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西台记事》第185章


“能叫本王背你,你说你占了多大便宜。”梁妄脚下不敢太慢,但怎么说也是追了厉鬼一夜,早已筋疲力尽,便是现下想放手,也不能有一刻松懈。
他只能自说自话,提提神。
“本王瞧见了,昨个儿一早书桌上多了一口金镶玉的花瓶,还插了两朵艳红的牡丹,那般俗气,必是你买来的。想讨爷的欢心,也不看看爷喜欢什么,大红大绿的玩意儿,能入眼吗?”梁妄状似数落,顿了顿,又不禁轻笑:“别以为本王不知,你喜欢本王。”
一直不做声已经昏迷过去的秦鹿,偏偏在这时,呢喃一声:“我没有……”
“你醒着?”梁妄侧头看去,唇上微微蹭过秦鹿的额头,他步伐一怔,睫毛轻颤,片刻后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看来是没醒,还晕着呢。
便是晕着,还想着反驳。
“我没有……抢你的金子。”秦鹿又喃了一句。
梁妄望着已然全升的太阳,听见这话,双眉舒展,不禁失笑低声道:“……女匪。”
第139章 番外之秦鹿的欢梦2
彼时无有斋, 买在了离丽城不远的镇子上,不靠街道, 而位于山坡后的一处, 若从镇子朝无有斋看,是看不见的,只有爬上了山坡,才能看见镇子后方还有几所零散人家。
梁妄背着秦鹿回到了镇子时,天已经大亮了, 镇子里的人皆出来采买, 或耕种田地。
距离无有斋住得较近, 也在小山坡之后的一户人家有个老头儿, 年纪不小,双眼犯花, 瞧见梁妄背着秦鹿回来,还与梁妄攀谈, 问他怎把媳妇儿背在背上, 梁妄不好说这不是他媳妇儿,但若要真的细究起来秦鹿是他的什么,梁妄也说不出。
下人?
可哪儿有主人背着下人,背到气喘吁吁还不能松手的,且他每年给秦鹿的银钱,也不止一个下人的量了。
所以,秦鹿不是下人。
好不容易回到无有斋,梁妄的双腿几乎打颤, 心想这丫头看上去瘦瘦的,却没想到还挺重,恐怕是平日里练武的原因,细胳膊细腿瞧不出分量来,身上却全都是结实的。
无有斋内梁妄的房间比秦鹿的房间近了一个院落,他也懒得再走,干脆就将人带到了自己房内。软塌上搁着个矮桌,梁妄入门瞥见了,便转而去了床边,把人带着些许卸力地扔在了床上,那一瞬梁妄险些没站住。
施展道法,消耗气力,连夜奔追,也消耗气力,如今还背着昏迷过去的秦鹿走了近一个时辰,梁妄双手放下的瞬间,便直接靠坐在了床边,先喘一口气。
秦鹿歪着靠在了梁妄的床上,睡姿并不好看,从她身体里飘出来的青烟也越来越多,梁妄此时才有机会定睛去瞧,那一缕缕青烟,是她魂魄里的凝聚之气。
梁妄没歇,去了书房先翻书,道者阴阳他虽早就背下,但里头也不是什么都有记载,这本书,不过是淮崖仙人这一千年来的自传,淮崖仙人留下的其他书,曾与天音一起放在了山海之下的书斋内,梁妄取天音时,便带回来了。
二十多年,他没少看,但成千上万本的书,看完容易,参透却很难,这其中还包括了山海之下的书斋内,那书仙送与他的一些关于道**回的书籍。
魂魄的凝聚之气,梁妄曾在一本书里匆匆见过,因为不喜那些琐碎描写,如同医书,治人之术,他看不太下,便将那书压在了书房书架的最里层,打算等无书可看时,再拿出来翻一翻。
凝聚之气,是为聚魂,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会飘荡在尸身周遭,那些没有意识的魂魄,都不会被普通凡人所瞧见,也无自己的记忆,等到七七之日后,便会魂归轮回,转世再生。
若凝聚之气重的魂魄,可将魂魄化成人形,叫人看见,拥有自主的意识,记得生前记忆,往好了说,能变成秦鹿这般的好鬼,往坏了说,便是蝴蝶这般的恶鬼。
桃木剑,可散魂魄凝聚之气,故而蝴蝶被桃木剑贯胸穿过后,身体里的黑烟一并散尽,收服起来也容易许多,秦鹿虽是被桃木剑意外所伤,身体里的凝聚之气任在渐渐消散。
如若短时日内不将桃木剑残留在她身上的符水与咒术消去,便是冻尸凝魂之法也无用,顶多秦鹿保留了魂魄,却成了无意识,只能躺着的一具活死人。
梁妄找到了书,翻看书里所教,这回可不敢与看其他书那般囫囵吞枣。
光是看书,他便看到了正午。
梁妄没去自己房中见秦鹿,他也怕见了秦鹿关心则乱,书本看不下去,草草应对,便想着救人的方法了。
书中有写,枯黄草一钱,绿豆一两,护魂所用的黄符三张烧成灰,取其二两,再摘未开的桃花七朵,以桃木枝燃火,春日雨水煎煮,待到绿豆与枯黄草融化消失,再灭火压汁,只需一小杯,便可叫秦鹿被桃木剑所伤之处痊愈。
枯黄草,无有斋内有,绿豆,还得去镇子里买,桃花隔壁老头儿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索性现如今正是初春,桃花未败,桃枝也好找,只是这春雨……
梁妄先将其余东西备齐,又与邻居那位老头儿说要摘一枝桃花,取几根桃木。
那老头儿坐在门前矮凳子上摸狗儿,问了句:“为何要摘桃花?花儿长在树上,不好看吗?”
