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别和我说话》第45章


我说话声音沙哑,也不爱多说话。今天早上醒得很早,自己偷偷在被窝里套上了假肢,起身的时候被斯内普发现了。他问我干什么,我只是扭着头看他。
“我要到门口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来?”
屋内被斯内普施了咒语,整日保持着温暖的室温。他从自己那张床上翻起身来,一边扣着白衬衣的扣子,一边快速地走到我旁边。
“不要走路,你昨天才做了手术。”他在我的额头刻下轻柔的一吻,然后打横把我抱起,小心地放回床上。
他还要给我盖上被子,我伸手挡住。
“不要,我不要。”
他根本不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对于我的拒绝自动免疫了。
我的手和他捏着被角的手抵在一起,僵持着。“我说了我不要,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我听到了,”他说,“但你的要求我不接受。”
我瞪着他,一瞬间觉得他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他在轻蔑我,他觉得我的话并不重要。
“滚出去!”我爆发了,来得猛烈而莫名其妙,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不高兴,情绪激动,胸口大幅度起伏。
我推了他一把,用了最大的力气。可他虽然消瘦了下去,但是依旧比我身强力壮得多。我没如愿把他推倒,像我幻想的一样让他仰面朝天狼狈不堪,反而因为后作用力使得自己失去平衡,往后倒了下去。
我的头磕到了床头柜的棱角,一阵剧痛袭来,足以让我眼冒金星,四肢乱摆,成了最狼狈的那个。
斯内普隔了几秒才冲上来拉住我,把我抱进怀里。他的手伸到我的后脑勺上轻抚,然后我听见他呼吸慌乱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掏魔杖,可他起床的时候还没穿外衣,他是习惯把魔杖放在外衣的隐形口袋里的。于是他把我放倒在床上,转身去找魔杖。
我眼前的金星消失了,痛感还在。我觉得耳畔有什么东西粘粘糊糊的,于是用手轻抚,是血。粘稠而浓艳的血浆,顺着我的耳边正在往下淌。
斯内普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挂着笑容望着天花板。他最近常常说我过于“喜怒无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一整天都不说话。其实他是不知道,我太寂寞了。
像这样流点血已经激不起我的烦恼之情,上次也流过,这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自残式受伤了。斯内普像个熟练的护工一样扶着我半靠在他的身上,低声给我念愈合咒语。他还念了飞来咒,把浴室里蘸了热水的毛巾唤过来,替我清清擦拭后脑上的血迹。
我有一点腹痛,大概是因为昨天的那场手术伤口还没恢复好。斯内普其实说得对,我不该乱动。斯内普也正好伸手快速地掀开我病号服,他想查看伤口的位置有没有什么异常,尽管孟德尔的手艺不错,但终究还是要留个口子,疼上几天的。
我没有再挡他,只是因为我觉得没意思罢了。他触摸到的地方隐约传来痛感,他问我:“疼不疼?”我摇头。
“塔塔,塔塔……”他把我抱得紧紧的,只是低声喊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我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想说,可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是再度失声,只是没力气开口。一切都素然无味,我放弃了挣扎。
最终我们都退步了,我坐到床头等人,穿着假肢,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还算正常。斯内普站在我旁边,平静地一声不吭。
米莉朝着我跑过来的时候,我伸出手,努力在自己疲倦的脸上挂出一缕笑容。小姑娘钻进了我的怀里,毛茸茸的长头发左右摇摆着在我的腋窝下嬉戏。我把她抱得更紧了,她抬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想你!”她的声音真好听,甜蜜蜜的让我觉得幸福。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凝视着这个小姑娘,用拇指肚在她的下巴上抚摸了几下。
米莉是个聪明的孩子,比她的父亲都要聪明许多。我能察觉她从走进房间后有着一瞬间的诧异和不安,但是表情在瞬间变换,她很快又成了那个活泼开朗、心怀阳光的小姑娘。
而安德鲁,在我与他对视的第一秒,我就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令人难受的凝重和阴沉。如果是为了我,他应该学会笑一笑的。
“安德鲁,你们最近好吗?”我朝着他打招呼。
安德鲁没有回答,只是在斯内普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直愣愣地盯着我。
“玛莎怎么没来?米莉,你妈妈呢?”我没话找话,只是为了减少几分尴尬。
米莉倚在床边,抓着我的手摩挲,不时把脸蛋靠在我的手背上蹭一蹭。“妈妈的工作走不开。”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在一个小镇,荷兰的一座巫师镇,很安全。”安德鲁开口,声音很低沉。
我从他的声调里听出了阴郁的情绪。朋友相见本来该是开心的,现在倒好,不知不觉间尴尬起来,没人在笑,除了小姑娘。
安德鲁说:“米莉,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塔塔阿姨了,你先出去自己到花园里玩一会儿,爸爸和阿姨要谈点事情,好吗?”
