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孤星的你》第49章


哦,对了,腹黑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搬到冬木庄,成了我们的邻居。
与只会和孩子胡闹玩耍的铲屎官相比,腹黑显然知道怎么照顾小朋友。三言两语使孩子安心下来,然后让我和孩子进门等待,他拿起外套出去找人。屋里很温暖,简洁干净,煤气灶上一口咕嘟作响的砂锅溢出诱人香气。
鸡汤!
闻到那味,喵就把持不住。
铲屎官会做饭,手艺不错,却懒得毁天灭地,让她花几个小时炖汤还不如让她去死。腹黑在我心中的分数顿时从负数蹭蹭蹭上涨到及格线。也不知他是怎么找的,没几分钟就把垂头丧气的铲屎官领进门。三人一喵,围坐在灯下,开饭。
不知为何,我心里感觉酸酸的。
那是对喵而言很陌生的感觉,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直到腹黑说了我才明白。
“好像一家人”。
原来这样温暖的,温暖到让心口有点发酸的感觉,叫作“家”。
原来我早已拥有了家。
喵历五年 七月×日 P市晴X市台风
铲屎官又出差。这次要去很远的城市,时间又长达一个月。临时铲屎副官环游世界去了,铲屎官把我托付给腹黑。临走时铲屎官跟我告别,我背过身,没理她。
喵被人看见哭了,这像话吗?
只是出差一个月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腹黑代替我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等你回来。”
作为一只智商爆表的喵,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看日历。每天往日历上标记一个喵爪印,印完这一页,铲屎官就会回来了。看日历的不止我一个,我每天都能发现自己前一天的爪印有被人摩挲过的痕迹。
日历终于翻过一页。
腹黑给我拌了晚饭——不得不说,他的手艺比铲屎官好多了,跟临时铲屎副官也有得一拼——挠挠我,说,他去机场接铲屎官了。腹黑出了门,电视节目刚好切到天气预报。我看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警报标志,一个不小心,踢翻了食盆。
东南沿海地区暴雨预警。
铲屎官在那里!
喵历五年 八月X日 晴
有个时不时造反的铲屎官已经够了,如今连腹黑也造反,这日子没法过了!竟然把喵独自丢在家半个星期,就算特地拜托了朋友过来进贡食物也难以饶恕!
不过他是特地去×市接铲屎官的。
下不为例的话,这次还是原谅他好了。
唉,我就是如此仁慈。
此处应有掌声。
听说两人途中还回了一趟老家。回到P市后感觉变了很多,据我观察,他们应该是正式和好了。秀恩爱的都得死!单身喵的愤怒是很可怕的!在我挠坏全部沙发垫,磨刀霍霍转向沙发本体时,铲屎官终于颤抖了。
她和腹黑结伴出门,不知去哪儿,忙活了一整天才终于回家,进门时是三个人。
小福朝我张开手臂。
“大福,我回来啦。”
她说“回来”。
“以后都不再分开了。”
三个人,一只喵,不管在哪里,都是家。
喵历六年 一月×日 大雪转晴
铲屎官说:“新年新气象。”
我们正式搬出了冬木庄。
住了好些年,行李很多。铲屎官却不肯腹黑来帮忙,让我和小福守大门,她独自一人搬得气喘吁吁。最后一次去二楼休息室,把302的钥匙还给房东先生。房东先生去南半球溜达了一圈回来,整个人黑了一个色号。他还坐在老地方敲敲打打,从屏幕里抬起头:“P市这么一套公寓很贵的。”
“嗯。”
“真的不要了?”
“嗯。”
我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只知道房东先生叹气“以后休息室就真的没人来了”的时候,铲屎官的眼睛有一点红。她很郑重地对房东先生说:“谢谢。”
走出冬木庄时,雪已经停了。阳光耀眼地倾泻下来,楼前的积雪闪闪发亮。
熟悉的车停在那儿,熟悉的人站在车旁。他回过头,对我们微笑。
“走吧,回家了。”
这一次,我终于敏锐地在第一时间明白了。
我拥有了正式的铲屎副官。
而且,或许也是永远的。
“小光,这个本子是你的吗?”
