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何处)》第26章


她而言,依赖远多于爱情。”她带着羡慕的眼光望着她,“朝露,云衡从来没有用看着你时的那种眼神看过我,如果他曾经炽热地迷恋我,追求我,即便父母阻挠,我也会跟定了他。又或者说,象他这样的个性,一旦完全投入一段感情,也不会为了一点阻力就那样轻易退缩。他刚才对待你的样子让我知道,他的满心满眼里,都只有现在的这份感情——那就是你。”
“我也爱他。”朝露说,“而且,今后会更爱他。书俏,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云衡那里,我想……”
林书俏用手拨弄了一下长发,笑道:“去当医生?”
“至少可以当个小护士,给一剂止痛针。”
朝露站起来,忽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23、床榻(上)
林书俏把车停稳后,扭过头看了朝露一眼,道:“瞧你的样子,还怕见他不成?”
朝露搓了搓手:“做错事的人总是比较容易紧张。”
林书俏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来,我陪你下车,给云衡送个惊喜。”
朝露虽不明就里,但还是和她一块儿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一晚,她对林书俏产生了一种信赖感。她喜欢她,就算她明明知道她和自己爱着同一个男人,她却愿意相信林书俏对她是无害的,是好意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褚云衡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林书俏挽着她来到大门口:“一会儿你先别出声,听我跟他说。”见朝露点头,便伸出指头按了门号。
“云衡,是我。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书俏?这么晚……我还以为别人按错了门……我很好,没什么。”褚云衡的声音里有种刻意振作的感觉,“你这个点上来不方便。”
“我看你一眼就走。我自己开车,晚一点怕什么。”林书俏才不管他说什么。
“好吧。”褚云衡妥协了,开了门。
林书俏转身走下台阶,钻进车里,朝露在走进楼内后,转身看了她的车一眼,过了一会儿,她的车才发动。
那真是个好女孩,朝露看着她的车缓缓开走,心中叹息。电梯在这时下来了,她抬手按了“7”。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褚云衡住所的门口,可没有哪一次,如现在这么紧张。可再怎么不安,她今晚也必定是要见他一面的。门虚掩着,想必他怕门外的人久候,已经提早开好了门。
“我……进来咯?”她推门走了进去。
褚云衡很惊愕地看着她:“朝露!”
朝露之前是半低着头,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来,见他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浴袍,也顿时有些尴尬。难怪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她看着他,明明害羞得脸孔一下子烧了起来,眼睛却没挪开分毫。她在心里乖乖地对自己举手投降——承认自己原来是个潜伏很深的大色女。眼前的褚云衡太迷人,她舍不得错开眼去:白色的浴袍是连身的,更显得褚云衡的身材颀长,略低的衣领露出他的锁骨,头发大概刚刚用吹风机吹过,略带湿气而又有些蓬松。连他手中那根黑色的手杖都湣鸪闪嗽黾油桥赏返牡谰撸亢敛黄苹祷娓小?br /> 褚云衡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林书俏,我……去换衣服。”说着手杖一点地就要转身去卧室。
朝露一时竟忘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直觉反应地走过去轻轻挽住他说:“以后不许你在别的女人面前这么穿。”他身上的香气从头发和颈窝里散出来,有薄荷的清凉味,朝露忍不住轻轻吸了好几口。
褚云衡笑了起来:“你别误会,朝露是复健师,所以我才不太在意在她面前的穿着,以前在德国复健的时候……”
他忽然打住了。
朝露敏感地觉察到了,抬起头望向他:“在德国,怎么样呢?”
