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解渴》第85章


嗓音沉沉,不似平日里的清亮朝气。
外面天光已暮,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残存的最后一丝光,让这个封闭的空间昏暗又压抑。
梅衫衫心急之下,没留意脚下,不小心踢到椅子,险些被绊倒,发出一声痛呼。
几乎同时,一个人影从床上一跃而起,长腿跨步到了她身边,抱起她,“怎么了?没事吧?”
“……踢到脚趾头了。”梅衫衫苦着脸。
卫修把她放到床上,拧开床头灯。蹲下身,问清是哪只脚,动作轻柔地褪下她的鞋袜。
玉足小巧白皙,指甲盖透着粉色,圆润可爱,只是小脚趾头外侧,略有些发红。
“不要紧,只是撞到的时候很痛,”梅衫衫道,“一会儿就好了……”
仔细检查,见的确没伤到骨节,卫修才稍稍安心,心疼地轻轻吻过白嫩的足背,歉疚道,“都怪我。”
被他握在掌心,蜻蜓点水般的吻,在足背上游移,酥酥|痒痒的感觉直冲心间。
“……别闹。”梅衫衫试图缩回脚。
卫修不放。
他索性盘坐在地上,让她的玉足踩着自己,抱住她的小腿,把脸埋在她膝头上。
“衫衫,”他的声音像蒙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的,“他们都是O型血。”
这话没头没脑,梅衫衫却奇异地懂了,神情瞬间凝固。
父母血型都是O型,孩子也必然是O型。两个O型的结合,生不出A型的孩子来。
她将手放在他的后脑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像是迷途的孩童,抓紧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卫修更加抱紧了她。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那我怨恨他对我不好,岂不是毫无道理?我可能根本就不姓卫……那我是谁?”
“不是的!”梅衫衫低柔却不容置疑,“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权利故意冤枉你、对你暴力——不论身体的伤害还是冷暴力,他都没有任何权利。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拿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发泄,根本就是懦夫行径,是人渣所为!”
她抚过他的脸颊,坚定地告诉他,“你没有错,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问题。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姓什么都是你,我都一样爱你。”
卫修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梅衫衫顿了顿,“……你这么趴着,不憋吗?”
卫修抬起脸,瞪了她一眼。
他的脸颊因为缺氧而略微泛红,眼梢像是蕴着一抹绯色,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添一丝风流惑人的风情。
梅衫衫的心脏被击中,心跳漏了好几拍。
“大卫同学,”她眯起眼眸,“我郑重告诫你啊,你要是敢在别的女人面前摆出这个样子,你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话中的醋意是明显无疑的,压在心头那团沉甸甸的乌云消散,卫修一跃而起,把她扑倒。
“梅姐姐……”他坏心地对着她的耳朵吹起,“天都这么凉了,还喝酸梅汤啊?”
“哼,你管我!”梅衫衫学他蛮不讲理。
嬉闹了一阵,察觉到他火热的手掌开始不安分,探入了衣服下摆,容易激动的……那个大卫,也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梅衫衫忙止住他,“等等,有正事要跟你说,先别闹了。”
卫修沮丧地住了手。
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手脚并用地把她缠紧,他才满意,“说吧。”
……这实在不上谈正事的姿势啊。
梅衫衫拿他没办法,只好努力忽略硬度向同名雕塑靠拢、热度却是冷冰冰的大理石绝不能及的……大卫,还顶着自己的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事。
“我觉得郑倚菱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这么看来,她闹了一出自杀,极有可能就与这件事有关。现在做最坏的打算,她手里可能已经有了实证。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贸贸然捅给大众,让卫氏蒙羞,那就真的是自绝后路了。她最有可能做的,是用你生父的信息,试图重新笼络卫永言。”
“关于这一点,”她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卫修长指从她顺滑的青丝中穿过,边思索边道,“没有。你来之前,我已经反复回忆过,母亲不太爱出门,在A城连朋友都不多,更不用提异性朋友。她对卫永言……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那是盲目的爱。卫永言对我几乎不管不问,但母亲很溺爱我,小时候,她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时不错眼,亲自看护我,我实在想不出有哪个男人……”
会是他的生父。
梅衫衫凝眉。
这真的很奇怪啊。
卫永言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在车祸时才得知他的血型,从而怀疑起他的身世。然而这十年时间,他显然也没能查到那个“奸夫”。
“他可能早就死了吧,”卫修轻描淡写,“不然的话,为什么十年前不出面,八年前也不出面?”
