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第458章


烛火没有被重新点燃,那不过是余烬最后拼尽全力闪烁的辉光。
死亡的确是唯一能够摆脱那个女人的方式。
埃维斯看见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飞快从他的眼眸中褪去,褪去,直到完全被黑暗吞没。他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也不再对外界有任何的反应,任凭公爵夫人如何问他,甚至说出了为什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推测过程,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都无法再应答了。
他彻底坠入了黑暗。
“陪审团,请做出你们的决定。”
“我们决定,所有罪行成立!”
但那远远不是他与她犯下的所有罪行。
“谢泼德警官借着收集证词与调查的名义,找到了我的每一个家人……我曾经的同学们……我的朋友们……我的邻居……我的保姆……
“他把一切细节都告诉了他们。
“我无法再面对我的家人,我知道他们看到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起谢泼德警官栩栩如生的描述,想起一个男人是如何凌|辱了我,想起我身上的伤痕——这些想象就像这道疤痕一样,它永远不会好转,它永远不会消失。
“可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
“博克小姐向我保证,在庭审过后她会把我与我的家人都送到法国去,在那里没人会知道我的过去,也没人会在意,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忘记过去的一切。
“可你要怎么忘记,当你知道你最亲密的家人绝不会忘记那一切?”
“我可以替你将他们都杀了。”埃维斯悄声说,他知道康斯薇露不会反对,“我可以带给他们死亡。”
“不,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了。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悄无声息地越进了窗户,化妆已经从他的脸上抹掉,但他仍然披着斗篷,轻盈地走到了她的床边。
“You are a handsome death。”
她低声说道,那双形同行尸走肉的双眼与他的蓝眼睛对视着。埃维斯跪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他一开始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康斯薇露,但如今,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这勇敢而又不幸的女孩。
“他们都被判刑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要因为杀人,强|奸等一系列罪行上绞刑架,而路易莎·菲茨赫伯则要因为挑唆杀人,以及强|奸从犯等罪行,被判终身□□。”
他撒谎了。法官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判决路易莎在玛丽安娜一案中的身份,既不能算她挑唆杀人,也不能算她协同杀人,虽然陪审团认为她对这罪行负有责任,但是法官经过与其他法官的探讨后,仍然无法给出一个精准的定罪,加之该桩罪行发生时,路易莎·菲茨赫伯还未成年,因此最终无法追究。
而另一方面,尽管陪审团同意公爵夫人的说法,认定路易莎·菲茨赫伯是导致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犯下诸多罪行的主要原因,然而由于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没有——或者说是无法——提供进一步的证词,法官也同样难以找到适合的罪名为她定罪,最终只将她定罪为□□从犯,判了5年。
但是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知道公爵夫人的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要将路易莎定罪,而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恶魔。仅仅是这一点会给她带来的痛苦,就胜过一切刑罚。
“那就好。”她叹息一声。
“把这个吃了,然后,闭上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保证吗?”
