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就是这样,你一旦放手退步,想再拿回来说一不二,可没有那么容易。皇后羽翼已成,升职太后,垂帘听政,理所当然。”苏蓝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秦王也不小了吧?皇后还能垂帘听政?”
“能啊,李显第一次当皇帝的时候也不小了,还不是得听武则天的?”
中风的吕太后升职太皇太后,退出权力中心,她的女儿魏国长公主自然也就失势了,连新太后的面都见不着,只能去求侄女燕国公主为太子说情,好歹留太子一命。
连番惊/变,就算燕国公主生于皇室,也有点惊慌失措,再加上一向疼爱她的父皇骤然驾崩,她心中伤痛,当时就晕倒了,驸马徐景同赶忙找了太医来看,却是公主刚怀上身孕,因急怒攻心动了胎气。徐景同就以公主在养胎为由,拦住了魏国长公主,没让她们姑侄相见。
燕国公主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子。她身体稍微好点就进宫哭灵,并质问母后为何要这么冷酷无情,竟然连父皇的生死都拿来设局,让他们这些子女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句话都没说上。
她说这话时,旁边只有新帝,新帝吓得紧忙拦着,太后却没跟小女儿一般见识,只叹了口气说:“你父皇知道你要做母亲了,一定很高兴。”然后就叫人送她回府安胎,需要她在场的时候,再派人去接她,又嘱咐了徐景同,不让公主见外人。
大行皇帝出殡入陵园前,废太子自尽,太后命以庶人礼下葬,又将太子妃和诸姬妾子女送去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个郡,关在了高墙内,令地方官严加看管。
太后大权独揽,娘家武氏一族也权倾朝野,新帝老老实实当傀儡,燕国公主闭门不出,被吕太后收拾过的宗室诸王更是缩着头不敢出声。
“有意思,武后这是承了吕后的情。”贺子非把烤熟的鸡翅递给苏蓝,让她先吃。
“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是挺好的么?”苏蓝咬一口外焦里嫩的鸡翅,指挥贺子非,“再放点辣椒粉,不够辣。”
贺子非听令在剩下的鸡翅上又撒了点辣椒粉,苏蓝也不吃独食,撕下两条肉来,喂给贺子非,接着她烤的肉串也熟了,两人就先转移到桌边去吃。
“接下来呢?还会有转折吗?太后会自己当皇帝吗?”
“唔,你觉得呢?她这个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威望还达不到武则天登基时那种程度,感觉很难。但她可以继续做实际掌权人,也许十年之后,她就能做到了。”
“那公主呢?会成为继承人吗?”
苏蓝摇头:“到现在都有人认为女儿是外姓人,封建社会就更是啦。武则天为什么没有考虑传位给太平公主?并不是她不具备这个才能、没有接触过政治,而是没有人会认可太平公主,无论李家还是武家,都不会答应太平上位的。”
“太平公主不是也嫁了武家子弟吗?”
“她嫁的不是武则天亲侄子啊!而且那也没有用,因为江山本来是李家的,武则天是李家媳妇,在当时大臣的心里,她算是暂代李家为帝。太平就比较尴尬了,她是嫁出去的公主,是武家媳妇,她俩哥哥都活着呢,李唐宗室和大臣当然不会支持她;武家那边儿呢,武则天有俩亲侄子都封了王,也根本轮不到太平的老公。”
“如果把俩儿子和侄子都杀了呢?”
苏蓝失笑:“你跟我抬杠啊?你回头看看历史书,太后掌政者不计其数,有哪个公主真的接触到核心权力、手握生杀大权了?就连武侠片里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婿’,可见在古人心里,媳妇是自家人,女儿是外人,谁会把家业传给外人?”
“所以你这个故事的真正主角还是武后,公主只是个引线。”
苏蓝想了想,点头:“算是吧。公主会因为她父皇之死而与武后疏远,但徐景同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会紧密团结在武后身边,一步步手握大权……”
“你等下!我怎么越听越不对。”贺子非拉住苏蓝的手,“什么叫‘徐景同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是他其实很有心机谋略啊,想成为经世济国的名臣。怎么啦?你以为我要神转折,说他才是大BOSS?”
