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140章


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纪太夫人提前告辞,回到仍在居丧之中的杜府,和清远侯府的张灯结彩不同,杜府清冷而安静。三月的春风仍是有些凉意,拂过耳畔,带起阵阵战栗。
她立在梧桐轩中的海棠树下,想起前世她曾数次对厉出衡的承诺。她说:海棠树下,我等你。
可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等他再到京城时,她已为人妇。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只有纪澜。
当夜,厉出衡让阿松把杜且的东西都送到杜府,在京城厉宅的、在扬州剌史府的一应物什,全都打包送了过来,还包括她的嫁妆,在此之前拿她嫁妆作礼的,也都折成现银送到她手上,只多不少。
“其实夫人不要怪郎君,他心里苦,可有些事只能是这样。”阿松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可他是厉出衡的书僮,不能为杜且鸣不平,但终归还是同情她的。
杜且摇头,“我不怪他,这该是我受的。对了阿松,郎君在京里有谁关系最好?”
阿松以为杜且是想让人劝劝厉出衡,就说道:“自然是钦天监袁大人。”
☆、第145章
说起袁家和厉家的渊源,那是从大梁开朝时就结下的情义。厉氏重诺,天下皆知,但世代相传相面观天之术的袁家却是很难有善终,于是每一代的袁家家主就会挑选有慧根的孤儿严加教导,让自家的孩子安然退出,所以虽说是钦天监的袁家,但除了第一代的家主是真正的袁家人之外,都是历代家主挑选而来的孤儿,传至袁苑这一代,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袁氏后人是谁,但根据这一传统。每个成为家主的袁氏后人,也有了自己的后人,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而真正的袁家人,只有厉氏知道。历代的大梁皇帝派人各方寻找,想要从中得知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百年来一无所获。
厉出衡和袁苑关系最睦,也在情理之中。
过了数日,杜且带着礼品去了钦天监府上。
袁苑先是一愣,但还是礼貌而周全地把杜且迎入府中。袁苑的妻儿不在京城,这是袁家历代的家训,一旦有了后代之后,就会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由专人把孩子养大,因为孩子的成长过程不能没有母亲,是以妻子也会随同前往,从此不再回京城,而袁苑倘若能撑到致仕,也就能一家团圆。而大部分的时间,袁苑是孤独的,这是历代钦天监的命数。
“很少会有人愿意到我府上作客。”袁苑没有请她进内堂,而是在树荫下的凉亭摆了一方茶几,“一般而言,没有人愿意到江湖术士的府上拜访,除非是他想知过去未来。走到穷图末路之时。人总是愿意听到自己前途远大,而不愿意听到实话。”
杜且坦然落座,“但并非每个人的前程都是远大而光明的,若人人都是如此,又何来一人一命的说法。人人都有远大前途,这天下也只能有一个人高坐九重宫阙。”
袁苑笑了笑,“杜夫人所言甚是,但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这个道理,因为人都是贪婪的。”
“我相信袁大人这也是有人来的,尤其是那些愿意面对未来的人。”
“这么说来,夫人也想知道过去未来?”
“过去我比你更清楚。”
“也不尽然。”袁苑仍是面带笑容,“人总是选择自己想要获知的或者因为身处条件的限制,而所有局限性,尤其是夫人这样出众的女子。养在内宅深闺,对外界的认知始终是有偏颇的。”
杜且道:“那依大人之见,妾对过往存在怎样的偏颇?”
袁苑道:“我只是那么一说。”
杜且被绕晕了,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如此,妾想知道未来。”
“未来?”袁苑顿了一下,“有些人的过往既是未来,但有些人则不同,如夫人这般前世未能善终者,这一世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弥补过往的缺失。”
“那么厉郎呢?”杜且目光澄澈,“他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厉氏择主,光耀门楣,蛰伏五世之后重生,厉氏的未来必是股肱之臣,当之无愧的大梁第一世家。”袁苑淡笑,“厉相才情出众。朝中无人能出其左右,为圣人所倚重,年仅二十就已是当朝的右相,权倾朝野,未来又有何惧?”