“Yes。 I am your death。”
作者有话要说: 在152章,就提到过路易莎·克拉克从家中搬出,是因为不愿意让父母看到自己这个模样。
the dragon is dead; long live the death。
第267章 ·Isabella·
“感谢您; 副议长; 于今天给予我发表初次演讲的机会。”
随着“欢迎; 我们新当选的伦敦城议员; 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有力呼喝,以及连绵不绝热烈的掌声响起; 伊莎贝拉站了起来。她穿着全套的白领结西装,浆过的领子将她的胸脯压成了平滑的腹地;用海绵垫出的肩膀宽阔结实;深褐色的短发被梳得一丝不苟,打着发蜡;安娜花费了两个多小时为她化上的妆容更是让她看上去眉目英俊,顾盼生辉,意气风发。
没人会相信她是女人。
为了能一睹帝国的荣光; 终结战争的英雄,正义的使者; 未来的议会之星——这些都是报纸给予伊莎贝拉的称号——的初次演讲; 下议院罕见地几乎全员到齐了——通常而言; 在这种日常会议上; 只会有大约一半的议员出席。几百个议员活像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巢穴中的蜜蜂,胳膊压着胳膊; 背顶着胸脯,将原本就狭隘的下议院挤得水泄不通。
平日开放给民众参观的观众席今天则被上议院的贵族们包办了,阿尔伯特,温斯顿; 艾略特勋爵,罗克斯堡勋爵都坐在那儿。要不是皇室向来不容踏足议院,女王陛下; 威尔士王子殿下,还有路易斯公主殿下甚至都会出席。不过,为了表示敬意,皇室的确派出了代表,一名皇室总管就在会议厅的门口恭敬地垂手站着,好回去一字不差地向女王转述她的演讲。
伊莎贝拉得费力地仰起脖子,才能勉强看到二楼席位上观众的裤脚。她没有那么做,眼前所见比一排黑色裤脚更值得她的注意力,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的都是自己身前转过头来望着她的保守党成员——索尔兹伯里勋爵,贝尔福先生,张伯伦先生,哈里斯伯里勋爵,兰斯顿勋爵;乔治·戈斯金先生,查尔斯·里奇先生,卡多根勋爵,巴尔福勋爵,甚至还有亨利爵士——
他们都不会相信自己是个女人。
伊莎贝拉清清楚楚地记得亨利爵士在曼切斯特公爵遗孀夫人的晚会上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他脸上那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记得自己傲慢的心情,记得当时餐桌上大半的宾客脸上讥讽的神色——
“你的口才很厉害,康斯薇露小姐,如果你是一个男人,我会推荐你加入我的政党。”
“我刚好一直都想尝试一下女扮男装是什么滋味,亨利爵士。”
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当年那个在餐桌上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的小女孩,的确会有一天加入他的政党,成为了下议院的一员。
那时的伊莎贝拉,也绝不会想到有这一天的到来。
她毫无悬念地赢得了伦敦城席位的补选。在打赢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官司过后,乔治·丘吉尔的名声,名誉,名气再一次达到了顶点。在投票结果公布的那一天,唱票人每喊出一次她的名字,就能听到惊天动地的欢呼响起。伦敦城的居民倾巢而出,这其中还包括那些曾经讥讽乔治·丘吉尔忘记了将妇女利益加入自己的竞选纲领中的权益促进者——他如今又成了他们的宠儿,欢呼着他为妇女辩护的盛举。浩浩荡荡的队伍聚集在计票站外,等待着那不言而喻的结果。此起彼伏的呼喝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只在零星的几个瞬间停下过。
但伊莎贝拉不在投票办公室中等待着结果,那儿只有温斯顿,玛德,伦道夫·丘吉尔夫人,艾娃等一干人守在计票板前,安娜尽管扮成了乔治·丘吉尔的模样,但那也不过是为了糊弄投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而已。
她与阿尔伯特去了布鲁斯伯里,布拉奇太太曾经发表演讲的那个花园广场,手牵着手坐在树丛旁的长椅上,朴素打扮的他们看上去就如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妇,谁也不知道那就是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
广场上也有人在演讲,是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女子,她的嗓门中气十足,即便伊莎贝拉坐得有些远,也能将她说出的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她身旁围了一圈饶有兴致的听众,人数还不少,或许是因为她的演讲内容完全围绕着乔治·丘吉尔而来,第一句话就大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让伊莎贝拉一下子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吃惊地向演讲者看去。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是谁,而对方也并不是在呼唤她。
演讲者没有拖泥带水,一上来就慷慨激昂地列数着这个虚妄的身份为推进英国妇女的权益带来了怎样的好处,以及赢得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官司后会对英国的法律条例,以及往后与强|奸案有关的审判造成怎样的影响——就像康斯薇露在她的文章中指出的那样,这是英国历史上第一桩有如此之多受害者的强|奸案的犯人第一次被陪审团判决全部罪行成立,这无疑会让以后的多重受害者强|奸案的判决更容易一些。
她没有提及马尔堡公爵夫人——创立了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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