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樱朗)》第71章


“都听见了?”林显贞问夏夜。
夏夜点头说是。
“他这样子真是活该啊。”林显贞道。
可夏夜心想,人就是复杂,若真是觉得活该,就该笑,又觉得活该,又觉得不忍,只能哭。
她不会安慰人,只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林显贞动了动身子,脚步犹豫,不知道是该下去还是回去,冷傲的外壳全然碎了。
夏夜看出她情绪起伏,便故意说些不打紧的话来:“我以为只是寻常的爱情故事。有了后人笑,不见旧人哭而已,没想到其中有那么多的故事。”
“秦双凝不算是鸠占鹊巢,她来时我已走了。”林显贞说,“对她我无恨,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牵连到了她。”
“她倒是恨您的。”
“人与人之间就是个圈。”林显贞笑了,眼眶里那点泪水也彻底被收了进去,她背着夏夜微微抬面,最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回身,又是原来的林显贞。姜是老的辣,做人更是如此。
夏夜刚要问林显贞是不是有人来接,那安全楼梯的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俞亚晖,年轻人脖子上挂着耳机,里面嘈杂的音乐声隐隐漏了出来。
夏夜与他不熟,但却知名知姓,于是问。
“你要下去?”
她看见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的头顶死死盯着林显贞,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悄然跨了一步挡在了林显贞的身前。
可俞亚晖伸手拨开她,抬起手指指着林显贞道:“你凭什么那样对我妈?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耀武扬威。”
林显贞面色平静,冷冷道:“你误会了,这与你母亲毫无关系。”
“骗谁呢!”俞亚晖低吼道,粗哑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想的就是真的,永远不会出错,他以为眼前的女人恨得是他母亲,欺负的也是他母亲,愤怒的双眼发红。
“信不信由你,确实与她无关。”
林显贞要走,可俞亚晖拦住了她,一只手推着她的肩膀讥讽道:
“不就是为钱么?钱你拿走啊,我们不稀罕,你稀罕你拿呀,都给你们啊!”
林显贞不愿被人这样推搡,突然也怒了起来,呵斥道:“怎么这样没有教养,谁教你的这样无礼!”
可她越说,俞亚晖越是愤怒,逼着林显贞往后去。
夏夜知道要出事,脑子里警铃大作,在男孩出手的一瞬间冲了过去,猛第将林显贞从楼梯边缘推开,她身子没了平衡,脚下一空,顿时向后摔了下去。
第66章 决心
夏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还出于一种僵直朦胧的状态,想要动,却又带着本能的警觉,于是只是微微第抬了抬脖子。
太好了;她的脖子还能动,代表她的脊椎没什么关系。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夏夜不无自嘲第心想;一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除了能期待着脊椎不断;还有什么可以向上帝乞求呢。
她张开嘴;发出了沙哑的一声呻吟;立刻有人走了过来。
是俞知闲。
夏夜看不清他的脸,但从那模糊的身影;她已经认出了他。
突然之间,她感到无比安心。
“嗨。你醒了。”俞知闲弯□子;将脸凑近了她的鼻尖,如释重负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鼻尖。
夏夜被这生离死别似得夸张阵仗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别开脸,笑了起来。
“我还没死呢,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好吗!我只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而已。”她摇了摇头,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无以自拔的眩晕感,“是脑震荡对吗?”
“轻微脑震荡,医生说没什么要紧,观察一段就可以了。”
俞知闲拿过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杯,往里插了根吸管递给了夏夜,让她就这吸管狠狠地喝了几口。
夏夜润过了喉咙,又一次平躺在了枕头上。这一下,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丈夫的脸,不禁心疼起来。俞知闲看上去真是有点糟糕,灰暗的脸颊配上皱巴巴的衬衫,就像是刚被炒掉犹豫的小白脸,已经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了。
“我的胳膊腿没事吧?”夏夜问,她闭上眼睛,试着在被子下面动动手腕脚腕,除了有些酸胀,似乎都完好无损。
“你筋骨不错,都没大碍。”俞知闲回答道。
“有乌青没?”
