熟悉的人的名字,绯真内心的吃惊不小于白哉与诗织,她模模糊糊想,也许在自己不知道的岁月中,她与他们是有深刻联系的,只是她并不知道这种联系究竟是什么,也完全想不到自己有限的二十几年生命中,会有哪一段时间是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的。
若说是上辈子的缘分什么的,这种说法可太不可靠了。
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绯真觉得有些不安,疑惑的情绪在心头萦萦绕绕,令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在工作中。
她看着白哉,深紫色的眸子充满了迷茫。
用了巨大的力气才将心思从乍见绯真的震惊中拉回来,白哉顾不得追究那个称呼的问题,视线一转便转到诗织脸上。
短短几分钟之内他接受的冲击太大,饶是淡然坚韧如他,也一时间有些难以承受。
心思缜密聪慧如斯,他早已明白诗织此举的深意。
虽有不被信任和被试探的不悦与疼痛,但更多的是对诗织的担忧。
既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自己,必是经过了一番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白哉深知自己此前种种已是寒了诗织的心,故而颇有些担心她胡思乱想。
心绪起伏虽是惊涛骇浪,但事实上也不过片刻之间,白哉一双眸子落在诗织脸上,却是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记忆中,便是在冬季大战身受重伤几乎丧命之际,她的脸色也没有这样难看过,了无生气。
紧握茶杯的手指骨青白,手臂内侧有一小片已是被泼出的热茶烫得发红,半张脸隐在茶杯后看不清表情,然而露出的银紫色眼眸却泛着衰败的暮气,竟是将她往日清澈美好的风情全部盖了过去,只剩下刺目的惶然。
这般面目,不由令白哉想起了那年他们因长老的算计同房之后的第二日,他被愤怒冲昏了头,与她起了争执,诗织那副倔强隐忍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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