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梦话》第133章


老妈赶紧把话岔开,“万里,大双说的事你倒是给人家回个话啊?”
万里一丝苦笑,“以后再说吧,真的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万里的态度让大家都很无奈。
吃过了晚饭,万里心烦就出来散步。走在滨江路的人行道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流。八月的雾城是个天然的大火炉,到处是卖西瓜的小摊儿,小贩儿们摇着蒲扇不停的吆喝着:“西瓜,西瓜,大西瓜,又甜又翻沙!”
手扶着江边的石栏望着滔天的江水,今天又有洪峰经过这里,滔滔的江水打着漩涡滚滚而去,卷走千古的尘沙。多少往事又袭上心来,人生啊!就如同这滚滚的长江水一去不回头,许多如烟的往事虽然伴着苦涩,却又那么让人留恋回味,忽然感到自己不再年轻,青春已经在不被珍惜中挥霍殆尽,心空了,却装不下一座城,一个人。
不知疲倦的蝉鸣撕碎了回忆,万里漫无目的的在江边走着,一直走到大桥边,才沿着另外一条街往回走。走着走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一家画店映入了眼帘。门匾上写着“假话斎画室”。万里觉得好笑,“这人头脑有病,自己都说是假的,谁还敢买?要不,这人就是有超然世外的才华,不然不敢这样玩世不恭。铄”
不由自主万里推门就走了进去,店里开着空调很是凉爽,有人进来也没人招呼,万里倒是很自在,反正自己就是看个热闹也不买。只见左边墙上挂着许多古人的字画,不用问也是假的,要是真的谁舍得挂在墙上?不过画功倒是不一般,可以说模仿的惟妙惟肖。
右面墙上挂的都是一个叫做醉翁的画,那印章清晰可见醉翁二字,这人的画功绝佳,可是画意却大胆荒唐,有些放荡不羁,一幅画引起了万里的注意,画的是深秋时节,落日余晖,一棵大杨树上零星的挂着几片枯叶,一只乌鸦蹲在树杈上,张着嘴名叫。地上落着许多的枯叶,一副衰败的景象。树的前方是一座孤坟,一抔衰草,坟前有人刚刚烧过纸钱,纸灰在风中飘扬。画的名字叫做“祭”。旁边一首小诗,道是:
秋风落日寒鸦啼,人生如梦伤别离。情入荒原伴秋草,他年遥祭千古谜。
再看下一幅画,只见似马非马,画的好像是一匹骡子在路上走,一些路人在指手画脚的议论着什么。画的名字叫做“骡”。旁边也有一首小诗:
路上走来一匹骡,你说是马我说驼。世人最爱荒唐论,真假难辨任凭说。
万里正在看的着迷,有人从后面踢踢跶跶的走出来,万里一看愣住了,这不是“眼镜”吗?那人也认出了万里。
万里赶忙走上前握住眼镜的手,“哎呀,眼镜大哥,好久不见了,我们可是患难的狱友啊!”
“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来来里边坐。”眼镜说着就把万里让进了里面的一间小屋,是他画画的地方,茶几上摆着饭菜,他正在吃饭。
“来来来!咱哥俩喝点儿,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来,你看我这里乱糟糟的,没法招待客人。”
“咱哥俩你还说这些,怎么也比监狱里好多了吧?”