他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一直到开口时也没舒展开,似乎犹豫了一番之后才回答她:“那个时候,我的情况比现在要糟许多,复健的时候,一方面是运动量比较大,一方面时间也比较长,有些动作,又容易压迫膀胱,所以,我有时会穿着纸尿裤复健。”他垂下眼,似是不敢观察朝露的反应。
这样玉树临风的一个男人,老天舀残障的肢体折磨他还嫌不够,竟还要让他承受这样的屈辱!朝露更紧地挽住了他的左臂:“云衡……我不该提那些让你痛苦的事。”
他小心地掖着手杖,慢慢侧过身,用右手把她拢入怀抱:“还好,我现在不需要……那些东西了。”他把头俯向她的耳畔,“朝露,也许你现在不能完全相信,但我要告诉你——我会尽力做一个让你感到幸福和骄傲的男人,我会弥补你……弥补因为我的残缺给你造成的困扰……”
“云衡,是我不够好、是我的虚荣困扰了你。”朝露缓缓地抬起身,生怕他会失去平衡跌倒,捧起他的脸庞,踮起脚尖轻吻他:“你的残缺我一开始就知道,既然在一起,我就不该怕别人知道。”
“是我残废得太厉害……”他苦笑了一下,微微将左臂抬了几分,“瞧,我用尽力气,也只能做到这样……”
朝露很心痛,她想象得出,惯以坚强骄傲示人的他在她面前故意暴露身体缺陷,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即使,他还在笑。“云衡,我都知道——”她抓起他的左手,出言安慰他,“没关系,我都知道……
褚云衡任她轻柔地搓着他残废的左手,眼光变得更加温柔而充满感动:“这样的我,既然和你在一起,我就该想到,你会承受到的压力,兴许比我还大得多。我不该只凭着一股冲动就跑来找你,是我思虑不周。朝露,对不起,我……我让你丢脸了。”
朝露再也忍不住眼泪,几秒钟就哭成了泪人,把褚云衡倒吓得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好礀势别扭地费力搂着他,她哭得更厉害了。
“朝露,我真快站不住了。”他说的显然不是谎话,话音刚落,身子就朝右侧歪了歪,他只好撤了搂住她后背的右臂,用手杖撑住地才勉强站稳。
朝露这才止住哭,把他扶到卧室的床沿上坐下。
“云衡,我得承认,我真的很讨厌被人瞧不起我。”她用小小一双的手掌拢住他的手,一面感受着这两只手的不同触感,一面继续道,“所以,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我连见面都不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就很自卑,我的爸爸打死过人,坐过牢,我因为这个,没少遭人白眼过。那个时侯,我就发誓,父亲的事固然无法改变,可我自己绝对不要再被人看轻……”
“有个残废的男朋友,确实要比有个罪犯的父亲更糟糕一百倍了。”褚云衡平静地说,象是在阐述一个事不关己的状况。
朝露没有急于否认——他理智平和的神色,让她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己,有勇气把心底真实的想法让他知晓。她说:“云衡,未见你之前,我有很多很多的排斥,我甚至和妈妈生气,气她居然把想你和我扯在一起;可是,一次又一次见你之后,我就连深思熟虑的能力都没有了。那些恐惧、那些排斥、那些可能承受的压力,我全部都来不及考虑,又或者说,没有把它们纳入考虑的范围。我根本就是被你彻底迷住了!云衡,今天的我或许让你失望,但只有一件事要你相信——我在乎别人看我们的目光,但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嫌弃。我只是……”
“只是希望走在街上,能够有种骄傲的感觉。”褚云衡抽出右手,反搭在她的两手之间,“朝露,只有这一点,我怕我永远做不到。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和你很登对地走在一起。朝露,对不起……”他舀起她的手细细吻过,他的唇潮湿而柔软。“即便这样,我还是很想和你走在一起,我不能象正常人那样行走了,可我喜欢看你美美地走在我的身边。我……可能是你的难堪,你却是我的骄傲呢,朝露。”
朝露在他的床前半蹲下来,仰起脸看他:“你的名字不叫‘难堪’,而叫‘唯一’。因为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另一个人了。”
他浓黑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两片淡黑的阴影:“朝露,我深知道,以你的优秀可爱,身边不会缺少追求者,”他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左腿,“若论追,我必定追不过别人。可是,我一直觉得,爱情主要不是靠追求来获得,而是一种……互相的吸引。而我在多数时候,居然能厚着脸皮自信,我是吸引你的。”
朝露嘴里“切”了一声,心里却是全然承认这一点的。话说到这份上,她感觉自己不如刚进门时那样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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