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喜欢你》第92章


他颓败地跌坐在地上,平日里极爱干净注意形象的男人; 此刻竟直接坐地上; 而且靠门板上了。
想抽烟。
但在跟甘愿一起的时候; 他身上是绝不会带烟的; 也就偶尔抽抽雪茄。
他抬手,揉了揉脸颊,心底堵了块石头; 沉甸甸的压力; 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这些压力来源于自己的家庭、欠下的那条命、此时铺天盖地的丑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里边的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别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但他跟甘愿; 各种分分合合。
就像是屠夫以刀磨刀; 他俩以心磨心。
不想吵,只想跟她好好的; 但总是有那么一堆吵架以及分手的理由。
诚然在一起的时候激情甜蜜; 但争吵的时候却是痛苦折磨。
每一次分开,都像是死过一回。
有些时候洛川程会无比茫然,他甚至会觉得或许他跟甘愿不适合,哪怕他真的爱惨了她; 这样的深爱,他甚至可以保证; 纵是他白发苍苍,别人若问他最爱的人是谁; 他心底的答案,只会是那两个字,甘愿。
他也知道现在的她,在拼命爱他。
一如当年的他,发了疯一般的爱她。
明明都是有棱有角的两块坚石,但为了和对方在一起,学会了包容、隐忍、退让,生生把自己磨成了鹅卵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伤害到彼此。
都已经如此委屈了,都已经如此将就了,但还是在吵架跟分手。
洛川程知道这次的事情,真要追究责任,那绝对是在他的。
飞杭州的航班上,两万英尺的高空,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理智,要成熟,要好好把她哄回来。
但真见到她,看着她阴阳怪气又冷漠无情的样子,洛川程一秒崩溃。
就觉得,甘愿儿,我这么些年的掏心掏肺,都换不来此刻的一个体谅。
委屈,愤怒,难过……
是不是太爱了,所以才会这样一次次被伤害。
这样寂静冰冷的夜里,洛川程坐在甘愿家门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他知道自己应该硬气一点直接离开,可一想到重逢以来那些甜蜜疯狂,却如何都挪不开脚步。
他就这样坐着,坐到双腿都麻了,都没想好该怎么办。
直到“碰”的一声,室内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响,洛川程的心瞬间悬紧,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唰”地站起身,掏出钥匙开门,拖着发麻的双腿进去。
门一开,酒气和血腥气铺面而来。
甘愿跌坐在客厅地板上,她的脚下,红酒瓶摔得细碎,血液伴随着红酒徐徐蔓延开。
而甘愿苍白的面庞,此刻因为喝酒而潮红着,只是她神情呆呆的,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一般呆滞无神。
洛川程一颗心脏直接揪紧。
他哪里顾得上其他,直接跑过去抱她。
甘愿终于回了魂,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神色之间,再也不复之前的淡静寻常,她变得愤怒、尖锐,她声音都开始变尖:“滚开!”
洛川程心疼极了,探出手又去抱,想把她抱离那些玻璃渣:“别闹!”
甘愿接着推他,昂起下巴,凉凉地道:“我没有闹。”
对,她没有闹,她只是理智又平静地让她离开,哪怕,她气到想掐死他。
洛川程怕她推搡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一时间也不敢再去碰她,但他神色之间掩盖不住的暴戾之气,声音都变得粗重起来,他几乎是朝她在吼:“你到底想怎样?”
甘愿声音也高了不少,道:“是你想怎样?”
