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第33章


尔,遇到程牧云和我,最后被抢走了货。”
“你不是替他把货送到咖啡种植园了吗?没看看是什么?”
“我没看,”孟良川继续慢慢啜着奶茶:“因为我觉得,程牧云的重点不是这个货。他抢走货,是为了让王文浩传消息给走私上线,告诉他们,货没了,是被程牧云抢走的。”
所以,直到确认王文浩已经成功传出了这条消息,孟良川才按程牧云的计划,把王文浩一行人扣押在了加德满都。
“消息传出去以后呢?”警官反问。
“等人来追杀他,”孟良川肯定,“那个走私集团当年被程牧云毁掉了一整条线路,肯定恨不得喝他血,吃他的肉。十年前的仇,加上这次的恨,新仇旧恨,一定会想干掉他,抢回这次的货。”
“可他引火烧身是图什么?想重新出山?继续和走私集团对抗?”
“不,他既然退出了,照他的为人是不会再出山了,”孟良川一口喝完Chai:“他是想要清理门户,了结十年前的事。”
“清理门户?清理什么门户?他身边有叛徒?”警察惊讶。
孟良川说:“昨天我给他骨灰以后,他告诉我,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祭奠十年前的兄弟们。他还说,假设他死了,让我不要相信他身边任何人,除了温寒。这显然在说他身边有内鬼。”
警察蹙眉:“假设他身边真有这个内鬼,一定已经收到了上线的任务:杀掉程牧云,抢回在尼泊尔丢得货。”
“对。”
这就顺了。
没错,这就顺了。
孟良川越分析越清醒,掏出一张彩色照片,上边是白天咖啡树丛下的画面:“来看,这是今天去种植园的人。”
警察凑过去,看到的是其乐融融的画面。程牧云握着一把咖啡豆,在对身边的女孩笑,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和两个男人。
孟良川挨个指着人脸,告诉对方:“周周,付明,小庄,陈渊。这四个人里有一个肯定是内鬼,还有一个是上级监控他的卧底。”
“就在这四个人里?你怎么知道?”警察不懂这个逻辑。
“你看这张资料上写的,”孟良川拿起先前的纸,“他手下有79人,殉职的13人到死都没有具体信息。这就是他那组人的规矩,除了程牧云自己,任何人都是隐形的。可这四个人竟然被同一天暴露出来,只能说明:程牧云最怀疑的就是这四个人,暴露出他们,哪怕他自己死了,也会有其它兄弟继续查下去。”
警察“哦哦”了两声,突然,一拍桌子:“不对啊孟良川,我们都能猜到这些,万一内鬼察觉危险,跑了怎么办?”
“来不及跑了,从他们出现在咖啡种植园开始,就跑不了了。”孟良川双眸深沉,“除了13个冤魂和死了的周克,还有61个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每一个,谁也跑不了。”
从内鬼接到程牧云的消息,让ta去咖啡种植园开始,哪怕ta猜到这是个陷阱,也必须去。
否则,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程牧云。
这个人的世界正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仁慈和宽恕,他对背叛者会以十倍来偿还,他对恶人,会用百倍来告诉对方什么是“恶有恶报”。他的一个中国警察朋友死在尼泊尔的走私基地,他就将那个基地彻底暴露在警察视线下,山寨全灭,连根拔起。
他对恶人,确实比十八层地狱还要严苛。
十年前的13条人命,还有周克,一共14条兄弟的命,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个内鬼。
这就是他的“家法”。
孟良川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满是油灯的大殿里,站在两侧的金刚罗汉们,静默无声地俯视着大殿中的四个人:
周周,付明,小庄,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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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有人在咖啡园里搭了个白棚子。
程牧云曾在绑匪手里救出过他们的大儿子,自然是贵宾,所以有这种待遇,仆从环绕,和几个多年没好好说句话的老朋友玩玩牌。
温寒远远地望了望树下白棚子里的热闹,决定四处随便走走。她绕着咖啡种植园的排水渠向北走,很快,就听到热闹的乐曲声。
她被吸引,走近了一些,站在咖啡树丛里,看见在工人房前搭起的华丽花架子。
“是婚礼。”在黑暗中,身后的手臂上她的肩。
她身体僵住,心不规则地跳跃着,可就是没回头。直到他的手从她背脊滑下来,从她腰旁滑到身前,手心贴上她的小腹。
灼热的掌心,提醒她,他是她的男人。
“你不是要求我,必须要和你在一起吗?”他声音低哑,“怎么?又反悔了。”
光亮处有个十几岁穿着新娘服的女孩,被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皮肤黝黑粗糙的印度新郎牵着,面上毫无任何笑容地在热闹的乐曲声中向前走着。温寒曾听说过,因为印度女人地位低下,印度贫困的人群里经常会把女孩早早嫁出去。
而莫斯科也是女多男少,也经常会嫁得不那么如意。
“是的,我反悔了,”她低声说,“可以吗?”
