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扑倒花神的熊孩子》第116章


?*,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肆意挥霍,新鲜的果蔬,稀罕的贡品,家传的秘宝……越是珍贵难得,越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们便越是喜欢。
当那些奇珍异宝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只是设宴赏玩几日便自此撩开手,而那些累死的马,死去的人,破裂的家庭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曾经,在灵璧刚刚回京后的第三日,有位权臣家的夫人为讨好她,送了她一个能活血化瘀、打通经脉的珍贵药材。她很喜欢,也很感激,因为这个药材让她那只残废变形的右手变得有了手的轮廓,不再那样吓人。
然而,就在她认真将药材全部用完后,京中忽然有一个医馆里的大夫在府衙前泣血控诉,而后服毒自尽。
却原来,灵璧所用的药材是这位大夫的祖传宝物,也是自幼失去亲人的他的最后一点念想。那位权臣夫人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大夫的宝物,先是着人来买,后在大夫拒绝后当众羞辱他的妻子,以其妻子的性命名节相要挟逼他就范。他满怀着悲愤交出了珍贵的药材,可后来他的妻子却还是上吊自尽了。
灵璧至今还记得,当她质问那位权贵夫人时,她不以为然的语气和那看似恭敬,却隐隐带着鄙夷的眼神。
“他那娘子是自己死的,同臣妾可没有关系。再说,我买了他的东西,可事后也补了他一个美人,还赐了他金银和宅院啊!”
“唉,这个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听了这样的话,灵璧只觉得有一股寒气自脚底而来,将她全身都冻得僵了。她占用了别人的东西,间接害死了两个人,光是如此她便已难过得几乎死去,可眼前这个真正的凶手却能够如此冷漠,连为别人带来伤痛和死亡都觉得是一种赏赐。
这就是大明朝如今的权贵,自私,无耻,如蝗虫过境一般几乎快要将整个大明毁去。
灵璧彻底愤怒了,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呵斥不以为然的权贵夫人,又在长公主的协助下亲自去安排了大夫夫妇的后事。那之后,灵璧便遭到了整个权贵圈的排斥,人人都在暗中嘲笑她的无知,议论她的残疾。除了长公主和张皇后,她在京中再没有一个朋友,也再没有另外一处可去的地方。
偶尔,她会觉得很委屈,可长公主和张皇后不懂她的感受,她又不愿让本已十分劳累的朱祐樘再度分神,她无人可诉,也无处能撒娇,她忽然很想见她的七哥,很想回花家。
她大哭了一场,一面哭,一面研磨给花满楼写信。在打翻了砚台,弄湿了无数信纸之后,她的信终于写好寄了出去。那封专为花满楼而写,字迹微微凸起的信上只有五个字:七哥,我很好。
那天夜里,她睡得极不踏实。她梦见花满楼舒展而又温暖的笑容,梦见花家的园子,梦见家里所有的人,她梦见她仍腻在花满楼的怀抱中撒娇,永远也长不大,永远也不用离开。
醒来后,床榻上湿了一大片,灵璧只觉得眼角处痒得厉害,她伸手拼命去揉那处干燥的肌肤,一不留神揉得狠了,又硬生生的疼。她失魂落魄地冲到书案前,颤抖着抓起笔,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一个成形的字。
废纸一张张自书案上滑落,灵璧几乎将手掌掐烂才终于写成了一句话:
七哥,我想你。
最后一刻,灵璧拼命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在薄纸上。
冰冷的食物,冰冷的人,京城的生活对于灵璧来说就是一场礼仪繁缛,等级森严,被华贵典雅所包裹着的冷酷的梦。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一场梦,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哥哥从幼年时便在这样一场梦中挣扎求生,并且以后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埋葬在这里,心中便觉得悲凉。
好在,她总算有了盼头。她寄出了两封信,她盼着她的七哥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再贪心一些,最好能留下来陪她。
