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久安-轻寒》轻寒-第52章


子没几天就破产了。
倒是来探望的解颐,听她一本正经地念着四处播种的种马文,站在她身边直抽搐,雷得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差点跪地向她求饶。隔天,解颐就给她送来几本文艺清新的经典诗集,让她换换口味别为难段赫濯了。
“……露湿的百合、玫瑰梦里逸出一丝困倦;呵,亲爱的,可别梦那流星的闪耀,也别梦那蓝星的幽光在滴露中低徊。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祝久安十分喜欢叶慈诗集里的《白鸟》,一天会念好几遍给段赫濯听,虽然她不是很乐意见解颐,但不可否认他挑选读物的品味确实比她好点。
解颐每次过来,都会告诉她很多梅家和段家的事,比如梅南嘉接受了心理疏导,精神状况稳定许多。只是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她也想来看段赫濯,又害怕得不敢面对,每天都在自欺欺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段赫濯昏迷一个月后,段家大概完全放弃他苏醒的希望了。他在段氏原本的职位由他母亲甄敏代理,与董事长段斯达互相制衡,段家和甄家在段氏的争权中暂告一段落。
不久前,段斯达和甄敏联合向梅家提出高额的民事赔偿,梅廷均为此转让了部分梅利集团的个人股份,向段氏无偿提供两亿现金的融资,并将段梅两家联合成立的医器公司所有权全部转给段氏,梅氏会按最初的协议提供资金和资源,让段氏在医疗科技领域立足。
于是,段斯达和甄敏撤回了对梅南嘉的起诉,不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两家毕竟有老交情在,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还是合力救治段赫濯比较重要。
撕破的脸在利益面前,还是粘合了。
梅家用最现实的钱解决了问题,保护了梅南嘉。而段家和甄家因为段赫濯获得的巨大资金和资源,这些利益如何分配和掌控,又变成他们两家新一轮的争夺对象。
段赫濯醒来后,知道父母为他所做的“努力”后,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肯定会很失望吧?
所以,祝久安很厌烦解颐每次来都说这些事情让她了解现状,还不如多带点陶冶心性情操的诗词歌赋。虽然她认识的段赫濯一开始就是个市侩精明的商人,但现在他已经是无法自理的病人,那些利益之事比她念的重口味小说还让人不舒服,就算他昏迷不醒,也不代表他一点都听不见。
“……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丹南湖滨,在那里岁月会以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上一双白鸟!流星尚未陨逝,我们已厌倦了它的闪耀……”
祝久安一边念着烂熟于心的《白鸟》,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段赫濯的脚,给他修剪指甲,然后按摩他脚底的穴位,舒筋活络。
按摩完脚部,她卷起裤腿给他按摩小腿时,梁品仪带着梁振过来看她了。
祝久安起身想要招待他们,梁品仪示意她继续手上的工作,她在福利院当志愿者时,就常常给那些身体有残疾的孩子做按摩,现在手法变得更加娴熟。
“久安,梁振有事要亲口告诉你,所以我带他来了。”
梁品仪将梁振推到祝久安面前,他有些局促地搓搓手,在祝久安鼓励的目光中,他放松不少,大声道:“大姐头,我下周要去学校上学了!”
“上学要学点礼貌,不准再叫我大姐头。”祝久安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当初夭折的校园生活,忍不住嘱咐他,“梁振,在学校,可能一开始会不习惯,但你不能逃走,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不可以再动手哦。”
祝久安特别强调“动手”两字,交换着他们心知肚明的秘密。
“我会像大姐头一样深藏不露的。”梁振拍胸膛保证,他鬼机灵的眼睛瞅了瞅梁品仪,又看了看床上的段赫濯,终于凑到祝久安耳边小声问,“大姐头,他也是我们同道中人吗?瞧他腿上的疤痕,明显是业务水平不行,老被打了吧?”
