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1-10部]》10部]-第221章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店门,见穆奎山确实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直到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慕容荃这才长长出一口气,呸道:“妈的,说走就走,道大侠、江大侠两位在此,连招呼都不打,一点礼数都没有!”
他今日连著两次大难不死,笑得嘴都合不拢,拍桌子叫人去找来全镇最好的酒,最贵的菜,非拉著道亦僧与江东喝,号称要连庆三天三夜。
他对江东道:“江大侠,今日若非偶遇大侠,我慕容荃几乎性命不保了!”
江东道:“偶遇,谁他妈的跟你偶遇了?是穆老爷子花了一百两银子,托老子打听的,否则老子才没閒心管这些事呢。”
慕容荃一怔。
江东已经转过去对道亦僧道:“我看穆老爷子也是老了,年轻时杀人如麻,现在却居然有些厌了,还花银子叫我查实了再说。
“你说用得著查实吗?
“抓个人一通好打,有的自然要招,如果打死了都招不出来,那自然是不知道嘛,是不是?”
道亦僧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穆老头这一下算是倒足了楣了,白结两段梁子。可能他也看出不对头,才喊你老兄帮著打听打听的。
“别说这些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当下与江东对喝了两杯。
虽然各不服气,但觉对方还算乾脆,滴酒不剩。
待喝了一、两壶,觉得对方人品虽烂,酒品不错;於世事见识虽浅,於酒的经验倒不少。
等到十来壶下了肚,两人几乎相拥而泣,感慨相喝恨晚。
慕容荃早喝趴在桌子上,只管痛哭流涕,说些人生苦短、恨不得志的屁话。
阿柯知道道亦僧遇到酒友,不喝翻绝不收口,便和小真去找客栈。
两人走出酒店,雨已经停了一阵。
彷佛一转眼间,街上就热闹起来,行人也多了,许多临街的店铺也支出招牌来。
小贩展开摊子,行脚货郎也开始沿街叫卖起来——终於等到雨停的时候了。
两人正一边看一边走著,小真突然身子一颤,用力捏了捏阿柯的手。
阿柯见她脸色都苍白起来,忙顺著她眼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小巷入口处,有人用黑炭在墙角画了几个符号。
那符号画得歪歪扭扭,粗细不分,又靠近地面,怎麽看,也像是小孩子顺手涂鸦之作。
但阿柯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大惊,因为这正是组织里用来召集人手的暗号。
小真悄悄拉一下阿柯的衣袖。
阿柯心领神会。
两人都装做逛大街的样子,在周围乱转,并不靠近那巷口。
东瞧瞧,西看看,小真在一个卖摺扇的小摊前流连半天,买了把白描牡丹扇。
等到两人终於磨蹭到巷口,小真手一松,扇子掉在地上。
阿柯蹲下替她拣起来,只那麽一瞬,就已看清楚了符号内容,站起身,拉著小真走了。
两人寻了家最靠近码头的客栈,选了两间偏僻一点的房间住下。
待小二走後,阿柯放下所有窗子,对小真道:“确实是组织的记号,说是让人往东集合,地点还不清楚。”
小真咬著手指头,沉思道:“是不是以前的标记,还没被抹掉的?”
阿柯摇头道:“不是。符号很清晰,但是很浅,好像是匆匆忙忙画上的。如果真是以前的印记,应该早就被雨冲散了。
“怎麽办,我们要去看看麽?”
小真皱紧了眉头,半晌方道:“我不知道。阿柯,我……我怕。”
阿柯走到她身边,轻轻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怕什麽?”
小真脸色苍白,道:“我怕又是一个陷阱……出事前,也是这麽轻描淡写的记号,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阿柯,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敢相信了。”说著身子微微颤抖,禁不住伏在阿柯肩上。
阿柯心中乱跳。
但随即想到小真以前那麽大胆,如今虽然仍是刚毅,却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他用手轻轻抚摩小真的长发,道:“别担心,不是有我在吗?我不会再让你有事了。我们不是都易了容吗?