梅衫衫:“……”
“也许,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呢?”她捏住他的下巴,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的脸,“可是,你的确还是有几分像卫家人……啊!”
梅衫衫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腰被他揽着,她差点坐了起来。
“郑倚菱……是想说你大伯?!……等等,你早猜到了吧?”
卫修波澜不惊,“她看不惯大伯当权,想挑拨卫永言夺|权,由来已久了。”
他之前叫住周伯,便是与这个有关,需要再确定一下。
梅衫衫无语半晌。
“……太荒谬了,真的……太荒谬了。”
既是郑倚菱异想天开的野心,也是她给卫修找的“爹”——
卫永德其人,绝非表面上那样和蔼慈祥。余致远从前就常说,卫永德阴险狡诈,是个笑面虎,而梅衫衫那天在卫家细细观察后,她无比认同。
卫永德在卫永言父子间和稀泥,却无所作为,无非是因为——卫永言虽无夺|权野心,但走运捡到了周家这门姻亲,可想而知,周家必然会鼎力支持自家外孙,成为卫氏下一代的掌权人。而卫永德自己的孩子,则很可能会像卫家那些叔伯们一样,被排挤到权力的边缘。
为子女计,对于卫永德来说,一个分裂的二房,才是好二房。哪怕需要牺牲掉与周家的关系,在他看来,应该也是值得的。
况且,为外孙考量,即使两家关系降至冰点,周家也不会太过大肆地打压卫氏。此外,当初卫老爷子转让了高额的股权,交由周氏代持,也是将周氏捆绑在了利益这条大船上。
而卫永言唱完白脸,卫永德正好□□脸,譬如在卫修被动家法,快打掉半条命时,他正好赶到,拦住了弟弟;又譬如逢年过节往瑞士寄东西……诸如此类。
要是卫修心智软弱一点,还真有可能被和蔼的大伯笼络住,向外家多说几句好话,让两家关系渐渐破冰。
只可惜,这小魔王软硬不吃,还精明得紧。
梅衫衫甚至觉得,恐怕卫永德不无懊悔,自己过早结婚,错过了与周家联姻吧?
所以,如果他真的与周家人有了血脉后代,那么无论丑闻与否,他都不可能选择放任卫永言,作坏了与周家的关系,反而会用好这个孩子,谋求周家的助力才对。
“让姓郑的折腾去吧,”卫修不甚在意,“不都说卫氏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吗?正好,让世人重新认识一下卫家。”
“可是……”梅衫衫有些犹豫。
这事关你母亲的名誉啊,万一传出去了呢?世人信谣言,总是信得最快的。
卫修理解她的担忧,“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说一个不利于我母亲的字给外人听。”
两人说着话,卫修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看了眼,又放回去。
“是我让周伯拿去做的鉴定。我和那两兄弟,亲子关系都不成立。”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梅衫衫却有些为他难过。
生而为人,总是希望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最表面最直观的答案,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那些被送养、被收养的孩子,即使许多年过去,大多数人也仍然会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无非也是出于同样的寻根心理。
而她生命的前十四年中,不也是在不停猜测,不停想象,她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愿不愿意……”梅衫衫突然道,“再验一下?”
“再验……有差吗?”卫修不解。
“不是有没有差,而是详细地鉴定。”
梅衫衫认真道,“我听说,现在的技术很先进,不仅可以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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