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第23章


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玛丽安这三个字。我想这并不重要。即使过了很久之后,这三个字开始不再被我成长后的审美观喜爱,它也始终刻在我的脑海里,是我内心想要成为的人。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后来开始有血有肉,随着我的成长,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内涵愈加丰富。
玛丽安是一个讲故事的小姑娘。
玛丽安是远方,是自由,是无限的惊喜,是从来不会被框定的未来。
我其实非常羞于向别人描述这个我根本描述不清楚、却非常轻易就能让你们误读的“玛丽安”,回头看我上面刚刚写下的那几行字,我发现,我对玛丽安这个概念的叙述完全跑偏了。
但是没有办法,我尽力了。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让别人理解而准备的。她是为了让我自己能够理解我自己。
我人生中大大小小的快乐和悲伤,坚持与放弃,每一次抉择,我都会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
她是我印在心上的标签。
所以请你让我成为玛丽安。
我想要成为玛丽安。
……
我站在雪中面对着木牌,从讲台前和酒桌边,从11岁的课堂上穿越回来,种种措辞和情绪在脑海中碰撞,可是笔尖却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这句话。
“亲爱的神明:我会成为玛丽安。”
我会成为玛丽安。
我不求你帮我。我只希望,当我剥离了一层一层包裹着自己的欲望,你能看到我真正的野心。你是一个小小的地藏菩萨,你一直坐在这里,看见过高楼拔地而起,看见过大厦倒塌倾颓,阅读过无数人的许愿卡,看他们头顶形形色色的渴望在街上来来往往,看他们相聚又分离,得到或失去。
你见证过太多,我希望你见证我。
2008年的12月31日就这样过去了。2009年的12月,我的第一本书,《你好,旧时光》出版了。那个抬头去看雪花的瞬间,也在2011年被我从记忆里小心地拿出来,放在了再版的书里面。
我从来不知道一本书会这样改变我的人生,但又觉得一切是顺理成章的。我的小小玛丽安已经等了我许多年。这许多年中,我曾经被别人的光环晃瞎了眼,妄图去成为一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背着笔记本电脑、今天法兰克福明天纽约证交所的精英女性却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也曾经因为成人世界的丑恶面目与赤裸裸的不公平气闷得号啕大哭恨不得自己的亲爹是李刚,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走过的弯路纠结成一圈又一圈……
但是不管怎么走,玛丽安都在路的尽头等我。
过程比结果重要——世界上可以有无数人对这句话提出反对,运动员、高考生、谈判代表以及和死神赛跑的主治医师——然而作为一个作者,我对这句话的热爱超乎你的想象。
做错事,走错路,爱错人……“错”对我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对一个讲故事的人来说,生命的过程就是结果。
我曾是那样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做一切事情都要留足后路,所以才去学自己并不喜欢的经管,因为好找工作,所以才没有在少年时期破釜沉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没保障”。
我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对得很乏味”的人。
对玛丽安来说,这才是“错得太离谱”。
作为一个小说作者,我并不算天赋异禀,而且也没有足够努力。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做到了第一步。我有机会重新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我热情地去生活、去了解人、去听故事。我从来没有这样地自由和爱自己,因为我正在做一件让我快乐的事情。
我重新站上了小学四年级的那个讲台。
当然,我的野心不止这一点点。
可我相信世界这么大,我的野心再大,它也一定装得下。
☆我们没有爱情,我们是一个人——张昕宇
