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独占》第45章


除了陆媛媛和挑染绿,那一晚,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锁在教学楼里。
当初他找了多久,才终于找到她?
*
淋那场雨原本并不会让贺寻生病。
沈怡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从小自己管自己,一回到家,他就煮了姜汤喝。
滚烫辛辣的液体淌过喉咙,落进胃里带来灼烧感。换掉湿衣服,少年沉沉睡去。
直到被固话单调的铃声吵醒。
打电话的人异常执拗,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拨着,似乎一定要拨通才罢休。
原本不想接电话,实在受不了对方的固执,贺寻只能起床。
还没睡醒,他懒散接起电话,嗓音有些沙哑:“喂?”
下一秒。
所有的困意在对方开口后尽数散去。
“终于醒了?”
电话另一端,贺子安语调也很懒散。
电流滋滋响着,两个人的嗓音在一瞬间听上去竟然有些相似。
贺寻握紧听筒。
用的力气大,听筒被隐隐捏出裂纹。
贺寻不恨沈怡,因为她生下了他,虽然从来没怎么精心养育,却也没让他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外面。
他也不恨那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的男人,平心而论,对方已经尽到了所有能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再要求更多。
唯独贺子安。
光是隔着电话。
听见贺子安微弱却清晰的呼吸声。
他就想再不管不顾、狠狠地捅上几刀。
哪怕要被关进看守所,哪怕要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哪怕这辈子就这么毁在对方身上,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后悔。
“你命真硬。”
于是,贺寻淡淡道。
捅了几刀也没死,被摁在地上打到一动不动也没死。或许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越坏的人活得越久,过得越幸福。
“门口给你放了个礼物。”并不像上次一样刻意激怒,这一次,贺子安的语气也格外平静。
仿佛听不出自己被嘲讽。
贺寻沉默。
他不知道贺子安说的礼物是什么,但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在电话里无声对峙。
最后是贺子安先败下阵来。
他轻笑一声:“去看看,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
说完。
电话挂断。
电流声消失,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单调重复地响着。
站在原地,贺寻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贺子安是什么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满心满腹都是算计,根本不足为信。
然而下一秒,他就甩下听筒,匆匆去开门。
门外无人,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静静躺在地上。
里面是一张黑白复印件。
只留下结论部分,抛去冗长的数据分析,很容易能看见最后得出的结果。
目光一扫。
贺寻就看到了那句短短的结论。
中秋节的第二天,天气放晴。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暖洋洋地升到树梢。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落在身上却像是昨夜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暴雨。
耳边听见奇怪的响动。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过了许久,贺寻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
他太冷了,比跪在荷花池的那一夜还要冷。血管里流淌的似乎是深海浮冰。
复印件被捏出一片褶皱,在原地站了许久,贺寻最后只是默默将牛皮纸袋收好。
然后走回自己的卧室。
原本只是想重新躺回床上,然而全身发软,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这些年他咬着牙跨过了那么多的坎,没有屈服于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低头认输,最后却拿这张小小的床毫无办法。
腿一软,少年直接滚进床下。
*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啊!”
把所有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聂一鸣不免也急躁起来。
冲着电话那端的无辜小弟骂骂咧咧几句,他转头看时晚,“不然再去医院找一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寻哥生病不找他,但既然家里没有人,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听见聂一鸣这么说,时晚略显迟疑地点点头。
总归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要是昨天没有去看灯会就好了,她咬着唇,心里是无尽的愧疚和懊悔,这样贺寻就不会生病。
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去医院。
两个人走到门边。
跟着聂一鸣,正要走出去,时晚脚步一顿。
视线落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家里收拾得格外干净,鞋柜也摆放得整整齐齐。主人似乎有点儿轻微的强迫症,每一层都放着相同色系的鞋,摆得满满当当。
满满当当?
时晚一愣。
“怎么了?”已经站在门外,聂一鸣问她,“还不走吗?”
“没。。。。。。”时晚摇摇头,“没什么。”
也许只是她多想,贺寻不一定每次回家都会把鞋收进鞋柜。
“我再去看看。”然而到底心里焦急,踏出门槛的前一秒,时晚转身,“你等我一下。”
“那我在楼下等你!”聂一鸣挠头,然后小声嘀咕,“刚才不是都看过嘛。。。。。。”
家属院的房子面积都不大,普通的两室一厅就那么点儿地方,压根没看到人。
重新看过阳台书房,最后只剩下卧室。
只放了一张床,卧室一览无余。
床单还是那副凌乱的样子,坠落大半,松松搭在床沿上,将床下的空间尽数挡住。
时晚心头一动。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她还是走上前去,俯身撩起床单。
“贺寻!”下一秒,她心口瞬间一窒,“你怎么了!醒醒!”
躺在床下,少年紧闭着眼,面色惨白。
似乎被什么噩梦困扰,他紧紧皱着眉,向来飞扬的眼尾沉沉压下,透着种几近绝望的颓丧。
整个人毫无生气。
时晚眼眶瞬间红了。
来不及去细究里面的原因,她拼命想要把他从床下拽出来,然而力气太小,根本拖不动。
时晚下意识想要起身去叫聂一鸣。
手腕却蓦然一紧。
体温高得惊人,拽住她手腕的少年指尖滚烫。
“别走。。。。。。”嗓音含糊不清,似乎是梦中呓语,“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聂一鸣:(摸下巴思考)所以我一个人去的话寻哥是不是就挂了?
贺寻:呵呵
时辰:呵呵
第36章 
房间昏暗。
客厅书房都明亮,唯独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偶有几丝光线借着风势从缝隙间朦胧漏进,又迅速消弭在沉闷的光影里。
明明紧闭着眼,烧到意识不清,贺寻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手腕隐约吃痛,时晚不禁轻轻吸气,“没事,没事了。”
尽管不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谁,她还是轻声安慰道。
唇色苍白,少年嗓音沙哑。
语气近乎哀求。
时晚从没见过贺寻这幅模样。
即使是初见的暴雨夜,他也是执拗而漠然地跪在雨中,挺直身板,任凭劈头盖脸的雨点敲打在身上。
然而此刻。
曾经顽强到能用白酒直接消毒伤口的少年躺在地上,这年家属院的装修都是普通瓷砖,瓷面冰凉,他却烧得浑身滚烫,神志模糊。
总是狭着点凉薄笑意的眼眸沉沉阖着。
不肯松开少女纤细脆弱的手腕。
“我去叫人。”腕间疼痛感渐重,时晚咬了咬唇,“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不明白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她只知道现在必须马上把贺寻送去医院,倘若再这么烧下去,整个人就要烧傻了。
就像现在他已经认错人一样。
挣扎了几次,始终没能从禁锢中逃脱。实在没有办法,时晚只能一根一根去掰贺寻的手指。
仿佛被烈焰吻过,少年指尖愈发灼热,滚烫得几乎要燃起火苗。
掰到最后一根,眼看就能挣脱桎梏。正要抽回手,时晚腕间一烫。
竟是又被重新牢牢拽住。
“你。。。。。。”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贺寻。
却发现他居然醒了。
微微睁着眼,少年瞳色漆黑,视线失焦片刻,最终缓慢定格在一处。
他静静看着她。
眼神格外清醒。
几秒后。
“晚晚,”和方才近乎梦呓的呢喃不同,贺寻沙哑地喊她的名字,“别走。”
指尖收紧,他死死攥住少女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的小姑娘就会消失不见。
时晚一怔。
正想开口,腕间力道蓦然一松。
“啪。”
彻底失去意识,少年闭上眼。
手重重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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