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已成王》第44章


泰国护卫有人吹起了尖锐的口哨。
她本能捂住耳朵,侧歪的头从赵也白护住他的手臂下的缝隙,与倒在一旁的象夫圆睁的双目对个正着。
当发现他的额头正中有个冒血的子弹窟窿,励如桑心神大震。
赵也白这时候又搂紧她,继续往更为茂密的草木丛中滚。
几个护卫端起枪朝河对岸砰砰胡乱扫射,明显找不出目标。
很快,护卫们纷纷从象背跌落,其中两位和象夫一样有了子弹窟窿。
其余人顿时也藏身,将哨子吹得更响。
然而回应哨声的是轰然的爆炸。
第35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35
爆炸传自不久前他们刚离开的窑炉方向,地面都跟着震动。
赵也白半眯眼,只不过朝声源处掠去一瞬的目光,便见红点再次出现,他立刻带着励如桑再躲进去些,取出藏在靴子里的枪。
而紧接着,河对岸竟也起了爆炸。
距离比窑炉要近。
炸得励如桑耳朵轰鸣,心跳也快得厉害。
捂了捂耳朵,她往后退,想走到大树后边。
脚下却蓦然一滑,她整个人失重往下掉。
赵也白眼疾手快捉住她手臂,没能将她拉回来,反跟着励如桑一起滚下坡。
突出的荆刺和石块随着她身体的翻滚不断地摩擦、划破她的皮肤,很快在一阵钻心的剧痛中,励如桑失去知觉。
唤醒她的,仍是钻心的剧痛。
励如桑只觉自己的内脏因麻痛挤成一团,而压迫感悉数集中于左肩,再由左肩传递全身,每一次困难的呼吸皆牵动神经。
有人在扒拉她肩头的衣服。半晌,她模糊的视线才辨认出晃动的人影轮廓是赵也白。
他的脖子上有道树枝划出的血痕,有点肿,血液半凝不凝,看上去些许吓人。
“流血了。”励如桑想抬起手伸去摸一摸,刚动下手指便被赵也白按住。
实际上她也根本抬不起来。
“我的肩膀怎么了?”励如桑费劲问。
赵也白没直接回答:“忍一忍,等会儿就好。”
说着,他用手中握着的那柄格|斗|刀,将她衣服的肩带一同割断。
励如桑这才转动视线,微微偏头,垂落眼皮去看自己的左肩。
但见左胸斜向外边的上方位置,血珠子不要钱似的从伤口汩汩往外渗,再凝睛,瞧出原来是一截树枝刺穿在肉里,很短,头差一点全没进去,被血肉裹住,几乎融为一体。
赵也白的指腹不过轻轻一压她伤口周围的皮肤,励如桑再次痛得连连倒吸凉气。
“抱歉。”赵也白盯着伤口的眸光越发冷寒,承诺式口吻道,“很快能处理。”
侧开身,他就着一块石墩,拿另外一块表面光滑的小石头正在将一团不知从哪儿拔来的草叶捣碎压成沫,青筋尽起的手臂同样无数细碎的划痕。
似曾相识的一幕。
励如桑顶着满头虚汗,转了转脑筋。
不过当时两人的身份互调,她是捣药的那个,他是受伤的那个。
是那回,一直没见他回家,镇长四处找不着他人,她得知后帮着一起找,因为记起他曾经讲过的一些事,最后成功在山里的湖边寻到。
他被她当场撞见独自一人抹眼泪,大概碍于面子,不愿意跟她回去,跑走,结果摔了跤滚下坡,膝盖受伤,没法走路。于是发生了那次她要背他、他逞强、她苦口婆心的对话(第17章 )。
他到底愿意让她背着走了,两人却在山林里迷了路,停下来休息时,她发现树丛下长有她父亲教过她的利于止血消炎的野生草药,兴奋地拔来捣。
“我们是不是摔下来很久了?”励如桑弄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此时身处的位置密林更为繁盛大面积遮挡了泄露下来的天光所以不怎么亮堂,目之所及之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山老林淡淡雾气萦绕,毫无人烟,连他们掉下来的痕迹也只能看到半截,再往上的位置被树枝挡住了。
“应该有三四个小时了。”赵也白手上捣药的动作没停,“我也刚醒来没多久。”
“你怎样?”励如桑关心,“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你自己?”
