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千千劫[出版]》第47章


小桃则响亮地问道:“师父,他们是祖师爷和祖师娘吗?”
淡定如胡熏衣,听到这话,也不淡定了。这个称呼,比直接称他们为“公婆”要来的劲爆。不可思议地看向儿子:他小子收徒之早,自三分教创教以来也算是史无前例。。
……
胡熏衣帮小桃洗了个澡,用毛巾裹着她的头发细细擦干了,捧着她的小脸儿看看,不由愣住。之前这女娃娃脸上脏脏的,只觉得长的很精神,此时洗净了,才看出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皮肤细嫩,五官精致,睫毛长长密密,末梢处微微上卷,将一对眸子笼得云山雾绕,蓄着没心没肺的天真,可是偶然发呆的时候,又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许多话,欲语还休。
胡熏衣看得心微微疼起来。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为何会与家人失散,流落在外?流浪的途中又遇到多少危险,吃了多少苦?
据她自己说,是与姨妈带她出去玩时,与姨妈走散,再问起家住哪里、姨妈叫什么名字、父母的名字,都一概说不知道。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说自己叫小桃。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只能先收留她,再想办法替她联系家人。
用浴巾裹了昏昏欲睡的小桃,抱到客房的小床上。睡梦中的女孩蜷着手脚,防御的、戒备的睡姿,像一只时时刻刻要保护自己的小兽。
胡熏衣心中忽然溢起化不开的柔情,仿佛觉得自己一直就想要这样一个漂亮又精灵的女儿。手轻抚上女孩柔软的黑发,决定要一直保护她。
女孩被起名叫作何桃,就这样被三分教收养,成为了何止的徒弟。何止年龄虽小,却是个严厉的师父,在传授方面绝不含糊,一个练功不认真或是不听话,就拿一根小木板抽她的屁股。何桃初到三分教时,对陌生的环境充满戒备,信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胡熏衣,一个是师父。被抛弃的恐惧深埋根深蒂固,整天不是粘着这个,就是粘着那个。
有时候何止把她留在练功场练功,自己稍离开一会儿,她也会慌里慌张地找来,甩不脱赶不走。何止烦不胜烦。
某次带她下山去处理一些事情,她腿脚慢,他就让她先走,自己随后赶上来。她答应的时候很爽快,却在沿着石阶向山下步行了半个小时后,回头看看身后空空的长阶,渐被惶恐抓住。
“师父不要我了”的奇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出来,越来越沉重,直到压得她一步也走不动。就此返折回去,又怕被师父骂。这样奇怪的恐惧感,让她进退不能,就站在阶上哭起来,一对泪眼擦了湿,湿了擦,雾蒙蒙地巴望着石阶的尽头。
何止脚下施着轻功追来的时候,正要骂她为什么走这了么久才走到这里,却看到她泪湿的脸蛋儿,冲到嘴边的指责压了回去,蹩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因为看到师父并没有抛弃她而松一口气的小桃,忙忙地擦干脸颊,嘴巴咧开一个释然的傻笑,答道:“没事,就是怕师父不来。”
这样犯傻的理由,让何止很没好气。竖着眉毛斥道:“我怎么会不来,你是找理由偷懒吧。”
“真的不是。”她小声争辩了一句,因为心头的担忧放松了,神情也放松了,跟着何止蹦蹦跶跶下山。走了一阵,何止忽然停下脚步,叫住她,从颈子上摘下一个银坠子来,戴在她的脖子上。
“这个是月影坠,师父从小就戴的。先借给你戴着,它在,就当成是师父在,看不到师父的时候也不用慌。”
“好。”她喜孜孜地把坠子按在胸前的皮肤上,微微的暖,带着师父的体温。
何止的眼中泛起一点温度,瞬间又敛得不见,变回严厉的师父,绷着脸道:“收好了,不要让别人看到。现在继续赶路。加快速度!足尖踮地!提气!再快!……”
自从有了他赠予的坠子,这丫头脸上的神情也日益明快起来,对别人的依赖心越来越淡。随着年龄增长胆子越来越大,练功的闲暇时还会抄一把柴刀,到山中去探险,何止也不阻拦,学武的孩子,在形势险峻的山中闯荡一下没有坏处,反正山中没有大型猛兽。