乌斯怀亚有一段传说中世界最南端的铁路,我们慕名而去。这个地方靠近极地,曾经是这片大陆流放犯人的地方,而这段铁路,也是囚犯们修建的。这段铁路现在还在使用,供游人游览。奔跑在上面的火车,也依然保持着当年的特色,是那种很原始的蒸汽小火车。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世界最南端的邮局,寻找传说中的那位个性邮差伯伯。又是寻隐者不遇,传说中的邮差没有上班。我们便去了街道邮局。快要关门了,还有许多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们感觉今儿可能赶不上了。不料,只要有人还在排队,邮局就没有关门谢客的意思。
我们买了很大一摞明信片,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找工作人员给我们盖戳。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把印章盒印台递给了我,让我自己盖。我把明信片递给梁红,说:“丫头,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说:“2月14,情人节,还是元宵节。”
“这些明信片,是阿根廷人给我们的情人节礼物,也是最诚挚的祝福,”我说,“再带你去寻找一个惊喜。”
在洛杉矶的时候,高晓松说会给我们一份结婚礼物,他会把礼物留在乌斯怀亚,给我一个坐标,让我去找。果然,在邮局我们找到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包裹,是一套纪念币。
捧着明信片和高晓松的礼物,梁红又有点儿忍不住眼泪了,情难自制。在情人节,在世界的尽头,收到了朋友的结婚礼物,拿到了世界最南端的明信片。在感性的女人眼里,这种幸福感无以言表。
满意而归。我们决定去吃帝王蟹。荷兰港是北半球的帝王蟹基地,乌斯怀亚则是南半球的帝王蟹大本营。参观排队时,隔着玻璃,我们看到了几张中国人的面孔,正在猜测的时候,他们出来了。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中国人?”
世界很大,世界很小,我们遇到了几位同样来自北京的中国人。一问之下,我们住对门,还有几位共同的朋友。他们是从阿拉斯加开了40多天的车,来乌斯怀亚旅游的。乌斯怀亚是一座旅游城市,人们只有在每年的11月到次年4月,即南半球的夏天,才来到这里。夏天过去,乌斯怀亚就会进入极夜,白天会非常短暂,而且寒冷。人们就会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其他的地方,到那时,这里就是一座空城。
在等待出发的日子,我们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刚赴南极救援的中国“雪龙”号,没想到竟然联系上了。激动之情,难以言表。“雪龙”号是我们国家最好的极地科考船,而且它刚刚从乌斯怀亚离港。我们到乌斯怀亚时,“雪龙”号正好向南极驶去,它经历的天气和海况,就是我们即将要经历的。
同胞相见,分外亲切。鼓励之余,“雪龙”号给“北京”号的建议是,万事小心。在电话里,“雪龙”号的三副先和我通了话,给我提供了一些“雪龙”号上的气象资料。惊喜还没完,船长拿过电话,亲自给我们讲了穿越德雷克海峡的一些风和海流,还有冰情。得知我想把船开进长城湾的时候,船长告诫我,长城湾里面没有海图,礁石分布特别混乱,暗礁林立,最好不要冒险闯入。
南极的海图一直是个大问题,我们在国内搞不到,在美国、墨西哥也没弄到。后来听人说智利海军有,我们询问过了,依然没有。最后的希望在阿根廷,可是离南极最近的乌斯怀亚也依然没有。
最后给我们解困的,是一艘来自澳大利亚的船。临出发前,一艘澳大利亚船只的船长本杰明,得知我们要去南极,就找到了我们,聊了起来。南极海图的事情,本杰明帮我们想了一个办法,他说南极的海图都是各个国家自己绘制的,侧重点不一样,都各不相同。他拿出自己的海图,然后找了游艇会的人手里的各种版本,让我们复印了一份。然后综合在一起,绘制一张能为我们所用的海图。
用惯了电子设备,第一次用纸质海图,每个人都压力倍增,还得恶补一下看图知识。本杰明还给我们提了两点建议。第一个,是给我们科普了一次《南极条约》,南极是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土地,南极是世界的。他希望我们能够保护南极的水陆环境,还有动物。在南极,除了照片什么都别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别留下。
出发之前,我们早已熟知《南极条约》,但是当一位船长很郑重地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南极变得更加神圣。
第二点建议,就是本杰明以船长对船长的姿态告诫我,开帆船去南极真的很难、很危险,请我一定要三思而行。哪怕是对经验再丰富的船长和水手来说,南极都是一个挑战。每隔几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