赵也白:“我没事。”
励如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结果舔了满口的泥土,不由失笑。
比起她伤口的血腥味,其实饱含负离子的清新的大自然空气中的草叶香味更重。
私下里悄无声息,除了赵也白捣药的动静。此前的爆炸和枪声仿若是场梦,不知现在纳瓦先生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当然,她关心的不是纳瓦,而是佛头。
思绪飘得略散,以致于赵也白重新转回来查看她的伤口时,励如桑迟钝了好几秒,才听清楚他在和她说,接下来要帮她先把那一小截树枝挖出来。
励如桑点点头:“好,你挖。”
赵也白下颚紧绷:“只找到止血的草药,其他什么也没有。没酒精,没麻药,没——”
“你有我才觉得奇怪。”励如桑打断他,“我受得了,你别磨叽,快点动手。”、
赵也白乌沉的眸子深深注视她,将她的那件防晒外套扯过来,袖子部分卷成团,往她嘴里送。
励如桑张开嘴咬住,旋即偏开脸,转到右侧去,闭上眼睛。
见状赵也白也不再犹豫,一手按住她的左手臂,另外一只手握住格|斗|刀,冷静自持而熟稔地将刀尖从树枝没入位置的边缘刺进她的肉里。
励如桑当即浑身绷紧、不住颤抖,难以抑制的呜咽自她塞了衣袖的嘴里溢出。
视线分别掠过她握成拳头的手掌和苍白的面容,赵也白干脆利落地用力一剜。
励如桑陡然圆睁眼,下意识弓起身体,两侧太阳穴的青筋浮出来,似要裂开。
幸而赵也白反应快,否则刀尖怕是也要刺穿她的肩。
是他的失策,或许动手前他应该先将她绑住。
没多考虑,赵也白立刻强行按她躺回地上,跨坐过去,钳住她乱动的两条腿,然后赶在她二度挣扎前迅速挑出此时已被他剜出大部分头的树枝,丢到一旁,再抓过准备好的捣好的草药沫,简单粗暴扣到冒血的口子上敷住,牢牢按紧。
励如桑剧烈喘息,带起胸口的起伏。
赵也白帮她拉高些许衣服,并不太顶用,很快又慢慢滑下来,而他半个手掌不可避免地仍能清晰感触到柔腻。
他不禁有丝心猿意马。
汗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脸颊和嘴角,那些漉漉的水渍分不清楚全是汗还是掺杂了她的眼泪。
励如桑两手抓住赵也白按在她伤口的手,指尖死命抠他的皮肉,两眼因痛楚失去焦聚显得朦朦胧胧,嘴里塞着的衣袖被她吐出,她似寻求帮助,低低轻唤:“小白……我疼……很疼……”
她其实很想摸一摸自己的裤子口袋,看看烟盒和打火机还在不在,或许抽根烟能帮她缓解。
赵也白却在这时俯低身,轻轻贴上她的唇,吮住。
被伤口的痛楚麻痹得脑子迟钝的励如桑,在好一段时间后才反应他在干什么。
他的眼睛睁着,乌沉沉的瞳仁似要看进她的内心。
他的鼻尖压着她的鼻尖,背着光的面庞近在迟尺亘在她上方,线条越发像炭笔勾勒出来的,利落又流畅。
他投下的翦影覆盖住她整个人,幽暗而暧|昧。
励如桑一动未动,那些柔软、温热、紧绷和有力,似电影慢镜头,徐徐铺陈展开。
结束这个厮磨的吻后,赵也白由上而下沉静地与她对视,完全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可明显有爆裂的熠熠火光藏匿于这份沉静之下。
明暗交接的光影间,短短几秒钟,赵也白的眼神里若兜着海水潮起又潮落,渐渐掀起深不见底的漩涡。
励如桑心跳擂鼓,脑中思绪杂乱翻腾宛如被他带起浪花。她想不应该继续盯着他的眼睛,否则极有可能不小心触礁、跌进去。
但见赵也白喉结滚动一下,又低头,咬住她的唇。
绵延的暗涌转变为惊涛骇浪,一上来就是剧烈的冲击,直接将励如桑卷入一波高似一波的浪潮中。励如桑抖了抖,一息间无数念头轰鸣,光般飞闪而过,她一个也没抓住,闭上眼,神志不清地任由他吞噬。

拔完新的草药,赵也白折返。
励如桑保持着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的平躺姿势,手臂的位置也未变动过,看起来静谧又柔软。
如果脸色能不那么白,会更好。
赵也白放轻脚步,盘腿坐到一旁,继续捣药。
待他转过来要给她换药时,发现不知何时她睁了眼,悄无声息地盯着上方高高的林荫。
赵也白一言不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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