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第73章


“准陪练是不是也应该有特殊待遇。”
“什么?”
“我没有票,进不去。”叶钊说得坦然,听上去却似懊恼。
李琊不知是觉得惊喜还是麻烦,静默片刻,说:“我跟他们说一声,你报我的名字。”
“乖。”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戛然收线,叶钊兀自笑起来,点燃一支烟。
门外青年男女聚集,打扮新潮的女孩前来借火,叶钊将塑制打火机扔给她,“不用还。”
女孩会错意,正要搭话,却见他转身推开金属门。
叶钊自顾自走进,吧台一侧、小型圆桌区域的人们投来视线。他头发稍长了些,未顾及打理,可恰好有型;穿着旧夹克,旁人看来正是复古;究其原因,难以道明是干净的气质,还是那张有着漂亮眉眼的脸。
叶钊并未在意他人的打量,在职员那儿领到纸质的腕圈,径直走进左侧的大型场馆。他此前来过几次,那时只有右侧的可容纳三百人的小型场馆,现在这间大型场馆许是盘下隔壁门面,打通墙扩建来的。
舞台前已候着不少人,叶钊失去第一排的位置,勉强站在上游。四周昏暗,仅亮着一盏暗红的舞台灯,映照立式麦克风。他借着这微弱的光,看见周围一张张翘首以盼的脸庞。
此时此刻,他也期盼着,静心地期盼着。
不多时,舞台上的屏幕浮现出双行错排设计的“POROROCA”——出自庞景汶之手的乐队Logo,暗红的光转而变成纯白,光束里有尘埃浮动,如一缕雾气。
呼喊声四起,着白色西装外套的女主唱出现。
又一阵更热烈的
呼喊响起,鼓手在位置上坐定。
李琊略略欠身,对着麦克风说:“波落落卡换了鼓手,人选还满意吗?……开个玩笑,超哥有事儿……不是麻烦事儿,放心。”
乐迷们纷乱的声音里,傅川抬手压了压,对着旁边的麦克风说:“没什么谢不谢的。”
李琊回眸笑笑,接着说:“特别嘉宾当然得有特别曲目,错觉的《撒野》。”
傅川垫踏,双手甩下鼓槌,大鼓敲响。鼓是与季超完全不同的打法,音乐也是与波落落卡完全不同的朋克风格,出乎乐迷们预想,躁动氛围瞬间腾起。
不得不说李琊天赋异禀,将别人的歌完全消化,表现出独特的风格。不知为何,她拽着麦克风支架,蹦跳好多次,看上去很有兴致。外套一边挎下来,垂在她肘肩,显露出那嫣红的花。
像有自脊柱迅速穿过的电流,底下有人不自觉绷紧了下颌。
演出将要结束,李琊也觉外套碍事,褪下来拎在手上,不等人反应便抛了出去。
结实有力的手臂抬高,轻而易举接住,众人纷纷去瞧。叶钊将外套抱在怀里,就像抱着正在注视他的女人。
李琊弯了弯唇角,似是故意用极轻的声音说:“最后一首,献给我爱的人,最爱的人,《一页》。”
叶钊知道她故意以这般嗓音说话,在众目睽睽下,暗暗撩拨他,挑逗他。她当然达到目的了,他已将外套握得更紧,以掩饰不可告人的秘密。
乐手们离场,多数乐迷仍留在远处,呼喊着“安可”。叶钊随他们等了会儿,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他拿来查看,内容十分简短——“馄饨店二楼”。
*
馄饨店有二层,或许大多常客也不知道,这是老板为乐手们能够安静吃宵夜而提供的专属空间。
因而叶钊走上狭窄的楼梯时,老板将他拦了下来,“上头没位置。”
叶钊不解道:“我朋友……”
楼道口传来女人的声音,“老板,他是我朋友。”
老板上下打量他,“噢”了一声,“您是昨天那位。”
叶钊笑笑不响,往楼上走去。楼道口房梁很低,他猫着腰穿过,看见仅穿着单薄针织衫的女人坐在窗边。
李琊笑得很是甜蜜,“给你点了红汤抄手。”
叶钊好久没看见她这样的笑,一时涌出许多思绪,仿佛心口都发烫。他为她披上外套,“玩得很开心?”