贺子非默默松开手:“不是就好。”
苏蓝嘿嘿一笑:“放心啦,他是真心喜欢公主的,当然,他也真心喜欢权力。徐景同会审时度势,但并不会支持太后登基为帝,我说的不支持的意思,就是他不会联名上奏请太后即帝位,但他也不会公开反对。这个时候,公主和太后的关系也缓和了,只要不出头不反对太后,太后不会把他们徐家怎么样,之后还会继续用他。等太后做了皇帝,将来时机合适,他还会请女皇帝再把皇位传回给秦王那个倒霉蛋。”
贺子非看烤好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又去烤肉,顺便剥牡蛎给苏蓝吃,“如果武后从小培养公主的威信呢?不让她出嫁,她就不是外姓人了。”
“从小?公主小时候,武后自己也不敢有称帝的野心吧?她也许有对权力的渴望,但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走到那一步。一个女人在古代想夺取最高权力,已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你还要她考虑继承人、并且培养,要求也太高了,我要是她,也只能最后剩下谁就是谁了。不是有一句话叫‘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吗?”
贺子非叹气:“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故事有点偏了,公主根本够不上女主角。”
“哎呀,你不懂,现在的小说,女主的生活只能岁月静好、顺利无比,那些大风大浪、阴谋诡计都得有人替她挡在外面,她只需要谈恋爱结婚生娃就好了。所以我给了她一个长得又好看、又很腹黑、知道进退的驸马呀,她和大BOSS关系好的时候,驸马就陪她甜甜蜜蜜,她和大BOSS有矛盾的时候,驸马就去帮她缓和矛盾,讨好大BOSS。这样读者们才会喜欢。”
“可你只有我一个观众……”
“嘿嘿,思维惯性嘛!”苏蓝不是很有诚意的解释,“而且你不觉得这种,想写曲折故事又怕读者不买账,就干脆把自己心中的主角设定成超有魅力的配角,然后把另一个一帆风顺本该是配角的人设定为主角,是很有创意的做法吗?”
贺子非冷漠脸:“不觉得。”在苏蓝打过来之后,他一把拉住苏蓝的手,强调道,“我再说一遍,你只有我一个观众。”
苏蓝冲他挤眉弄眼做鬼脸,“行吧,唯一的观众,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了,公主会一直当个富贵尊荣的公主,驸马会是有功之臣,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绝不会重蹈太平公主的覆辙。全剧终。”
第60章 老夫老妻
故事讲完了; 肉也吃光了,两个人收拾完残局; 一起躺倒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片子是苏蓝选的; 有点热血励志的小妞电影,讲的是女主角某天下班回家; 发现家里有个17岁的自己,在确认了双方身份之后,27岁的女主角被17岁的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嫌弃、大受刺激进而奋发改变自己的故事。
“一会儿看完电影; 你帮我看看第二话吧。”苏蓝被少女版女主角的台词刺的膝盖有点疼; 立刻就想到自己扔了两三天的漫画,“然后星期天就发出去。”
她原本枕在贺子非肩膀上,说话的时候抬起了头; 头发就飘了一绺在贺子非脸上; 弄得他痒痒的,他就抬起环在苏蓝肩头的手臂,拨了拨苏蓝头发; 笑道:“好啊。除了工作,运动也不能轻忽; 你会游泳吗?要不我们也去游泳。”
苏蓝:“……有没有什么非主动性质的运动项目?”
贺子非无语:“什么叫非主动性质?”
“就是不用动; 躺着就可以的。”
贺子非脸色突然有点奇异:“有啊。”
“什么?”“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苏蓝不解。
贺子非很含蓄的说:“就是最古老的双人协作运动,只要一个人动就可以……当然; 两个人一起动最好。”
苏蓝:“……我觉得不如另一种运动爽快。”
“什么?”贺子非这会儿不被允许观看,所以屏蔽了苏蓝脑中画面,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蓝狞笑一声; 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家暴!”接着身体力行运动了一番,还出了一身汗。
被家暴的某人佯装痛楚:“谋杀亲夫啦,救命啊!”
苏蓝推开他,自己坐起来吃水果,又问:“如果17岁的你来了,会怎么样?”
贺子非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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