米莉点头,起身出了门。
几秒之内,房间里的氛围立即变化,我低头望着洁白的床单,感觉到一种焦躁抓住了自己的心。
我听到床边突然有激烈的响声,抬眼才愕然地看见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了安德鲁的领口,正挥拳往他的脸颊上招呼过去。沉闷的一声击打,安德鲁没有躲。
“为了你所谓的友情帮助造成的后果,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教育你,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拉文克劳!”斯内普松开手。
安德鲁咬咬牙,转脸看我。
我心里难受起来,这件事和安德鲁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拉文克劳是我。
“西弗勒斯,你是什么毛病?”我蹙眉,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推斯内普。
“塔塔!”安德鲁攥住我的手臂,而斯内普几乎同时也扶住了我。安德鲁提高声调,语速急促:“跟我走,去荷兰休养吧!”
我沉默了几秒,屋里面的两个男人一人用一只手抓着我,都不想放开,可谁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我想他们并不会真的明白。
我弯了弯嘴角,轻声说:“我想回芬兰。”
安德鲁走了,他在圣芒戈不能耽搁太久,这是我的意思。他带着米莉,像米莉那样的小姑娘,总不该老是待在这种地方。他说过两天再来看我,我说好。心里却知道从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疏远,他的生活一片光明,不该总是掺和在我的这些事里。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已经明白了。
安德鲁走后,斯内普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问我:“你真的要回芬兰?”
他今天听到,该是很诧异。因为我以前总是给他说我要回学校,要回蜘蛛尾巷,却从来没给他说过我要回芬兰。
其实我在心里想了好久,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回去。就算我很想妈妈,可是我也没有回去找过她。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我好像犯了个大错,有种恍然大悟的挫败感。
我快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该怎么给她解释?
妈妈——我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爱他,为了像根小草一样趴在他的脚边感受快乐。
所以——妈妈,求求你原谅我吧。
听起来,是挺让人生气的答案。记忆已经模糊了,我记不起妈妈的脾气是好是坏,我真的害怕她生气。所以我想让我的骸骨,回到她的身边。这样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哄她开心。
我迎上斯内普紧张的目光,用认认真真的表情回应,点头。
“我要回家。”
第45章 (二十八)断绝
我以为斯内普会阻拦我,他会不准我走,像他不准我外出透气一样执拗。结果他并没有,他平静的接受了我的选择。
魔法部的人一直守在医院外,等着抓我去审判。后来我才知道,斯内普和魔法部对抗得很厉害。他每次和金斯莱吵架都不让我知道,两个人关在私密的办公室里剑拔弩张。一个战争英雄,一个魔法部长。谁都让不了谁,他们都有需要守护的原则。
布莱斯来看我,带着大把的鲜花。我和他闲谈霍格沃茨最近发生的事:哪个学院出现了特别好的学生,谁又往平斯夫人身上做恶作剧,麦格代理校长又出了什么新规定,海格又从外面带进来了什么神奇生物……我们一起说话总觉得开心,说个不停。
学校的事说的差不多了,我才收敛笑意,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说:“我要走了,你知道吧?”
布莱斯也不笑了,他闪着明亮的眸子,一字一顿的回答我:“知道,他说了。”
“我是要回家啊,你怎么了,总该笑一下吧?”我看他蹙眉,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
他回给我一个苦笑,敷衍极了。
我朝他做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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