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45章


低着头,不辩驳。
简言左表情平静,声音略带安慰,“后来呢。”
“是那个小男孩儿帮了我。”池乔期语气有点微微的笑意,“他那么小的个子,还吊着胳膊,脸憋的红红的,一副被惹恼了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男孩儿,从据理力争到最后的言和,全然没有一点退缩。
最终甚至叫来了自己当律师的妈妈,一招一式如小大人一般。
把比他还要大出好多来的她,毫无条件的,护在羽翼下。
“后来他出院,还送了我一捧小花。”池乔期拿手比划着大概,“很小,但是很漂亮。”
的确很小的一捧,放在她一贯的座位上,没有卡片,也没有说明,但池乔期不用猜,就知道来处。
“很温暖的故事。”简言左语速渐缓,眼睛里能明显的看出来累。
试一下|体温,似乎越发的高了起来。
池乔期开了制氧机,这次,简言左没有拒绝。
吸着氧,似乎好受了些。
“睡一会儿。”池乔期起身把主灯关了,留一盏壁灯,坐回床边,很耐心的等他闭上眼。
伴着这样温暖的故事,简言左呼吸渐趋平缓,似是睡了。
池乔期在一旁坐了许久,直到简言左彻底的睡熟。
屋里有些暗,她也并不想坐到光线好的地方去,而就这样坐在略显宽大的椅子上,眼睛也不挪地方的,看着他。
像是什么都不用再想。
在这一刻,她真切的感觉到,存在,原来是这样一件让人觉得庆幸的事情。
就像他还在。
凌晨的时候,简言左额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
池乔期把周围收拾了,进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杯喝了大半,这才有些松懈下来。
她在医院看过很多模样的脸,悲戚的,麻木的,感伤的,各种。
最让她觉得感同身受的,是亲人离去,可作为医生却仍旧无能为力。
那是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她甚至不愿去细想,就已经觉得心悸到不行。
池乔期握紧茶杯,添了些水,有些烫,但刚好暖手。
屋里暖气开的足,但她仍旧觉得冷。
或许是好长时间没哭过,最近一泛起情绪,就感觉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朝外掉。就像现在,除了无声的流泪,她似乎没有了可以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
她独自撑过了六年。
无论是恐惧还是绝望,她都一个人扛了下来。
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但终归没有结束掉自己的所有。
她也更不敢想象,她会差一点,把简言左的一切结束掉。
或许不是她亲手,但终究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最始说起,她不会进入池家。
然后,不会面对失去父母的痛苦。
接着,不会承受原不该她面对的一切。
或许,会在一个普通家庭中长大。
有一份安定的工作,嫁一个不算讨厌的男人。
最终,老去。
或许,这该是她向往的生活。
但是如果没有他。
如果她真的没有从一开始进入这样的生活里。
她也永远不会知晓,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无怨无悔,全心全意。
并且,不愿回头。
纵然,需要承受磨难坎坷。
但她,宁愿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不太想说,但是最近真的背到一定程度了。。。
上班路上被一辆车拐到,伤了韧带。
第一次知道脚可以肿到馒头大。
体验了被救护车一路送到医院的感觉。
很微妙,像是一定要去体会一样。
最近感触很多。
等脚不疼了。
慢慢讲给你们听。
☆、30第二十九章·冰寒所向温暖披靡
池乔期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
电视开着;调到静音;就这样看了一整夜。
六点左右的时候靠在沙发上迷糊了一小会儿;后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着想要出门买些东西。
这间房子平日里似乎真的没人来;冰箱里的东西除了基本的;几乎没剩下什么。
比起之前贴心细致的准备;有些小小的荒芜。
池乔期把粥熬上;去房间看了一眼简言左,见他仍在睡着,便拎着外套;出了门。
其实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目的明确的采购过,之前在墨尔本;每次都是上下班间随手拎一些,少了什么,也只是当场记下来,等顺路时捎带着买些,并不刻意。
这些日子住在唯亭,也都是有专门的人帮她把一切准备好,从不用她操半点心。
所以,在最早看到冰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有些欢喜。
为这些她在这一刻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虽然也仅仅只是这些。
池乔期在出门前写过一张小单,大约要买的东西都列在单子上,很小的一张,样数也不算多。
所以也很快就完成。
转过一圈回去,简言左离奇的没有醒,保持着她走前的样子,似乎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打扰。
池乔期安心的准备好了所有。
再去叫他。
有些迟,但终归是醒了。
眼神有些迷蒙,带着些雾气。
缓一缓,坐起来时,开始渐渐的清醒。
伸手轻轻的拦一下她伸过手来的动作,似是在拒绝她的支撑,“去叫肖随来。”
很细微的动作。
但是立场已然表明。
池乔期没有躲开,声音平静的,连名带姓的叫他。“简言左。”
很熟悉的三个字。
滑出口来,却有些陌生。
借着他的停顿,池乔期很正式的蹲□来,“我们都会有需要别人的时候,包括你。”
说着,看向他,言语中,有些淡淡的坚持,“很多的时候,我没那么幸运,能恰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微微的停顿后,她把手很轻缓的覆上他的,带些力度,更有些坚决,“但是,我希望,在我恰巧在时,你,永远不要推开我。”
这是她最外在也是最深处的表述。
为这样一个,在这一刻她会感觉有些心疼的人。
是的,心疼。
虽然她感觉不到。
但是她也一直不避讳使用这个词儿,在任何时刻。
比如,在最早前,在乔朵很多次累倒送进医院时,她最下意识的动作,是把脑袋凑上乔朵跟前,带些哭音的轻言,“妈妈,我好心疼。”
这仅仅是她想表达的一种途径。
她朦胧的觉察到,那种在心底,有些莫名其妙,能区分出不好的情绪,一定就叫做心疼。
她感觉不到疼。
但是她就是知道。
一如,他在这一刻,对她的情绪。
于是,彼此,不再坚持。
池乔期的厨艺其实不算太出色。
或许每个人都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
就像她,或许能几经积攒后做出复杂到细枝末节都华丽无比的凤冠霞帔来,但在极简单的清粥小菜上仍旧差些功夫。
当然,一般看来是够了。
比起简言左之前在唯亭露的那一小手,虽然差点,却也差不太多。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只会觉得,有所欠缺。
无论多少,都欠缺。
简言左吃的并不算多。
喝了些粥,然后,在她的建议下吃了两三片菠菜饼。
无声而细致。
饭后,她洗碗,他回床上。
不用太多交流,像是已经演练了多遍。
等收拾了所有,池乔期端了一杯茶,送进去给他。
简言左正在忙,面前的电脑开着,耳机挂着,在很认真的边听边记录。
她把茶放在桌边,他也只是轻点了一下头,握着笔,微微侧向她的方向,没出声,嘴角却是扬着的。
在有些明亮的自然光里。
很悠然的荡开笑意。
这般普通,却比任何的美丽都值得珍藏。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池乔期才开始真正的了解这几年中,她错过的,关于简言左的所有。
这就像是有哪个人,甚至所有人,故意去安排一切一般。
她错过了,却总会一点点的补回来。
重新认识,重新面对。
就像最初认识这个人。
重新吸引,重新爱上。
以至于,在许多许多年以后。
池乔期偶尔回忆起这样的一天时。
仍会觉得,这一刻,在她的记忆里,是最美好的。
真的好像,春暖花开时的一抹温暖,让人不由的贴近。
无意识间,已经满脸是笑。
即使,在她回忆时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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