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第468章


——而且——这不是一场演讲,这其实是指示——告诉人们要怎么去做——通过告诉他们真相的方式——”
梅语无伦次地说着,但是在混乱的语句中,她逐渐找到了埋藏在其中的逻辑。
“如果——如果我们利用你的号召力召集来几百个人,聚集在威斯敏斯特宫的附近,从而引发一场游|行,那么我们能造成的影响就不只是几百个人那么简单了——你会是这场演讲的开头,布拉奇太太,你会说出所有的真相,随后真相会被所有人大声的喊出来,一直一直接力下去,总会有人愿意相信,并且加入我们的——同时——同时我们会给任何想要了解的人散发公爵夫人的演讲原稿——而天气——这场暴雨——雨只会让我们游|行更加富有张力,更能向这个顽固的国家与人民展现我们的决心,而且如果有谁想要阻拦我们,大雨会使他们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将演讲变为一场□□,多么简单,她却要如此费劲才能想到。梅懊恼至极。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孩子,尽管有许多地方的细节还有待打磨,而且需要进一步的讨论——但今晚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我认为你做的很好。”
布拉奇太太露出了微笑。
“就让我们祈祷接下来的天气能够好转,如果没有,那也不过只是上帝赋予我们的考验——能被我们所征服的,必然将会为我们而所用。”
她站起了身,拍了拍晨衣,那模样很显然是在送客,梅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她无法按捺下自己的困惑。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出这个解决方式呢,布拉奇太太?那会节约许多我们彼此的时间。”
而布拉奇太太直到将他们送到门口,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希望你将我视为救命稻草,格雷小姐,我可绝对不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做什么,而不是指望能靠着别人替你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倘若我就是那些不赞成公爵夫人的所作所为人群中的一员,而我提出的建议实际上是对公爵夫人有害的,你能辨别出来吗?也许罗克斯堡公爵可以,但更重要的是你,格雷小姐,能否具有这样的能力——独立的思考,并作出自己的判断。这是许多女人都缺乏的,正因为这一点,她们当中的一些才会反对公爵夫人的存在。”
她握住了梅的手,手指干燥,柔软,却又有力无比。
“你会前来这儿,那就说明公爵夫人相信你,她将她的牺牲能否具有价值的决定因素之一押在了你的身上,一个很显然并清楚我是谁,恐怕也从来没有涉足过女性权益之战的富家小姐。既然她信任你,那么我也信任你,只是出于对公爵夫人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以及她过往一切伟大作为的尊敬,我要确保你明白你正踏入一场怎样的战争——你会看到鲜血,活生生喷出的鲜血;你会看到牺牲,像公爵夫人所作出的那样;你会看到死亡,有无数的女人愿意为这黑暗中的明光付出自己的性命。如果你不自己作出这个决定,格雷小姐,你就没有做好准备要面对它。”
她松开了手,但又像她一直紧紧握着。
“直到我们下次见面,格雷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必须说明一点,在外交上承认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对内却抹去一个人的存在,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有许多国家都干过,有很多历史上的人物都遭到了类似的对待(通常这种历史人物都是不可说的存在)
那么可能有读者有疑问,如果在外交上承认乔治·丘吉尔,那么难道英国的民众不会从外国报纸上发现端倪吗?
