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要放弃治疗》第66章


“可是他……”她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好闭上了嘴。
严君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陈府的豪宅,将阮西子扶到副驾驶坐好,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他想,有的时候人生也需要自私一点,比如此时此刻。
既然陈倦自己都掩藏了自己的身份和与她之间的感情,那他也顺手推舟,遂了他的心愿好了。
不是么?
第47章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银装素裹。
大街上行走的人们都沉浸在除夕夜即将来临的节日气氛中,有说有笑,毫无烦恼。
医院里,陈倦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周围的环境,忽然扯开嘴角笑了。
“陈总,您醒了?”易则紧张上前,低声说道,“周叔去帮您拿化验结果了,您感觉怎么样?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叫大夫过来。”
作为助理,易则已经十分尽责了,他甚至做了许多助理义务之外的工作,却从未有怨言。
陈倦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问他:“有兴趣做我的副总裁吗?”
易则错愕地回望着他,有些无措道:“陈总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陈倦收回视线,慢慢坐起身,胸腔内那颗心疼得不行,但他一个字都没说,靠在枕头上漫不经心道:“你的能力完全足够胜任,跟着我时间那么久了,在底下的人面前也很有威信,我不在的时候,由你来管理公司我会很放心。”
易则很快道:“陈总,您不要这样说,我会很惶恐。而且您怎么会不在,您会很快康复出院的。”
陈倦微勾嘴角斜睨着他说:“易则,你真的不擅长说谎,你一说谎我就能看出来,还是不要再说了。”
易则张张嘴,神色黯然地垂下了头,陈倦转头望向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看了好一会,十分平静道:“西子也在这间医院,大约在楼下几层。”
易则愣了一下,试探性道:“需要我让阮小姐过来吗?”
陈倦几乎是立刻便否定了他的话。
“不。”他惜字如金道,“不必。”
明明是非常想要她过来的吧,哪怕是陈倦,在生病的时候也脆弱无比,怎么可能不希望心爱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呢?如今还赶上陈奶奶去世,可以说是陈倦这辈子唯二痛苦的阶段,这样的时刻,怎么都觉得阮西子在这里会好一些吧。
易则想着这些事,陈倦却忽然道:“其实从一开始我选你做助理,就是当做接班人在培养的。”
易则诧异地望着他。
陈倦继续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如果ACME注定落入外人之手,我希望那个人至少是我培养出来的。你很符合我的要求,没有复杂的家庭背景,身世也清白,能力和品格都过关,除了不懂设计之外,几乎没有缺点。你和池副总监似乎关系很好,那你不懂设计的缺点也就不存在了。我相信,她会非常认真帮助你的。”
易则抿唇道:“陈总,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交代后事,这份重任我承担不起。”
陈倦看向他,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轻却认真道:“你必须承担得起,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嘱托,你还记得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易则点点头。
陈倦轻笑道:“你当时跟我说,很感谢的赏识,一定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实现你的价值,不让我失望。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易则还想说什么,陈倦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帮我准备点东西吧,拿到病房来,我有用处。”
易则有些不解,接下来陈倦提到的全都是用来制作首饰的工具,打磨机,切割机,他早就购入的无暇蓝钻,价值高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他要在病房里做一件首饰,从用料上看,应该是……戒指。
……
因为大雪天衣着单薄地跑出去,阮西子在神经受损的基础上还得了重感冒。
病痛折磨着她虚弱的身体,她躺在病床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脑子里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毫无章法地不断冒出来,她不知道该按照何种顺序将它们拼凑起来,紧张和急切的情绪让她有些用力过猛,这直接导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脑中神经的疼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好痛!——”
她躺在病床上不断挣扎着,额头满是冷汗,嘴唇苍白,脸色也苍白。
同一时间,住院部楼上几层,陈倦躺在病床上,也正捂着心口想要撑过难关。
“少爷!……”
周叔心疼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忍痛挣扎的陈倦,他眼眶发红,紧抿唇瓣,手极为用力地按着心脏的位置,窒息让他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模糊的状态,别说是别人说的话,哪怕是他自己的脑子,都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痛。
画面分割开,楼上楼下两个人,每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感受当中。
阮西子的手背上贴着输液贴,她头疼欲裂地哭泣着,每想起来一点都让她的痛苦加深一分。严君泽站在一边心疼纠结地看着她,想要帮忙,却什么都帮不上。
陈倦因为窒息而开始挣扎,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急救,周叔和易则满面泪水地在病房门口等候着,他们甚至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其实……正处于痛苦中的两个人,他们靠得那样近,本该可以见一面,或许这样还可以缓解彼此的痛苦。
可哪怕只是几层楼的距离,他们却都无法走上去或者走下来。
当事情发展到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时,未来是什么走向,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深夜。
陈倦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周叔年事已高,不适合守夜,被易则要求回去休息了。
易则睡在陈倦病床边的陪床上,看上去十分疲惫。
陈倦安静地坐起来,拔掉输液贴,起身下了地。
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看着手边的工具,开始轻而细地工作。
……
几天后。
苏现来到医院,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阮西子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当她看到那个人出现时,愣了一瞬间。
“西子……”中年女人激动地上前,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头发,阮西子愣得更久了。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低声唤了对方一声:“妈……”
中年女人内疚地哭着,严君泽看向苏现,苏现向他低声做了解释:“前段时间晚上下班回家碰到了阮妈妈,她当时在小区门口等西子,又不敢进去,我看她身体不好,天气又冷,西子那时候正处理作品外泄的事,我不想让她担忧分心,就把阮妈妈带到我那去了。”
严君泽点了点头,阮西子也看过来,抿唇跟他道了谢。
苏现笑着道:“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阮西子如今已经不太记得发生在她和母亲身上的那件事了,和母亲相处时也很和谐,阮妈妈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选错了人,伤害到了女儿,在照顾女儿这件事上尽心尽责,恨不得掏心掏肺。
严君泽看了非常欣慰,本来对阮妈妈不太好的印象也渐渐有了改观,这天阮西子睡了,他们便随意地聊起了天。
“我们家家境不好,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西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工赚钱养活全家了,也因为进入社会早,她很早就懂得怎么保护和掩饰自己。她喜欢伪装自己,这样方便她融入圈子,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或许在你们看来,她这样有些虚荣和世故,但她只是太理智了,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阮妈妈哽咽道,“是我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她从小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我给了她太多责任,还让她为我操心……我曾经无穷无尽地想要榨干她的所有价值,可到了最后,能互相照看彼此的却只有我们母子。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伤害她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为我费心难过了。”
严君泽眼神复杂地看着阮妈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房间里,阮西子其实早就醒了。
她微微睁开眸子,望向一边低声聊天的母亲和严君泽,慢慢抿起了唇。
又过了几天。
晚上的时候,易则忽然出现在阮西子的病发门口。
彼时,阮妈妈去烧热水了,严君泽去给她拿最新的脑CT单,苏现和简然被父母拉回家过春节,只有她一个人在病房里。
易则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看到了正在看书的阮西子。
阮西子盯着易则看了一会,道:“我对你有印象,但抱歉我还没办法明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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