祝久安愣住,放开正在按摩的手,细细地打量起那些疤痕,梁振这么一说,她终于意识到古怪在哪里,但又觉得不可能。大概在梁振眼中,他混的那圈子,业务水平不好的话就会被打手打脚,所以他才觉得段赫濯的疤痕也是那种原因留下的。
“你想太多了。”祝久安抬手敲了下他脑门,然后拉起他的手拉钩,“乖乖听院长的话,当个好学生,我们约好了。”
“嗯。”梁振重重地点头,又看向段赫濯,他知道祝久安离开医院是为了照顾这个人,听院长说他是植物人可能醒不过来,他双手合住祝久安的手,“大姐头,我会替你加油的!”
祝久安微笑地揉揉他的头发,然后看着他和梁品仪离开,胸口有些暖暖的。
她知道梁品仪和凌云川、当铺的人一样,在意她的感受,担心她熬不下去,又纵容她的任性,默默支持着她。梅廷均说得对,照顾昏迷不醒的病人很辛苦,身体的疲惫睡个觉就能缓过来,可心里的负担和煎熬,在日复一复的失望中越来越大,恐惧着有一天他的病情变化,可能让她连像现在这样守着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里好像盘踞了只大怪物,虎视眈眈着,让她时刻不敢放松,有时半夜醒来,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她会探他的呼吸,害怕他不知不觉睡过去,然后一夜无眠。
“段先生,真羡慕你的睡眠这么好呢。”
她起身凑近他,细细地端详他的脸,安宁又祥和,好像真的只是睡觉了一样。
“有时候,我也想像你这样睡着……或许梦里我们就能说上话了。”
她趴在床边,抱着他的手,现在的她除了坚持下去等待奇迹,也无路可选,她放不下他,终于体会到当初他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的心情了。
(2)
十二月四日,在段赫濯出事整整两个月后,梅南嘉终于在解颐的陪伴下出现,看着正在为段赫濯活动四肢关节的祝久安,她刹那受了刺激,眼色一变,甩开解颐的手冲过去,推走祝久安。
“我不准你碰他!”
梅南嘉以防卫的姿态张开双臂,挡在段赫濯病床边阻止祝久安的靠近,瞪着她的双眼很激动,好像她的地盘受到侵犯似的。
“小南嘉,别这样。”
解颐忙不迭地上前安抚情绪有些失控的梅南嘉,歉然地看了看祝久安,她恼火地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抬手拍下梅南嘉张开的双臂,将碍事的解颐挤一边去,然后强硬地掰过梅南嘉的身体,让她面对病床上的段赫濯。
“梅南嘉,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满意吗?”
逃避这么久才敢面对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的!
“赫濯哥……”梅南嘉拗不过祝久安的劲,看着昏迷的段赫濯,脑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他头破血流的模样,顿觉昏眩,双脚无力地软下去,跌坐在床沿,“对不起,赫濯哥。”
“这是你的忏悔吗?未免太迟了吧?”祝久安冷哼,将她从床上拉到一旁,免得她靠段赫濯太近乱来。
“这是我和赫濯哥的事,跟你没关。”被祝久安拉来扯去,梅南嘉恼火,怒视着她,掰开她拽她胳膊的手,“我还是很爱赫濯哥,等他醒来,我们还是会结婚的。”
“哼。”祝久安冷笑,目光犀利地扫过梅南嘉头脚,“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除了祈祷他平安,我不会让你对他做任何事。我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别再打扰他了。”
“我是她的未婚妻,该离他远点的人是你!”梅南嘉激动起来,解颐赶紧揽住她的腰,看她指着祝久安大叫,“祝久安,你明明说过没兴趣跟我抢赫濯哥的,你这个骗子!我不会把赫濯哥让给你的!”
“我曾经是想祝福你和他百年好合的。”祝久安有些悲哀地看着到现在还如此偏执的梅南嘉,“但是,梅南嘉,你太让我失望了。”
“都是因为你,我和赫濯哥才变成现在这样,我不准你趁虚而入!”
梅南嘉被解颐死死地揽在怀里,恼得她直踩解颐的脚,解颐纹丝不动,不让她激动之下做出失控的动作来。他开始有些后悔带她来探病,她原本稳定的精神状态,一见到段赫濯和祝久安在一起,就没法自控了。
“为了取消婚礼,你觉得他付出代价还不够吗?或者说,你想让自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吗?”祝久安伸出手抓住梅南嘉的下颌,与她冒火的眼睛对视,口气冷硬,“梅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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