俞知闲笑了笑:“没仔细看,等回家了我仔细帮你找找,估计不少。”
“被人看见以为你家暴呢。”
“你不打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一起笑起来,但夏夜的笑仅仅维持了一秒便从脸上迅速地消失了,她笑不得,一笑脑仁就疼。
俞知闲看见她那难受的样子,心里愈发不好受,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额头。
“要是头晕的难受,我让医生来给你开点镇痛剂吧。”
夏夜连忙摆手说不必。
“不是难受,就是觉得天旋地转的,有点恶心。”她感觉到一阵空泛的恶心涌上了喉咙,必须要用尽全力才能将那种感觉按捺下去。
俞知闲站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想要我去揍我弟弟一顿吗?”他开着玩笑,但声音里却透露出他的认真。
夏夜冰不想事情搞得不可收场,她知道如果她点头,以俞知闲的性格一定会冲出去将俞亚晖从楼梯上丢下去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头疼和恶心也好不了半分。
“你居然还没动手,我真是有点吃惊。”她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不如等等,等我好了,可以站在一边亲自看你行刑。”
当她开玩笑的时候,她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像是这句玩笑让她痛苦不堪。
俞知闲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我看见你给我打过电话。”
“你一定在忙。”
俞知闲愣了一下,随后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太忙了,见鬼,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娶你的时候决定要将你放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地位上,但结果我做得一团糟。”
“你有那心就行了。”夏夜说,“有些时候你身不由己。”
“你要是继续这么通情达理,我会没办法继续爱你的。”俞知闲突然笑了起来,他终于停止了那种坐立不安的状态,坐到了床沿,“说点刻薄话吧,变回那个叫人头疼的夏夜。”
“我摔坏脑子了。也许从今往后我会变得温柔贤淑。”夏夜吞咽了一下,感觉那个愤世嫉俗的自己渐渐回来了一些,“说实话,这种日子还要多久?”
“你忍无可忍了吗?”
“我可不想再摔一次,也不想在面对两个婆婆不知所措。”
“我很怀疑你居然会不知所措。”
“相信我,你妈和你弟弟的妈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女人。”
俞知闲又一次笑了:“比你还不容易对付吗?”
“在她们面前我只是小学生而已。”她说着停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她张开了眼睛,专注地望着俞知闲,“我还是爱你的,你知道的,但如果你再一次不接我电话,我一定咬死你的。”
对于这点,俞知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放心吧。”他低头又一次亲了亲夏夜,“我会把一切都解决的。”
他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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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沙发上坐着林显贞,她双腿交叠着,用手指支着下巴默默地望着空间中的某一点。她的神情始终是清冷的,并不像在探病,仿佛只是在等着裁缝将改好的裙子双手奉上。
从俞知闲记事起,他印象中的母亲就始终是这个样子的,冷漠高傲,没有任何感情,或者说她的感情都用在了她的绘画上,以及她的第一个儿子身上。她本就不多的感情,经不起太多的分享,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完全没有了再爱别人的可能。包括她的丈夫,以及她难产后生下的二儿子,谁会喜欢那个小东西呢,让她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当林显贞看见俞知闲走出来的时候,她那双冷冰冰的双眼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她站起来问道:“醒了吗?”
俞知闲点点头,看起来也丝毫没有要与母亲交流的意思。
他走出去,看见靠在走廊墙壁上的俞亚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上去结结实实地揍那小子一顿,但他随即克制了自己的冲动。这毕竟不是海盗社会,靠拳头解决不掉所有的事情。
俞亚晖抬头看见了俞知闲,他不自觉站直了身子,试图以一种平视的方式面对俞知闲,可他立刻发现自己错了。当俞知闲板起脸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是无可逃避的。
“我道歉。”俞亚晖的目光低垂,用并不成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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