首先,在那个时候,没有推特没有脸书没有互联网,政府到底做了些什么,普通民众是很难知道的,只能通过政府的公告,或者是主流媒体的报道(就算是现在,网络很发达,也照样有很多人根本不关心政府在做些什么),更不要说这种事情英国政府对内是不可能揭露自己的骚操作的,对外则可以通过交涉来解决这种争议(比如给一点外交上的甜头)。至于报纸,就算是这个年头了,外国报道与国内报道内容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的也有很多,但是信的人很少,在那个年代就更少了。更何况别忘了那时候的报社主编都是男人,他们对这种报道是不会写什么好话的,甚至可能自己都不相信这件事。
或许有读者不理解为什么英国政府要下这么大的功夫去隐瞒这件事,这是因为这件事对社会传统的固有观念冲击很大,特别是在维多利亚时期,对女人的认知就是男人的附属,位置只该属于家庭,只能扮演妻子与母亲的角色。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还是大家推崇备至的英雄——成为了下议院议员。在今天大家眼里看来可能不算什么,在那些保守古旧的英国人眼中(以索尔兹伯里勋爵为主),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丑闻了,等于说英国靠一个本应该除了是个花瓶以外一无是处的贵族夫人阻止了一场无意义的战争,赢取了一块殖民地(但是在外交上还是不得不承认,因为涉及到签字的法律效应问题),这些老古董对内肯定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更不要说这还牵扯到了妇女的选举权问题,因此隐瞒在他们看来是比承认更加好的解决方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70章 ·Everyone·
*William*
深夜的来电总是不受欢迎的。
威廉耐心地坐在电话边等待着,他手边有酒; 有雪茄; 让时间的流逝有趣了许多; 他舒舒服服地向后倒在椅子柔软的靠背上; 闭目养神,听着单调的电流声滋滋在听筒里隐约响着。
当初他买下了绝大部分塞西尔·罗德斯的资产; 并因此而与德兰士瓦共和国——当然; 如今是叫南非殖民地了——的人民委员会搭上关系时; 他可没有想到这层关系这么快就会派上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用途。
但若是说他花大价钱投资,笼络殖民地政府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替他的女儿安排一条后路; 没有猜到她女扮男装的举动也许会在日后招致麻烦; 事实也绝非如此。
好几个相似的深夜里,威廉也曾思考过一个现实的问题。倘若他的女儿还是过去那个羞怯文静的性格,他是否还会在她身上耗费如此之多的资源与心力?是否还会无所不用其极; 禅精竭虑地为她打算,保护她,疼爱她; 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应当做到的那样?
——答案是否,每次都是否。
他首先是个范德比尔特; 其次是个商人; 最后才是一个父亲。
威廉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康斯薇露从过去那个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变成了竟然敢于女扮男装参加英国下议院补选的这个女人。他考虑过精神疾病,考虑过掉包顶替,甚至考虑过非自然的原因。最后; 他决定这些根本都不重要。他更喜欢如今的这个康斯薇露,现在的她也能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这才是重要的。不过,前提是,她的确能保住她在下议院赢来的地位,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电话那头仍然传出沙沙的声音,没有接通。
威廉的手指捏住了眉心,他的父亲是个极为严厉的人,从不允许自己的孩子现出任何焦虑紧张的情绪,认为那代表着懦弱与无能。威廉仍然记得他的厉声呵斥,清楚得仿佛他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然而,倘若父亲还活着,威廉心想,面对着如今的事态,他恐怕也没法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只怕还会比自己更恐慌。
反倒是他的女儿,眼下这一风暴旋涡的中心,倒显得最为冷静理智。
这态度体现在了她托人转交给自己的纸条上,就连字迹也与过去不同,稳重中带着一点丝丝的锋利——是南非苍茫荒凉的大地磨砺了这把匕首,尽管被包裹在名为公爵夫人的刀鞘里,迟早都会有刺出的一天,无论玛丽·库尔松是否揭露了皮革下的本质。
从信件上,威廉得知女儿想要让法庭来审理她冒充身份参加补选的罪名,但他实在看不出法庭的审判会比如今英国上下的反应好多少,也不认为康斯薇露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即便他的女儿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律师,她的口才也无法扭转一屋子贵族根深蒂固的想法——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同意让一个女人进入英国的下议院,不论这个女人做到了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威廉深深地明白着这个事实。
电话仍然没有被接通,威廉端起了酒杯,却喝不下去。
他心中有一部分正在为康斯薇露忧虑着,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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