有了这样的盼头,灵璧便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她不再理会那些鄙俗的权贵们,开始显露出自己的坏脾气。她同朱祐樘一起收拾了那群妖魔鬼怪,又揍了万家的人,她还结交了同她一样坏脾气的王恕,每日同他一起骂人揍贪官。
她学会了种花,开始一朵一朵在皇宫中种。每当她被思念折磨得全身发疼发痒时,她便会躲在皇宫中埋下一颗花种,盼着将身上的痛苦和折磨一同埋葬。
权贵们私下里提及灵璧时的用词越发恶毒;文官们虽夸赞灵璧,却多半是拿她当刀使;百姓待灵璧倒是真心,然他们能为灵璧做的不过是几句叫好罢了。
一日日,灵璧用自己的尖锐去对抗整座城,她总是告诉自己,再撑一下,再撑一下下,她思念着的那个人一定就快要到了。
然而,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她种出的花已形成了一片海,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她甚至连一封回信也不曾收到。
一年后,她总算收到了花满楼的来信。她这才知道,自她回京之后,花满楼便搬出去住了。他先是闭关了半年,出关后又被陆小凤拉着四处闯荡,直到前些时日回花家时才知道了她的信。
花满楼虽没有来看灵璧,却开始给她写信了。灵璧每次收到花满楼的信后都会写一封长长的信回寄,有时甚至会连寄几封。然花满楼总是四处游历,居无定所,无法及时收到灵璧的信件,也无法及时回信,两人的联系越来越慢,越来越少。
灵璧总是试图去挽留她与花满楼之间亲昵的关系,可他们分开了太久,彼此都已变了很多。他说的,她不懂,她提的,他也不甚了解,久而久之,即使能够通信,两人却已无话可说了。
越是拼命去抓,她与花满楼之间的关系便越是苍白,她便也越是绝望。
她站在花海里,在心里拼命地安慰自己,她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早该想到的,当初是她自己选了路,决定回京,那她便不能退缩,不能懦弱,不能再向花满楼寻求慰藉,毕竟,她的七哥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这样想着,面上才勉强露出笑容,便又忽然蹲在花海中哭了。
又是一年过去,灵璧满十五岁了。在她及笄的前夕,她收到了花满楼的来信。在信中,他说,他如今人陷在大漠,他无法前去看她的及笄礼,只得先送上自己亲手做的木簪。
灵璧手中拿着木簪,神情木然地一遍遍去读花满楼的来信,每读一遍,她手中的力道便紧上一分。
及笄那日,花满楼果然没有来,可灵璧却手拿木簪,执拗地去等他,从日中到日落。宾客渐渐地骚动了,当长公主示意灵璧不可再任性时,灵璧顶着众人或诧异或嘲讽的眼神,哭着走完了自己的及笄礼。
在及笄后的第二天,灵璧便离开了京城。她开始四处云游,开始行医,开始走自己的路。她的头上攒着花满楼送的木簪,她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却从来没能遇见那个她已不敢主动去找,却希望能够见面的人。
那年,她在开封遇到了大水。她救下了一个同她年纪相当的少年,那个高她一头,眼神倔强的少年因此认准了她,发誓要跟着她一生一世。她本想赶走他,可那个瘦弱的少年拼命忍住眼泪的动作却让她心软了,这让她想到自己。
大水之后的开封是人间地狱,瘟疫蔓延,尸横遍野。她在这人间地狱里挣扎徘徊了很久,她妄图和老天争命,却最终失败了,一败涂地,连她自己都染上了瘟疫。
她渐渐地倒下了,那名瘦弱的少年却不惧怕感染,一直坚持守在她的床头。她病得几乎糊涂了,却日日念叨着让老伯替她送信,送给花满楼。
一开始时,老伯只哄着她,到最后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得叹息着告诉她,早前花满楼再次闭关至今未出,他是收不到她的信了。
那一日,灵璧伏在床头哭了很久,她一直哭,哭得连守着她的倔强少年都着了恼,拼命吼她。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疯了一样的喜欢!我一直在你身边,我愿意陪你去死,他呢?他为你做了什么?!”
因为这句话,灵璧哭了整整一夜,不知是为了发疯的自己,还是同样发疯的少年。
那之后,远在京城的朱祐樘将西门吹雪请到了开封。这个白衣乌鞘,面色淡漠的男子为灵璧带来了生机,也同时将她的努力悉数否定。
灵丹在灵璧身上的药效并不好,她总是会发高烧,总是会被噩梦惊醒,她哭喊着求西门吹雪带她去找花满楼,她发着狠,说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七哥的身边,因为只有这样,若她果真活不成,她也不会再害怕黄泉路上的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