“当然。”李琊拉着他胳膊,让他在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呢?”
“打发走了。”李琊顿了顿,又说,“待会儿我去看季超,你去吗?”
“行。”叶钊说着见她拿了一支烟,抢在她点燃之前,摸出新的打火机擦亮火花。
她浅吸一口烟,瞧着他的打火机说:“讲究啊。”
他有些刻意地将手里的打火机与蓝色金属打火机放在一起,更不自然地问:“喜欢哪个?”
这支打火机与其说是打火机,不如说是漂亮的饰品,银色链条与“挂坠”的连接处设计成十字架模样,中央有深灰的水钻,而“挂坠”是环绕着光环的球体——土星。
李琊手指在打火机间徘徊,最后点了点那颗土星。
叶钊眼角眉梢皆含笑意,“给你了。”
“Zippo跟Vivienwood,谁都会选后者吧?何况这是土星打火机诶,九零年代绝版。”她的语气更似讥讽,接着伸出手指,“这个数?”
他拾起链条,将土星打火机放在她手心,“叔叔有钱。”
“噢,多有钱?”她睨他一眼,拎着链条上端晃动,“能养我吗?”
球体在半空一遍又一遍划出弧线,将他们的视线分隔开。
几近晃花眼、晃晕头的程度,李琊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见了球体底部的刻字——“камелия”,俄语里的“山茶”。
也在同一时间,叶钊出声说:“养你一辈子行不行。”
李琊很缓慢地抬眸,面无表情,声音却微颤,“你说什么?”
叶钊望着她灰蓝的眸眼,“我是认真的。”
第五十九章 (二更)
请问,听过鼓楼的钟声吗?
六十三吨重的铜铸古钟,敲响的那一刹那贴近了去听,那共振到心底的轰鸣与此刻无异。
李琊她垂下头去,双手捂住脸,压抑地低声呜咽,缠绕在指节上的银色链条硌到眼睑却浑然不觉。
叶钊慌了神,又去搂她又去吻,“对不起,对不起……”
她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叶钊。”
“我在。”他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拭去泪珠。
她忽又笑了,似醉了发酒疯的人,“叶钊。”
他合紧槽牙,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我在。”
李琊额头抵着他的肩窝,轻声说:“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叶钊喉咙发紧,恨不得拿刀剜心。他何德何能啊,轻轻一句话就令她失魂。
见他不语,她用拳头敲打他臂膀,“骗子!”说着就要推开他。
他抱着她不放,低头贴向她鬓角,“李琊,我爱你。我想养你一辈子,少一分钟都不行。”
李琊再度看向他,愣怔地看着他,“你爱我吗?”
叶钊蹙着眉,近乎失语。哽咽片刻,他说:“要怎么证明?”
“你爱我,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一来就……就凶我。”
“我不是……我。”他捧着她小小的脸,想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心意,“以前我那个样子,什么都给不了。想让你忘了,好笑的是,惦记的人是我。想给你最好的,想对你的人生负责,我没有资格。”
她不停摇头,“我不要忘记你,不要你对我的人生负责,我只要你。”
他艰难地说:“我凭什么,李琊,我凭什么?”
“你值得。”他的妹妹崽说得十二分坚定,灰蓝的眸发亮,如璀璨的星。
她是他璀璨的星,照亮迷途之人的璀璨的星。
叶钊闭了闭眼睛,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我不是想凶你,我只是担心你过得不好、不开心,我很……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李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肆意妄为,可以无限撒娇的女孩。她看着他敞开的领口,握上他的前臂,低声说:“你没有对不起,不要道歉,我不喜欢你道歉。”
他任她将手臂捏疼,轻拍她的背部,“以后不凶你了。”
她尽力让自己停止抽泣,闷声应道:“嗯。”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以暗哑的声音说:“我爱你,我的山茶,卡蜜莉亚,我的妹妹崽。我爱你。”
视线交错,脸颊逐渐贴近,在唇与唇即将触碰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李琊迅速别过脸去,胡乱抹去泪水。
老板将两碗馄饨放在桌上,狐疑地看了看独拥二楼的两人。叶钊轻咳一声,同他道谢。
老板点点头,“慢慢吃。”说罢走下楼去。
听不见脚步声了,李琊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眼前却出现一张纸巾。
她接过纸巾,正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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