杜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大人可否告知。厉相前世是怎么死的?”
袁苑大笑,“夫人太抬举我了,前世种种,我又如何能知晓?重生而来的只有夫人和厉相,至于厉相前世的死因,只有厉相自己清楚。”
杜且问不出她想知道的,讪讪地告辞。
临走时,袁苑把她带来的礼物还了回去,“夫人想来的话,可以随时上门,只要袁某有空,陪夫人闲聊几句还是可以的。”
杜且也不跟他客气。“厉郎都是什么时候到府上来?”
“这个……”袁苑只想说,厉出衡是一个行踪无常的人,尤其如今已是右相,只有他自己出现,否则他也是猜不透的,“袁某知晓天定命数,却无法得知厉相的行踪,夫人若是有心,自然能得知。”
杜且也不纠缠,坦然地告辞离开。
回到杜府,惊讶地发现曲灵源在府中等了她许久。
“师傅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杜且记得他说过,暂时不想回京。
曲灵源无奈地说:“家中老母逼婚,我不得不回京暂避。”
杜且笑了,“也会有师傅无法掌控的事情。”
“委实是无奈。”曲灵源轻叹,“若非圣人传召,我怕是也难以脱身。”
杜且不解,“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朝中势力蠢蠢欲动,他又如何会有心思传你入京?”
“皇后临盆在即,心中焦虑,这是让我进京陪皇后解闷。”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找一个命妇进宫伴驾就是了。”杜且奇道:“为何要召你这国手进京,皇后的棋艺……”
曲灵源仰天长叹,“就算皇后是个臭棋篓子,为人臣子的,岂有抗旨之理。”
“你为何知道我在杜家?”杜且突然发问,曲灵源刚回京,显然是去过厉家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曲灵源尴尬地别过脸,“京城都在传你已下堂之事,都说厉出衡是为报当日你就及笄礼时被拒之辱,故意娶你又休掉你,以报当日之仇。很多人为你鸣不平,认为厉出衡出人头地就抛弃发妻,始乱终弃,不足为良配。”
“他乃是当朝右相。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杜且认为,只要厉出衡想,就没有人敢对他的品行指指点点,尤其还有圣人这个后盾,他更该是雷厉风行,委实不该有这样的传闻。”
“不是人人都会颠倒黑白,是非曲直都在每个人的心中,他待你如何,总有人看着。右相权倾朝野,他能只手遮天,可圣人却不需要这样的完人,总有一些缺点为世人所知。也是他身为右相的职责。”曲灵源却不认同杜且的说法,“朝臣不能是完人,而厉相的完美会让圣人忌惮,我想这就是他要休妻的原因。”
杜且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和厉出衡之间的种种纠葛。
“对了。这趟回来,圣人还要我广收门徒,而你是我唯一的入室弟子,你可不能看着为师四处奔波而袖手旁观。”曲灵源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郑重其事地对她道:“他虽然是右相,但也不能毁了你的一生,以后的日后还长着,有什么需要让人去府里说一声。”
“我没事的,师傅,不过是被休了的人。”不过是被休了,总比被禁锢一生,不得自由,受尽欺凌。眼下对杜且来说,已是算是雨过天虽不晴,但总比大雨磅礴要好。
不过是被休了,但高衍已死,杜如笙也不会再利用她,纪澜这一生对她只有歉意和忏悔。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离她远远的,再没有能力伤害她,也没有理由与她为难。
她要再找男人嫁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钦天监袁府虽说上门的客人少,但不等于没有。
厉出衡踩碎一地的星辰走进袁府院前的竹林。夜风清冽,月色苍凉,映出他苍白的脸,似清霜初染。
“她前脚刚走,你就来了,可真是稀客呀!”袁苑宽袍缓带从游廊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面带揶揄的笑意,“右相大驾,蓬壁生辉。”
“少废话。”厉出衡睨他,“她来做什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袁苑说:“还能说什么?谈谈过去,畅想未来。”
“你对她说了什么?”
“做为一个正常人……”袁苑看了他一眼。“既不知道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不过是会些占卜之术,总比你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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