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抱得汉纸归》第66章


现在想来,那不知是一次“美妙”还是“可怖”的“阴差阳错”,她当时只是对这起车祸的受害者报以同情,并未深究。原来,竟是他。
也不算太巧,就在她走之前的不久,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地,时间地点恰恰吻合……竟然是他。
她放声痛哭。所惧的并不是两年前的意外,毕竟那已经过去了。她只是觉得可怕,漫天漫地的悲伤……好似她只是飘沉江海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她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如果他活着,并且很好,他让她“等两年”,如果他不好,他瞒她一生。即便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谁也不可能事先预料。可是……凭什么由他一意孤行地决定她今后的人生轨迹?
真残忍。
添添很可爱,鬼精鬼精的,有一天那小孩子居然对她说:“妈咪,如果你想和‘叔叔’结婚的话,宝宝觉得干爸爸挺好……”
她大骇,添添口中的“干爸爸”自然是……许谦益。她连连摆手:“宝宝想念你爸爸吗?”
小孩子却突然背过脸去:“爸爸不喜欢宝宝了,很久都没有来看宝宝……妈咪,我们先和干爸爸做一家人好不好?等爸爸又喜欢宝宝了,我们才抱抱爸爸……”
添添说这话时,弯着小小的手臂,搂住她,一踮脚,亲了她一口。
她的心都融化了。
每天下了课,就匆匆开车去接添添,路过那家靠路边的咖啡馆时,会很不经意地瞟一眼,看到身形相似的路人,一颗心都会漏跳半拍。
当然不会是他。
他在复健,也许永远不会出现。舒妤并不傻,在许家上下遮遮掩掩的神情中,她自然也有了心理准备,余阳的情况一定不乐观。要不然,不可能许家上下不漏一点风,甚至连思思,有时也会刻意绕开话题。
她不紧不慢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走着自己的钟点。生活萧条却有规律。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许谦益,把心头讳莫如深的伤口摊出来,许谦益皱眉,继而淡淡笑道:“小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他……出了点小差错……”
很淡很淡的口吻,符合许谦益一向的习惯。他向来温和,对待家里的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
她当然很紧张,深深吸了口气:“……你们都预备抛弃我了是吗?他……很严重?”
许谦益点头:“也许是。”
舒妤再也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我不明白……你们每个人都在计算着我的生活,却从来不愿告诉我真相。我是参与者,却是唯一的不知情……”
“小妤,很抱歉。”许谦益递上手绢:“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余阳,亏欠了你,所以,我只能把更多的爱放在添添身上,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弥补……”他站起来,很慢很慢地踱步到窗口,他的动作延展的就像慢镜头,老旧的光阴从窗口泻进来,擦过鬓角,那是许谦益从来没有的悲伤之色,他很轻很轻地说道:“我很爱添添……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孩子。”
她起身告别,正要走出去时,许谦益从身后叫住了她:
“小妤……”
她回头,许谦益的谦逊和忍让突然让她自责,她甚至觉得今天来找他完全是错误之举,勾起了那么一星半点的伤心事,她该要负责的。
许谦益说道:
“你来之前,他跟我联系了,他……想见你。”
舒妤愣在那里。
当她再次路过咖啡馆时,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离开了窗口。她在停车,竟意外地被吸引,目光随着那个背影移走。
果然和他很像。
但也仅仅是“像”而已。
他穿着休闲上衣,很漂亮的衬衫,裤子是英伦风的牛仔裤,人很高,体型合宜,这样的行头使他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健康。
就像扑面而来的阳光。
那个熟悉的名字,舒妤几乎就要叫出口了。
他绕过了街边粗壮的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奔她的方向。
分明很像,却又那么……“不像”。
太年轻的打扮,简直就是学生的装束。走近时,舒妤看的更清楚了,那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甚至有点……许谦益的感觉。
她笑了笑,回头,钻进了车里。怎么可能会是他呢?自己的错觉,真是离谱的可以。
车窗缓缓升起。
她刚发动了车子,突然发现有人在外面敲窗,一回头,是他的笑脸。
她摇下窗子,那个人露出一个微笑,很“绅士”地开门,也随同钻了进来。
舒妤大诧,分明……不是他。
“你好,小姐。”他伸手。
舒妤简直开始惶恐,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干什么?”真是奇怪的相遇,奇怪的……人。
“接我儿子。”他的笑容很好看,牙齿很白,顶着窗口的逆光,温暖的要化开了。
“你儿子?”
“嗯,他们说是我儿子,可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舒妤简直想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踹下去:“‘他们’是谁?”
“我大哥,”他把脸凑上来,“黎颂冉,你认识吗?”
☆、这眉头那么重 这思念那么浓(3)
舒妤大惊。
那个人却很没所谓地笑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吓着啦?”他呼了一口气;笑意很深:“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她侧头。
那位先生笑了笑;摘下眼镜,在舒妤还没有看清楚真容时,他已经把头凑了过来:“小妤?”
她愣在那里。
隔了那么久的光阴;终于在英伦相遇。
可是他的打扮太年轻,两年的分别,在“许如仪”的想象中;那位先生应该胡子拉碴;再见面时;成熟的足够像三十五岁的男人。
“小妤,怎么了?”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你们怎么都变得我不认识了?”言语中有淡淡的忧伤;好似他早已被时光抛弃;错过了那么多的故事,而舒妤他们,已经在从前相聚的地点,走出老远。
他的声音中竟然泛着一些孩子气。
舒妤抬头看她。
“你刚下课?要去……?”他问。
舒妤轻轻点头:“去接宝宝。”
余阳惊的在座椅上滑了一下:“去接……儿子?”
气氛明显不对,舒妤也感觉到了些什么,但她说不清楚,那股子的“莫名其妙”到底“怪”在哪里。
余阳重新把眼镜戴上,有些迷惘地笑了笑:“小妤,我不太记得了,你什么时候申请的英国学校?我的印象中……你……在F大念书?”
“我现在也不在英国的学校念书,”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在教书。是合法礼聘的教师,那些学生……跟我们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们……都很优秀。”
她笑笑,在从容的光阴里老去。那样的美貌与优雅,经由岁月的积淀,愈发浓厚。
他的眼睛,藏在薄薄一层玻璃镜片后面,迷惘更深。
一路无言。
余阳真的很少话,他摘了眼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仰着头看顶窗,眼睛瞪的很直,独自一人发呆。
和以前不一样了。舒妤也没话说,但见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她盘着方向盘,开车绕过一个弯口时,终于忍不住了:“余先生,你……是不是脑袋撞坏啦?这不像你呀!”
是开玩笑的语气,是“许如仪”的口吻。
话说出口时,连她自己都怔住。分明……她的语气表情,也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果然,余阳转头看她,眼底绕着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笑笑:“小妤,这也不像你。”
她的手差点从方向盘上滑下。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舒妤侧身向余阳:“余先生,接个电话?”
他戴好眼镜,顺势推了推鼻梁上那个让人厌烦的塑料架子,很轻很轻地说道:“小妤,你不需要问我。我们之间……很生疏?”
这话差点把舒妤问倒,好在她不需要回答。
是温思懿的电话。
“嗯?”她笑笑,差点忘了,温思懿在电话那头根本看不见她,即便表情再丰富也是多余。
“他和你在一起?”温大小姐语气慵懒,笑哈哈地问她。那感觉就像是刚刚睡过午觉,枕着阳光看书,桌前还摆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你知道?”舒妤真不清楚那帮损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她很无奈地笑:“我感觉他……不太一样了,我是去接添添放学的,他……好像另一个添添,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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