这种每天旁观他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日日夜夜,对她的折磨,也许他根本不懂。
“完全没问题,我早说过,”身后的男人松开她,“这应该是一件让我们都很愉快的事。如果你感到不愉快了,我不会勉强你。”他说完就退后几步,回到了咖啡树丛里。
温寒咬住下唇,坚持没转头回去看一眼。
夜风有些凉,毕竟已经是十一月了。有个印度小男孩从她脚边跑过,伸手,偷偷摘了几粒咖啡果,塞到她手心里,轻声说:“吃一粒,会开心。”难道连这么小的孩子也看出她的不快吗?所以程牧云根本是不在意,还是故意漠视——
身后,又有脚步声,很细微。
他回来了?
“你好,温寒小姐。”
不是他。
温寒诧异回头,是付明,她原本波动的眼神慢慢平复下来,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我很想和你聊聊,难得见到和程牧云有关的女人,”显然,这位也是个说话直接的人,“作为你满足我好奇心的答谢,我可以回答你任何关于他的问题。”
温寒抿起嘴唇,有些忐忑,可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任何东西,也就放松了:“我不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事实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只要回答的时候小心一些。
她暗自告诫自己。
“是吗?他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付明反问,竟也说着纯熟俄语。
“真的。”她轻声回答。
这还是从被他绑走后,她初次和他以外的人用最熟悉的语言对话。
付明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以前,有过别的女……朋友吗?”她先发问了。
“算有过?也不算。概念很模糊,不过已经死了。”
温寒一怔。
“被他害死的,”付明很平淡地补充,“温寒小姐不用害怕,他应该不会这么对你。那个女人后来被追加起诉一百多个谋杀案,和你不是一种人。”一百多个谋杀案?通常只有很大的毒枭,或是黑社会的人才会有这种惊人的被起诉数量。
她也经常会看新闻,并非什么都不懂。
“你知道,我们这种人身不由己,所经历的事也都千奇百怪,但我仍很佩服他,”付明微微蹙眉,“我比较重感情,做不到像他那样,眼睛不眨地看着人家执行死刑,如果是我,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这就是他的过去吗?
被付明说得如此轻松。
付明奇怪看她:“没别的问题了?”
“你一个问题就说了很多信息,我忽然不知道问什么了。”温寒轻声喃喃。
“后来,他就去做了十年的和尚,”付明笑吟吟看她,“你说,他是因为忘不掉那个女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呢?温寒小姐?”
“我不知道……我并不了解他。”
“温寒小姐,你有过几个男人?”倒是他来问她问题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当然可以,”付明笑,“莫斯科女孩常多情,这些都是你们的小秘密,你不愿意分享我也不会勉强。对了,你有多少华人血统?”
“四分之一。”她回答。
付明上下打量她:“我们华人的基因真是强大,只是四分之一就能让你如此拥有东方神韵吗?”
说完,随手在树丛里摘了几粒咖啡果,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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