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年空窗》第41章

刘老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这样吧，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呆个两三天，他如果想过来可以明天来，我们在市里已经定了酒店。”
葛思白没想到刘老头这么容易就答应，此时想联系梁晋也联系不上，手机的信号已经没有了。
她想着晚上回了酒店再给梁晋打电话说，这样想着，她把手机关了机，彻底不管了。
面包车行驶到了刘老头所说的路口处，葛思白赶紧低下了头，焦记者也趴在座位上，两人在小小的车厢里团成一团，从外面看就像是只有司机和刘老头两个人一样。
雨下得更大，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窗子，刘老头拿出记者证和从刚刚把工作人员手中拿来的通行证，工作人员往车里望了一眼，伸了伸手，示意车可以过去。
过了路口，正式进了受灾最严重的小镇，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镇子原来应该也是一片繁华。
镇上的商店有的还开着门，只是临近山那边的一些土房子早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葛思白随着刘老头下了车，拿出微单来就对着路边光着脚丫满腿泥的孩子拍照。
孩子估计与家人走散了，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又对着远处靠山的一片狼藉拍了几张，焦记者已经迅速地走到一个拖家带口的男人面前采访。
男人家住在靠山的地方，此时屋子已经完全被淹没。
幸运的是家里的人都没有受伤，政府工作人员迅速赶到正在清理伤亡，而这名男子则暂时与妻儿站在空旷的地方等待安排。
由于来的太急没带雨伞，葛思白身上已经完全湿透。
其他人比她还不到哪里，刘老头稀稀拉拉的头发贴在头上，尽显老态。
他此时正拿出相机对着全景进行拍摄。
有当地的居民看见记者，上前哭诉着自己家里受到的灾难，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有人拿来了雨披想给葛思白披上，葛思白连连摆手，此时轰隆隆雷声大作，雨又下大了些。
“又一波泥石流！”有人喊着，葛思白赶紧转身，恰好抓拍到泥石流的那一瞬间。
高兴之余葛思白急忙转头寻找刘老头，却发现焦记者和刘老头人不见了。
Chapter　40
梁晋挂了电话，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下午五点多钟，他的心里有些乱，又给Alice打了电话过去让她订一张去L市的机票。
Alice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了，“L市今天大雨，泥石流，梁总去那里干什么？”
“找人。”
梁晋简短地回答道，转过头看了眼布置好的客厅，来不及收拾东西，往门外走去。
A市也是大雨，院子里的小型灌木被打湿了叶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梁晋并没有等到葛思白询问老师傅的耐心，他只知道葛思白对自己要过去的事情并不反对，这就已经够了，其他人的看法与规定跟他并没有关系。
他站在走廊上等Alice开车过来，就像是饿到极点的人泡了一碗泡面，明明心焦的不行却还得等到面熟。
Alice到来的时候其实只过去了二十分钟，梁晋坐上了去机场的车，拿出手机来关注着L市的实时情况。
目前已统计出来有十四人遇难，不包括受伤与失踪人员，看来情况还有些严峻。
梁晋皱着眉头，催促着Alice开快一点儿，Alice忍不住道：“开再快飞机起飞的时间又不会提早。”
梁晋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大雨，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如葛思白所说，他确实是一个习惯于将各种想法都藏在内心的人，但是两人相处后他已经逐渐与原来有所变化。
那天与葛思白有小摩擦后梁晋想了很多，他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有些患得患失的人，通俗点说就是有些缺乏安全感。
最开始被葛思白吸引就是因为觉得这是一个乐观又淡然的女孩子，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变，只是在感情方面他确实还有些不成熟。
机场到了，梁晋睁开眼睛看了眼Alice，“我可能要去个两天，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梁总。”
Alice知道梁晋口中的梁总是梁宏达，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
梁晋拿过车里的雨伞下车，登机前他拿出手机来准备给葛思白打个电话过去，拨通后却听到冰冷的女声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梁晋心猛地跳起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种预感只有一瞬他就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了。
——
重灾的小镇上。
葛思白转身的一瞬没有找到刘老头和焦记者，突然就心慌起来。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完全没有实地采访的经验的小助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手机没有信号，打不通电话，天也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救援队伍来了一波又一波，葛思白跟着丢了家园的灾民们站在镇上的小广场上，哭哭啼啼的小孩子窝在大人怀里，满腿泥水的青壮男子跟救援人员一起往靠山的地方跑，葛思白站在一个小超市门口，有种自作自受的自残感。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葛思白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看到手机上十三个未接来电的一瞬间，她突然有种脱力感。
十三个未接来电里有十一个都是刘老头打过来，中间夹杂着梁晋的两通电话和一条短信——有信号了给我回电话。
葛思白先给刘老头回过去电话，电话那头刘老头的声音有些苍老：“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我把今天开车王师傅的电话给你，你给他打电话让过去接你，我跟小焦已经到酒店了。”
葛思白应了声好，存了王师傅的电话，这才给梁晋回过去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刚接通梁晋就问道。
“秋河镇的王丽超市门口，”葛思白下意识就想说出自己的具体坐标，一听到梁晋的声音她就知道他已经来了，转念一想，告诉梁晋自己在哪儿干什么呢，她现在做的应该是挂了电话后给王师傅打电话尽快回到市里。
“你在哪儿？”葛思白反问道，她能听到梁晋电话那头的雨声很大，夹杂着还有旁边当地人说方言的声音。
“你站在那里别动，”梁晋突然出声，“我看到你了。”
葛思白听到这话一愣，四下张望开来，果然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刚刚的慌张已经不复存在，她恍然间反应过来，迎着梁晋的方向走过去。
没有雨中疾驰后的紧紧拥抱，梁晋仅仅把伞撑在葛思白的头上，握过她的手道：“冷不冷？”
葛思白的眼泪不争气得一下子流下来，哆嗦道：“不冷。”
“我叫了车过来，有个叔叔跟这边有点关系，先回市里吧，”梁晋笑着道，“下次偷跑出来要提前打招呼哟。”
梁晋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握着葛思白的手，朝旁边的一辆车招了招手，“小刘，这里。”
葛思白坐上了车，身上披着梁晋带来的衣服，身子暖和了许多，打了个喷嚏，她给王师傅打了个电话，说是不用过来接自己了，王师傅好心提醒了葛思白几句叫车的注意事项，葛思白挂了电话。
“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梁晋问她。
“不知道，一切听从组织安排，”葛思白说话的声音有些蔫，“唉，初次跑任务就光给组织添乱了。”
“慢慢来嘛，”梁晋安慰她道：“毕竟是新人。”
葛思白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有些任性，抬眼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梁晋，葛思白能看到他的眉头微皱，表情也是有些疲惫，估计这几个小时就没停下来过。
她牵过梁晋的手，心里暖暖的，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
“别闹，”梁晋转过头来笑着看她，“明天要继续加油啊！”
“又给我灌鸡汤，”葛思白忍不住笑了，看到梁晋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尽管梁晋是个缺乏安全感内心有些敏感的人，但他一直试图让葛思白在他身边做一个有安全感、感觉有人依靠的人。
叹了口气，葛思白轻轻靠在梁晋怀里，“好冷啊。”
梁晋伸出另一只手来将葛思白揽住，紧紧抱着她道：“这样还冷吗？”
“还冷，”葛思白抬头看他，“特别冷。”
她冷不丁又打了个喷嚏，梁晋蹙眉道：“感冒了？”
“可能吧，”葛思白坐起身来，离梁晋远了些，“回去喝点儿热水，没多大关系。”
到了市里，葛思白给刘老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