“你是少爷,我是仆从,任谁也看不出来。
“那个标记,或许只是组织里侥幸逃生的兄弟留下的,我们悄悄跟去看看,应该不打紧的。”
他不住宽慰,小真终於镇定下来。
她内伤才好,觉得乏了,阿柯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道:“你休息一下罢,我出去瞧瞧道大师喝完酒没有,很快就回来。”
他刚要走开,小真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眸子幽幽发光,低声道:“阿柯,那……那个……阴阳铜鉴……”
“什麽?”
“我……我在想……如果拿到了阴阳铜鉴,会不会真的实现一个诺言?”
阿柯陡然惊觉,反握住她的手,急道:“你疯了麽?那东西是玄奘弄出来欺骗世人,好让世人相互残杀争斗的呀,你怎麽也乱想起来了?”
小真奋力甩开他的手,撑起身子,眼睛瞪得大大地,道:“什麽叫乱想,你……你看不出,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吗?
“玄奘他……他就算是要欺骗世人,说不定……不,是一定会真的做一两件事出来,才能真的让世人残杀争斗,对不对?你想想看?”
阿柯一呆,觉得这一点倒有可能。
而且以玄奘的性子,也绝对做得出来。
小真见他不说话,又道:“如果……如果我们是第一个拿到那阴阳铜鉴的人,说不定他真能替我们杀了武约。
“对……第一个拿到,不能让别人拿,谁也不能……”
阿柯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更是迷离,不知看到哪里,胸口起伏不定,忙伸手按住她肩膀,道:“小真,别想了。
“骗局终究是骗局,成不了真的。就算玄奘能替我们杀了武约,又怎样?我们又将付出什麽样的代价呢?
“他……他是比武约还要恐怖的人,难道我们当年为了武约出生入死,得到的教训还不够麽?”
小真一怔,过了半晌,慢慢地又垂下泪来,捂著脸道:“我……我累了,什麽也想不明白了……”
阿柯又陪著她说了一阵话,等她睡著了,方走出客栈。
阿柯辨明方向,走到码头附近,趁人不留意,在一棵树上用匕首划了个覆云楼的记号,心道:“最紧要先把小真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她现在的样子,已经受不起第二次惊吓了。”
待得走回酒店,只见到几个大夫正在救治铁鹰教帮众,慕容荃软成一滩泥,道亦僧与江东却已不见。
阿柯拉过一名小二问话,原来两人喝得高兴,大发酒疯,不知道是谁首先吹嘘自己轻功了得,能只身过河而衣不湿。
另一人便受不了,硬说自己内力无敌,可以闭一口气在水中潜伏半个时辰。
两人争执不下,拉扯起来,砸了几张桌,到最後相携出门去,据说到汝水上比试去了。
阿柯不觉叹气,道亦僧受不了激,他是早就知道的,不过以他的武功,已经没有大问题。
他担心小真,便掏了几块碎银子,吩咐小二给道亦僧传个话,自己先回客栈。
晚上直到戌时时分,道亦僧才踉跄而回,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店门口敞开衣服,又唱又闹,口中不清不楚地喊:“我知道……这……这他妈是冲我来的……好!来……尽管来……
“老子不怕!老子一人喝死你们!”
小真早在自己屋里睡了。
阿柯生怕他吵醒小真,忙著要抬他回房,谁知道亦僧本就肥胖,喝醉了更似一只铁牛,一个人几乎拉他不动,只好乱甩银子,叫几个小二帮著抬他到房中。
刚放到床上,道亦僧似乎觉得舒服了,也不再喊叫,而是敞开了大嘴,满床满地乱吐。
阿柯看得脑门发凉,却也无可奈何,只把窗户统统打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
渐渐的眼皮打架,实在支援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嗯?
隐隐约约,有个什麽人影在眼前晃动……
阿柯眨眨眼,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林芑云!”
山坡上的林芑云,远远地回头看了阿柯一眼,却不回答。
她寂寂地站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仰望一碧如洗的天幕。
草里开满了橘色的、粉色的、嫩白的花朵,豔人眼目。
微风掠过,那些娇嫩的花朵们便纷纷弯下了腰,不住摆动,彷佛无数飞快眨动的眼睛。
阿柯走上两步,又喊道:“林芑云!”
这一次,林芑云终於转过了身,不过仍旧没有说话。
她看著阿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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