她十一岁那年,有一次她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天快黑了,又下起了雨,还没见人影。何止有些急了,亲自到山中去找,进到野林中没多久,就听到隐隐传来何桃的呼喊声,然后是一声枪响。何止心中一紧,施起轻功,循着声音急忙赶去,看到何桃持一把柴刀与一个持猎枪的男子对峙。
何桃的神情凶狠,男子手里握着枪,脸色惊慌。何止看到何桃脸上有血,顿时疯了,一块石头飞过去,正中男子手腕,猎枪落在地上。然后飞身掠过去,一顿掌劈腿踹,打得男人趴在地上言语不能。
再回头去察看何桃的伤势,却见她怀中抱了一只小白狐,脸上的血是白狐的血,她自己并没有受伤。那个持枪的猎人是偷猎者,打伤白狐,过去捡拾猎物时,遇到了这个持刀的女孩,为了抢那白狐,差点把他砍死。
两人拖着半残的偷猎者、抱着受伤的白狐回到教里,把偷猎者交给掌门,送去山下派出所,然后帮白狐处理了屁股上的伤口。
看着小白狐蜷成一团在纸箱里睡着,何止把何桃叫到外面,找来专用木条,一下下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对何桃冷冷说:“趴下。”
第44章 小信物
何桃呜咽着抗议:“为什么要打?”
抗议归抗议;动作却不敢稍有怠慢,乖乖趴到凳子上把屁股撅起来。何止咬着牙,一板子抽在她屁屁上;恨声道:“打你是为了你不知深浅!为了一只狐狸;居然敢跟有枪的人对峙?!命不要了么!你的命不想要就不要的么?你给我记着,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师父我的!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先得问问师父我同意不同意!记住了么!记住了么!”
说一句,一板子。打得何桃哭着求饶:“记往了;记住了,呜呜呜……”
何止打到解了气,收起板子,试探着戳了她屁股一下。她痛得跳了一下:“痛痛痛啊师父!”
他撇了一下嘴角;心中暗暗懊悔打得重了,又不肯流露出来,只凉凉说:“不痛能长记性么?……去让我妈给你上点药。”何桃哭天抹泪地跑去投奔掌门夫人了。
那之后,养好伤的小白狐不肯回到山中,就赖在教中不走了,变成了他和何桃共有的宠物。狐身上有天生的狐骚气,还是掌门开了个去狐骚的药方,喂白狐吃了几个月,就彻底清除了异味,变成香软可爱的宠物一只。
真是些美好的回忆啊。
何止以为,就像收养白狐一样收养来的徒弟,只要好吃好喝喂着,好好管教着,养大了,就像白狐一样跑不了,赶不走,自然是属于他的,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所以在她满二十周岁时,他合计着她也快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她叫了出去。
“何桃,过来,为师有话说。”
“师父请吩咐。”
“嫁给师父。”
“哦。……啊?!”惊吓得眼睛圆圆,嘴巴圆圆。
混蛋,用得着这么吃惊吗?因为对她的反应十分不满,他本来有些紧张而绷着的脸,绷得更难看了。冷冷说:“就这样吧,我再去跟爸妈打声招呼。”
“等、等一下!”何桃揪住了他的袖子。
“还有什么事?”为了掩饰紧张,他表现得十分不耐烦。
“师……师父!我怎么能嫁给师父呢?”家伙脸都吓白了。
“那你想嫁给谁?”危险的目光横着扫了过来。怎么,辛辛苦苦养大的徒弟居然有异心么!
她手一哆嗦:“我没想嫁给谁呀。”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你也没有机会嫁给别人了。”
“……此话怎讲?”
“记得小时候我送你的月影坠吗?”
“月影坠?……月影坠!!!……哦哦,月影坠啊……”念了三遍“月影坠”的过程中,她的思绪也是起落了三次——月影坠?那是什么东西?——月影坠!!!对了,她很久以前把那东西转送给了小夹子!——月影坠啊……师父他还不知道她把东西送人了。会打她吗?冷汗下。
她奇怪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看她一眼:“怎么?我让你收好,别让爸妈看见的,你可收好了?”
她硬装作没事儿的样子回答:“收……收好了!师父你放心好了。”别人替我收好了。
“哼,谅你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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