眼镜拿出两个酒杯,一个大的饮料瓶子,里面装着白酒,“老家人给我带来的高粱白,正宗的二锅头,好喝不上头。”
给万里加了一副碗筷儿,俩人就喝上了,也没啥好菜,一盘苦瓜炒鸡蛋,一个榨菜肉丝,还有一盘儿花生米。万里喝了一口酒,酒很辣,很有劲儿。“大哥,你啥时候出来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出来几个月了,啥也干不了,这不,就画画卖,弄口饭吃,在这里吃,在这里住,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神仙日子。”
“那,嫂子和孩子呢?不在这里吗?”万里奇怪的问。
“眼镜”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离了,我进去没多久就离婚了,离了也好,省得跟我受罪。当时那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出来,离婚,让她们娘俩走条活路。我出来后,听说改嫁了,生活的还不错,嫁了个下苦力的老实人,不管咋说,不用跟着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你看我,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来,咱哥俩走一个!”万里喝了一大口。
“别人送你的那幅画是假的?要不然事儿可就大了。”
“经过鉴定,画是假的,可不管怎么说,我也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想起来就后悔。那幅画救了我的命,要是真的,脑袋就得开瓢儿。”
“大哥,我觉得你画画的不错,可你不会做生意,你看你画的,怎么连坟都画出来了,你还标价一万元,你就是白送谁敢要啊?那东西能挂在家里?多晦气啊!”酒一下肚儿,万里的话就多了。
“哈哈,我也没想着卖啊,那是画给过去的我的,过去的我已经死了。你看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一天三喝,迷迷糊糊地过日子,你说不好吗?”
“不过,大哥,你这牛画得真不错,简直把牛画活了。”万里指着一幅大水牛说。
“算你有眼力,我最擅长的就是画牛,咱也是穷孩子出身,从小就在江边放牛,从几岁开始我就画牛,这一画就是几十年,不是吹,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许多牛,可惜了,这么好的牛没人欣赏,我开了几个月的店儿,你是第一个看透它的,知己!来,为了知己干杯!”
“大哥,那些古人的字画是你临摹的吧,那能赚钱吗?”
“老弟,外行了吧,没有那些画,这酒钱哪里来。现在啊,古董最火,可是有多少是真的?这有人买就会有人卖,因此,形成了巨大的造假产业链,这假货是层出不穷。你看这些画,一看纸张就知道是假的,人家买了去,一作旧,你就看不出来了,就能卖大价钱。”
“可是,那些人看不出来?就把假的买回去,那不坑死人?”
“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一个贪字,谁管得了?你说,古人画的画就一定比现在的人画得好?不一定,我说现在的人画得更好,现在的人学得更广泛,怎么会比不过古人?但是物以稀为贵,人家的东西有历史,咱没有。我画了半辈子,把这东西看透了,我画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信不信由你。来这里买我的画的人多得是,都拿去蒙人了。”
“这怎么蒙得了人?不是有专家鉴定吗?”
“专家也是人,也有走眼的时候,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自有对策,只要把专家的鉴定书搞到手,家的就成真的了。哈哈。”
“哦,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开眼了,来,大哥,喝酒!”万里喝的酩酊大醉,这才往回走,大街上的人少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白天的燥热也退了一些,不过,走在街上汗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俗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万里摇摇晃晃,咿咿呀呀唱起了《三家店》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舍不得太爷的恩情厚,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叫一声解差把店投。”万里边走边唱,虽然咿咿呀呀不在调上,却把一个男人的伤心与无奈表露出来。
二半夜才回到家,老妈还没睡,还在担心万里。万里回到家倒头就睡,怎么喊都不醒。老妈看见自己三十岁的儿子整天这样魂不守舍的,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老泪纵横。
第二百二十七章(魂归何处)
更新时间:2014…8…24 18:33:33 本章字数:4582
十点多了,万里还在酣睡,万鹏急急火火的打来电-话,说静心出事了,让他到派出所看看。万里急忙起来,洗了把脸就出了门儿。
再热的天也阻挡不了人们的忙碌,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天太热了,透不过气来,喘一口气感觉肺都要熟了。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好像已经到了秋天,落了一地的枯叶。万里有气无力地走在大街上,汗水流到嘴里咸咸的。只有不知疲倦的蝉在拼命的叫着瑚。
走近派出所的大门,不知道静心在哪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慌慌的。万里忽然想起了燕子,她就在这家派出所当政委。万里来到她办公室的门口,敲了几下门,“进来,屋里有人喊。”一听就是燕子的声音。万里推门进去,燕子微微一笑,“正要找你呢,你就来了。”
燕子比原来胖了许多,一身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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