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夫不如近邻》第187章

那医生被裴锦川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只得答应，“这个，我试试吧，具体的还要等详细的检查报告出来以后才能确认……”
裴锦川点头，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以后，退出了房门。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凌乱与害怕。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多年前一个无意识的举动会害得秦汐生病的话，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忽略她，一定会当场就送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可一切都不可能再重来。
曾经种下的因，迟早会得到那个果。
裴锦川烦躁地一拳打到墙壁上，在病房门口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推门走了进去。
“汐汐——”，裴锦川叫了秦汐一声，喉咙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秦汐看起来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怎么啦？我真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能吃能睡嘛？别担心了，只是生个小病而已！”
裴锦川走到病床前，抓住秦汐没有打点滴的另一只手，语气里满是愧疚，“汐汐，对不起，作为你的丈夫，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体不对劲，让你受苦了。”
秦汐缓缓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
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肺部出了一点问题，本想着去医治，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
后来和裴锦川重归于好以后，咳嗽便没再怎么犯过，医生之前也说她这病大部分原因是心理作用，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那个心理阴影，所以病也跟着好了，就没有再去复查，更没有和裴锦川说。
这里面确实没有裴锦川的责任，是她没有说，所以他才不知情。
“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和医生打了招呼了，很快你的病就会痊愈的。”裴锦川俯下身，在秦汐的脸颊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带着心疼，带着歉意，带着怜惜，也带着悔恨。
后悔道歉的话，他不会说。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了也没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调理好秦汐的身子，以后的日子，再也不让她受一丝丝的苦难。
秦汐仰着脑袋点点头，问裴锦川，“医生那边怎么说，我这情况很严重吗？”
裴锦川眸光微微一闪，“不严重，只是小问题而已，很快就康复了。”
“哦，好。”秦汐虽然知道裴锦川并没有说实话，但是她却并不想追问下去。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她曾经最严重的时候，都咳了血，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问题。
只是，没有必要去纠结。因为她是那么的相信着裴锦川。
他说了，她便信，就算是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他说了，能够跳过去，那么她便相信，自己是真的能够跳过去。
秦汐的身体现在是裴锦川关注的事中最为重中之重。
在详细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秦汐要一直住院观察，而裴锦川这几天也把大部分的工作带到了医院来做，只为了能够多陪陪秦汐。
秦汐这几天每天都要打两次点滴，一次两瓶，还要吃各种药，做各种各样的检查。
这样折腾下来，就算是没病的人也被折腾得不舒服了，更何况她还本来就生着病。
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情绪起伏比较大，有时候会莫名陷入烦躁和失落中，让裴锦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只能一直抱着她，亲吻她，给她温暖，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整个裴家的人，现在几乎都住了院，裴锦川第一次有了一种顾此失彼的感觉。
然而白凤的动作还没有停，甚至越来越激烈。
她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将自己所有的砝码都压了上去，不在乎后果，不想不在意任何阻碍。
白凤这些年通过黑市交易敛下了不少财产，全部投入了进去，虽然不是真正的商人，但居然也能和裴锦川硬碰硬地正面杠。
交锋中各有输赢，没必要赘述。
但由于裴锦川这几天都担心着秦汐的病情，有些心不在焉的，竟然让白凤被压下去一截的气焰又冒了出来。
股市震荡得更加的厉害。
Thunder内部也是人心惶惶。
短短一年以内，Thunder就受到乐两次有针对性的强大的攻击，这对于下面那些只是打工，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和荣誉感的底层员工来说，无疑是一个大灾难。
要混口饭吃，哪里都能混，虽然Thunder的待遇可能比别人要高一些，但如果Thunder保不住了，他们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地，就去寻找下一个饭碗。
这样得想法就导致了有些人的消极怠工。
每天上班不是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反而有闲心聚在一起八卦，猜测裴锦川到底是怎么惹到了这么强大的对手。
裴锦川这几天在陪着秦汐，很少在公司，对这些自是不知情。
但Tony还在公司。
当他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真的觉得很难过。
裴锦川刚创立Thunder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那时候公司还没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大楼，没有这么多的员工，只是在普通的写字楼租了几间屋子，员工也就十几个。
后来，Thunder越做越大，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打出了名声，成功上市，节节高升，吸引了很多高材生前来为之效力。
可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公司的光环和福利而来的。
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寻找更好的，他们不会缺少工作，可Thunder却只有这一个。没了，就真的没了。
这几天Tony几乎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不到，没日没夜的忙碌，就是想尽力保住这个裴锦川一手创立的王国。
然而累了一晚上第二天白天来上班，听到的却全是风凉话，事不关己的八卦。
如何能叫人不寒心。
Tony心里突然愤怒无比，用力地猛地一拍桌子，“你们上班时间不工作，都在做什么？！”
这突然而来的大分贝吓到了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员工，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各回各位，垂着头不敢说话——
Thunder现在还没倒呢，若是现在离开公司，那也太不划算了。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去和Tony顶嘴，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了。
Tony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着这些个员工，“再敢议论公司和老板的是非，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在他气冲冲地上了楼以后，其中一个员工一撇嘴，不屑地道：“什么嘛，这个Tony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自己也不过是总裁的一条狗而已，仗着总裁的身份到处吠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整个公司人心惶惶，要是不在内部制止住流言，恐怕会有大批人辞职不干的。”
“我说咱们总裁也真是倒霉，这一年之内被整了两次，就算是再大的公司再大的资本也经不住这样搞啊！”
“听说总裁一家子都生病住院了，也真是够倒霉的，啧啧啧……”
“喂，刚刚Tony才骂了你们一顿，你们还敢说，到时候真被开除了可别哭啊！”
“好啦好啦，上班了，不说了，行了吧？”
秦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和之前的检查结果差不多，是慢性阻塞性肺病，而且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想要瞬间康复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种肺病是很常见的，一般发病初期就接受治疗，康复率很高。
然而秦汐最大的问题就是拖得太久，普通的治疗已经不再见效。
整个医院把权威的专家都请来了，都表示已经到了晚期，康复的几率只有不到20％，这还是乐观的情况下。
裴锦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狠狠地揪住刚刚发言的所谓权威专家的领口，将人生生提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那专家倒也有气节，虽然因为憋气而脸色发红，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裴总，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尊夫人这拖得太久了，她的血检里可以看出，白细胞明显高出正常人很多，FEV1小于30％，若真这么关心，早干嘛去了？”
“该死！”裴锦川狠狠将他扔下来，一双充血的眼球里全是熊熊燃烧的火苗，以及一丝不易发觉的绝望无助，“你们不是号称国内最好的医生吗？这么一个小病也治不了？”
“裴总……”院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圆场，“国内的医疗条件虽然已经高出很多了，但还是不能和发达国家相比，或者，您可以考虑将裴夫人送到国外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