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漫步》第50章


她还是看着他。言景旸侧起身子,牵起了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故意拉长了音调问:“还是,你特别想?”
路曼僵了两秒,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摇了摇头,“没有。”说完转过身背对他,关了她这一侧的床头灯。
新婚夜之后,他也常常会吻她,只是除了早安晚安吻,地点都不会是在床上。
两个人结婚之后,言景旸在家加班的次数多了起来,周末有她在家,别墅里就没有那么空荡荡。
她偶尔会展露一下厨艺,他每次都只吃一点,后来她便没再做了,倒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而是她在厨房为他准备宵夜的画面会让言景旸心底莫名其妙地涌出几丝恐慌来。
潜意识里,他怕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也包括她。
路曼的长相属于中等偏上,没有那种看一眼就会将人吸引、动人心魄的美貌,身材上更不是男人眼里的性感尤物。
饶是如此,不可否认的是,她在言景旸眼中越来越顺眼。就算她某天戴上墨镜,颇为自恋地抱怨说:“我的睫毛好长,都戳到镜片上面了呢。”言景旸也会觉得,她其实说得很对。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那么做过。当时言景旸的某位好友也在场,他笑了笑悄声对言景旸说:“看不出来,你老婆还挺自恋。”
言景旸淡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是吗?可她说的是事实。”
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维护已经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了。
婚后的第一个除夕,他们一起包了水饺。饺子馅儿跟饺子皮都是他们两个人准备的,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包,却怎么都教不会他。因为那时候言景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包水饺这件事情上。
水饺煮好之后,他把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水饺挑出来,然后……专心吃她包的那些胖嘟嘟的水饺。
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床上看春晚,他将她的长发握在掌心懒懒地把玩,开始思考二十天之后她的生日,该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衣服?包?香水?好像都不是她会喜欢的。
距离她的生日还剩一周时,他在法国的朋友打电话过来,两个人聊了几句,他突然想到什么,要朋友帮他从法国带红酒回来,说是送给自己太太的生日礼物,顺便将路曼的出生年月日告诉对方,让他务必找到那天生产的红酒,至于办法,言景旸才不会关心。
然而就在他打完电话这天,他收到了乔任寄到公司来的东西,里面的照片不多,但足以让他整个人的肌肤都灼烧起来。那晚他没有回别墅,甚至没有向路曼交待自己这晚不会回去,而是把方以珩找来陪他喝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干脆把照片拿给她看,跟她要一句解释,但是选择相信她,那太难了。一来,照片是真的,她的笑容也是真的,二来,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相信过谁。
从这天起,他对路曼的态度冷淡下来,那份生日礼物便迟迟没有送。她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却一次都没有问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此时在言景旸面前的路曼,并不真实。
就算心里委屈,也会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给他,跟照片上自然而然、毫不做作的笑容相差甚远。所以他更加觉得她对他的一切,关心甚至是讨好,都是伪装出来的。
照片源源不断地寄到公司来,他几乎不用找人查,便知道寄来照片的人是谁。他怀疑乔任的动机,企图给自己心理安慰,那些照片只是他刻意制造的假象。
而事实是,他曾到过路曼的学校几次,亲眼看到过她跟乔任走在一起的时候,笑容有多刺眼,又有多真实。所以他丝毫不怀疑,他们可以做出照片上面那样亲密的举动。
直到那次路曼跟乔任一起吃烧烤。他坐在车里凝着她的背影,他看到乔任慢慢凑上去,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几秒之后,乔任才坐直身体。从言景旸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接吻。
他几乎是立刻打了电话过去,他看到路曼拿出手机,却是迟迟不愿接起。电话很久之后才接通,他的声音不禁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称呼都省略,“在哪里?”
她那时的回答分明多了迟疑,少了底气。
那晚回到家,他身体里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火气灼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只想着占有她,唯有如此,她才能认清自己已婚的事实。
他自然知道她是第一次,可他也是。所以她眼底的不甘愿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脑海里很快就有另一个声音回答: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喜欢的人不是你。
完全跟疯了一般,他不顾她一遍遍的讨饶,一次一次执著地占有,可心里还是感觉不够,远远,远远地不够。
……
那晚之后,他心里的郁结消除了一些,而每次他吻她要她的时候,她对他的抵触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强烈,他心里舒服了一些,所以愿意尝试当作从没见过那些照片。
只是,愿意息事宁人的只有他而已。他本就不是好脾气、宽容大度的人,当更多的照片寄过来,甚至上面开始出现除了乔任之外的男生,他想要好好待她的热情再次熄灭了。
他对她,时而流露一丝关切,时而冷言相向,他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受伤,心里不是不后悔的,可他偏偏控制不住,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样情绪多变的人还是他吗?
之后管家那句“少爷对小姐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冷淡”从某种程度上点醒了他,可他怎么都没办法对自己承认,他已经对她产生了超出自己预料的感情。
当晚,他把方以珩叫出来,请自诩情圣的人帮忙剖析他的内心。
方以珩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盯着他,“景旸,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当初是怎么追到那个人的,你的情商真的有在随着年龄增长?还是说回到了十几岁?”
言景旸眯起眼睛,将衬衣袖口慢慢卷起,方以珩立马识趣地不再调侃他,一本正经地帮他梳理他心底对路曼的感情。
方以珩说了很多,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承认吧,你喜欢上她了。”
言景旸抿了一口酒,手指一下下抚着杯身。
他喜欢她吗?他会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在,吃醋?他被他心底突然涌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酒杯因为他突然抽回手的动作,摔向地面,声音清脆。
那晚之后,他虽然依旧不能够确定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却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对她好,直到那次路曼突然带着晚饭跑来公司。
那天他又收到乔任寄来的照片,在接到她电话之前,他恰好将照片装进牛皮纸袋,收进抽屉,下楼之前却忘记上锁,因此才会被她发现,后来的事,也渐渐脱离原本平静的轨迹,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秦礼渊的出现让言景旸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危机,他无论哪方面都并不输给自己,更何况,秦礼渊跟路曼一起走过的日子,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替代跟忽视的存在。
路曼对秦礼渊,甚至比对他更为依赖信任。所以从一开始,言景旸从心底排斥路曼跟秦礼渊的亲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跟路曼冷战期间,乔夜蔷回了国,说要见他。
其实结婚之后,他真的极少想起乔夜蔷这个人,可能他天生不会愿意为舍弃自己离去的人再付出一丝留恋,他自然是不肯见她的,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乔夜蔷想方设法见到他。
那天他跟公司客户一起共进晚餐,走出酒店便看到等在酒店门口的乔夜蔷。她朝他笑了笑,径直朝他走过来,“景旸,好久不见。”
言景旸蹙起眉,一脸不欲多说一句话的表情,声音也是冷淡,“有事么?”
乔夜蔷微愣,笑容不变,“听说你结婚了,所以我回国看看,你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配不配得上你。”
“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言景旸觉得她不可理喻,转身欲走,她却贴上来,在酒店门口,许多路人的围观之下紧紧抱住了他。
言景旸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心底一阵油然而生的抵触厌恶。路曼从来不用香水,她身上从来都是清清爽爽,他抱着她的时候,闻到的只有可能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
他握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推开,克制的嗓音依旧冷硬得不行,一字字地说:“请自重。”说完便大步离开。
他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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