洛川程脸上戾气愈发重了起来,真的,想抽她一顿。
但显然,甘愿也是这种想法。
她手撑在那些玻璃渣中,然后径直站起身来,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血液一路蜿蜒,染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形状可怖。
甘愿拖了一张椅子过来。
餐桌配套的白色木椅,有些沉,甘愿一只手抓着,显然无法抬起,她就拖了过来,木头和地板摩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甘愿面庞冰冷地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她举起那张椅子,往他身上狠狠砸了下来。
她拿椅子砸人的时候,神色无比平静,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显然习以为常。
洛川程可以躲的,但是他没躲,也不敢躲,他任由那椅子砸在他头上,“碰”的一声,洛川程被砸得头晕眼花,耳鸣阵阵,血液直接顺着头颅流了下来,染过他的睫毛和眼眶,给他的左眼蒙上了一层红色调,他的左眼看整个世界的时候都带着些鲜红。
是的。
他爱的女人,大概是个变态。
明明是学校的女神,普通人眼里的学神,平日里说不出的矜持内敛、冷静自持,但隐藏在这副完美皮囊下的灵魂,却糟糕透顶。
她酗酒,且暴力倾向。
她情绪基本很稳定,但一旦不稳定她就会开始酗酒。
每次和他分手,总是会打他一顿。
一旦情绪失控,她整个人都非常可怕。
洛川程从小练武,对付甘愿自是轻轻松松,但每次看到崩溃掉的甘愿,他总是连还手都无力,于是被她打到头破血流。
比如说,此刻。
甘愿放下那张染了鲜血的椅子,然后躬下身,挑起洛川程的下巴。
洛川程就蹲在地上,这会儿,自然地抬头,看向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却面无表情的脸庞。
两人靠得极近。
甘愿的声音极其平静,却压抑着某些疯狂的因子,那对微微下垂的双眸,平日里眼染笑意灵气逼人,此刻却一派死寂跟冰冷:“你敢那样背叛我,我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你。”
重复着低低呢喃,显然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洛川程那一瞬间,被煞到了。
哪里不明白,他到底栽在怎样的人手里。
她高智商,学医,喜欢悬疑推理,病娇……
像这样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人,弄死个把人逃脱法律制裁,不难的。
真惹恼了她,她绝对不介意把他肢…解了泡福尔马林,反正她就是个疯子。
甘愿直视着洛川程的双眼,冷到毫无情感的眸子有一瞬的纠结,然后她的右手抚向他的脸颊,开始帮他擦拭脸颊上的血污,一遍遍的擦,可是手染鲜血的右手,又如何擦得干净他脸上的血渍。
她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背对着他,语调淡然寻常:“你走吧!”
洛川程看着甘愿崩溃到想要弄死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不怕她恨到想掐死他,他怕她的无动于衷以及淡漠寻常。
他知道这时候笑不好,但就是会……开心。
因为,这是否意味着,在甘愿心底,他……无与伦比的重要。
毕竟,这么多年,能把她弄疯的也就这么一个。
洛川程有时候会觉得,学生时代,他心甘情愿被她打,多多少少是想看到她为他失控的样子。
好像她失控了,就意味着开始在乎了。
这场爱情里,洛川程从来都是自虐又甘之如饴的那个神经病。
他轻轻笑了起来,心底的迷茫不复,又是那种混得不行的模样:“你弄死我啊!反正你敢的。”
甘愿背对着他,声音响在夜色里,清淡无波:“敢,但是不能。”
略一停顿,甘愿补充道:“洛川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个大人,我不可以任性,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可以打你一顿,但二十七八岁,我该成熟稳重,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我们……和平地分开吧!”
分开……
这样的字眼,绝对是往洛川程痛处戳。
甘愿总是这样的,碰到点屁事就分,就完全没想过和他一起去扛。
他霍然站起,道:“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怪你,要不是你八年前跟老子分手,老子也不会发神经跑去徒步什么川藏线,然后欠下一条命。但事已至此,你只能陪我去偿还这欠下的债。”
甘愿瞬间给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开始炸毛,她骤然转身,直视着洛川程,冷笑道:“翻旧账对吧!八年前,你当我想跟你分,你当我想跑去念什么斯坦福,当初我北大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好嘛,要不是被你妈…逼的,谁会远走他乡,谁会去美国读书,你当漂泊在外很容易,你当在国外读医很轻松?”
洛川程微惊,他神情有些难以置信:“我……我妈她逼你的?!”
甘愿冷冷的:“八年前,我跟你闹的哪次分手不是因为你那堆破事,今天这个校花跑到我面前说我们不合适,隔天又一个小太妹跑来甩我一耳光说我配不上你。”
“这也就算了,我忍了,谁让你长得不错交际又广。但是我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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