梁妄道:“我有急用。”
老头儿挥着扇子,道:“花儿有何急用?送你媳妇儿消气啊?”
梁妄一时哑言,便道:“我买下这株桃树!”
“不卖!”老头儿脾气还挺倔,道:“那是我孙儿给我种的。”
梁妄这一生还未有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拳头捏了又捏,心里估量着若打晕这个老头儿,府衙里的人会不会寻来。
最后无法,他只能道:“是,我妻子气我,说要找桃花才肯消气,还请老人家帮忙,这处最近的,就你院里有一株。”
老头儿听他这么说,搭话问:“你媳妇儿……脾气大吗?”
“大!一个不高兴,上房揭瓦。”梁妄忍耐。
老头儿啧啧摇头道:“那我可惹不起,我平生最怕女人生气,就我家那个,一发火我就头晕,那你只能摘一点儿,可别给我摘秃咯!”
“多谢!”梁妄说罢,入了老头儿的院子里,折了两枝桃花出来,这才回去无有斋。
梁妄的房门开着,窗户也未闭上,一院子的春花开了一半,现下天暖,树影斑驳落在窗上,梁妄正捧着花儿,小心桃花落了,到了院子里抬头一瞧,正见披着绿裙的秦鹿斜斜地靠在窗边椅子上,胳膊趴在窗边,一手挂下,露出截藕色小臂。
墨发如瀑,于春风中飘摇,她听见动静,抬头看来,面容苍白,身上还有细细青烟飘出,只是睡了半日,似乎精神好转,一双杏眸带着薄红,秀眉轻皱,见了梁妄,道了句:“主人……”
“你醒了。”梁妄走过去,反手两指探了探她的额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书上有说,桃木剑所伤之后,凝魂之气散尽之前,会有类似人死前‘回光返照’之状,身体滚烫,意识也不算清楚,偶尔连记忆也会混淆,如若等这个时刻过去,那便真的难救了。
梁妄皱眉,没忍住朝她额前弹了一指,道:“下回再如此给本王添乱,本王一定不饶你!”
秦鹿浑身太烫,有些贪凉,乍一触碰梁妄的手,觉得滑如凝脂,似是带水的冰,仿佛能消解她从心口而燃的炙热感。
于是秦鹿抓着梁妄的手,放在脸颊蹭了蹭,像是只乖巧的猫儿,半闭着眼,面色通红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坏,也不知心疼人。”
梁妄本想反口,问道:我又何必心疼你。
可这话,终是没说出。
秦鹿衣裳不整,露出一截肩侧,隐隐约约,还能叫人瞧见什么,梁妄的左手都被她给蹭烫了,于是他抽回了手,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凉爽离去,秦鹿便觉得委屈,她忽而坐直,低头要解自己的腰带,梁妄见状,登时扬声:“做什么?!”
“我热……”秦鹿扁着嘴,敞了半边衣衫,露出一截肚兜。
梁妄皱眉,指着她道:“穿好!”
“我……”秦鹿话未说完,梁妄便道:“若不穿好,本王便不要你跟在身后了。”
秦鹿更是委屈,但还是听话,又将腰带重新系上。
院内风弱,过了正午后,今日艳阳高照,瞧这天气,恐怕几日内都不会落雨了,但依秦鹿现下状况,连一个时辰都等不到。
梁妄望着头顶碧空,想起来书中有记求雨之术,屋子门前毕竟容易有人走过,于是他找了几样东西,到屋后不远处设了个祭坛,总共摆置花了一刻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