“哦,好几年前买的日记本,后来就懒得写了。”
“上面怎么全都是猫爪印啊?”
“该死的谢大福,你给我出来!”
后记 以你为名的光芒
三年不见。我是柏茗,还有个名字叫朱熙。
还记得我吗?
如果不记得的话,索性将过往的记忆一次清空,重新认识彼此也无妨。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距离上一本长篇《白日出没的月球》面世已有整整三年时间。相隔太久,以至于到了一直以来最爱的后记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转念想想,所谓时间,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这是一本关于时间的故事。
比较早认识我的读者应该知道,颜欢与谢光沂这两个角色最初来自2007年发表的短篇小说《以你为名的光芒》,比后来我的第一本长篇《黑白画境》更早一些。那时我十六岁,如今回过头去看当年的少女心甚至幼稚可笑。当该怎么说呢,那毕竟是少女心嘛。
不管日后看来多么幼稚,幼稚到恨不能红着脸躲避。但倘若被谁指手画脚地嘲笑,一定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跳出来,脸红脖子粗地为之争辩。
因为那是“我”啊。
即便不完美,也是最好的年纪的、曾经的“我”。
理想的男主角应该是聪明英俊而深情的,有点狡猾,然后他在十六岁的我的脑中成了颜欢的样子。理想的女主角应该是元气满满、努力而百折不挠的,却偶尔会冒傻气,然后她在十六岁的我的脑中成了谢光沂的样子。
他们是我的最佳男女主角。
永远的。
把颜欢和谢光沂的故事改写成长篇,这件事我想了很多年。期间大纲改了三版,草稿断断续续写了一些,大都还是两人高中和大学时的场景。正式动笔已经是2014年,但我忽然强烈地动摇起来。太过年轻就走向Happy Ending的两个人,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看起来那样令人踌躇不安?
“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句话太正确了,正确得简直像一个恶毒的诅咒。
冲动之下,我将过往所想的完全推翻,一口气将故事始点挪到了八年后。颜欢和谢光沂二十六岁重逢,期间分离八年。巧合的是,短篇《以你为名的光芒》2007年发表,这本书2014年完稿,不多不少,也是八年。
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凉薄、冲动与幼稚会是感情的致命伤。那么各自走过风雨、俨然逐渐显现出成熟光彩的他们,再度邂逅彼此,是不是就能有一个笃定的美好未来了?
因为曾经诀别过一次,所以更加懂得珍惜。所以就算故事最后一行打上“完结”的标记,心里能够安然地勾勒出更久以后他们并肩而行的样子——他们一定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了。
我的最佳男女主角,怎么舍得让他们不圆满。
关于改名的事。
其实也说不上改名啦……户口本上蓝纸黑字写的就是“朱熙”嘛。
“柏茗”这个名字从《黑白画境》开始用,之前还有个比较古朴的笔名。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自己本来的名字,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太喜欢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所以带点刻意要把写作的我和现实的我分离开的执拗。然而后来阴错阳差的,某次在一本杂志上不得不用马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名字,编辑忽然说,用真名不就好了嘛。
时至今日,我仍很感激她。
渐渐适应了在稿子前看到“朱熙”两个字,甚至“朱熙”二字出现的频率逐渐超过“柏茗”。第一次偶然在网上看到读者的留言,她到处问“你们知道朱熙是谁吗”“好喜欢朱熙”“有谁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我并没有用真名注册网络账号,依然躲在“柏茗”后面,看着她的留言,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
不喜欢自己怎么行呢。
不喜欢自己,怎么能有动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呢?
犹豫很久,在这本书终于要定稿时和责编商量,能不能将笔名彻底改过来。
十六岁时写下的男女主角,二十多岁的我带着他们重新出发,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所以,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朱熙。
不会再改了。
从北京写到上海,再写到香港,甚至跑到南半球毕业旅行也不忘揣着手机在印度洋海浪呼啸的背景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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